“你说什么?什么十日醉,我听不懂。”
“还装?我病之时你在我床前说过的话不记得了吗?活不过十日……这种药,你一个深闺女子如何弄的到呢,除了你之外,到底还有谁想置我于死地?”
她逼近,气势凌人,眼色如刀锋一般割的她生疼,顾梨珞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她,一扬手却被她抓住了手腕,顺势逼近了半步,瞳孔幽深寒光微动,阴冷逼问道:“不说?顾梨珞,你是用什么手段逼得夏辰晔上门退亲转而求娶你的呢?”
“顾畔之,你放开我!”顾梨珞脸色发白想要甩开她,但她哪里是她的对手?
“孩子恐怕已有两个月了吧,用子嗣逼迫倒也是个好法子,不过既身为母亲,就不该做太多缺德事,你就不怕报应在你的孩子上?”
她那低沉的声音对顾梨珞而言,不亚于平地惊雷,脸色一怔,直到她的手抚在她的腹部之处才反应过来,疯狂的挣扎着想要推开她,怒声道:“顾畔之,你给我滚开,别想伤害我的孩子!”
“继续叫,叫大声点,让别人都知道你未婚先孕的丑事!”顾畔之低声威胁,倒让顾梨珞闭上了嘴,她惊惧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是魔鬼!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顾畔之!
“这才乖,说吧,那毒是谁给你的?”
顾梨珞咬紧牙关不说话,身子微颤,这倒让顾畔之狐疑的扬起了眉头,怎么感觉她在害怕呢?不是害怕她,而是害怕那个给她毒药的人,她的面色紧绷紧咬牙,惊惧又憎恶的表情从她脸上划过,顾畔之断定,拿毒药给她的人一定不是夏辰晔,也绝不是阮氏与皇后,那么又是谁呢?
“是我要害你的,我见不得你霸占着嫡女的身份,恨不得你死,这用这种毒会让你悄声无息的死去,这样就可以一绝后患了,顾畔之,你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字字狠毒,那深藏在心底的怨恨一旦有了堤口便不受控制的爆发起来,头上的凤冠摔落在地,她猛然一手狠狠的将她推开,身子后退了几步,却径自撞上了后面的桌角之上!畔之没料到她忽然之间会发狂,被推倒在地,头撞到了柱子上,强大的冲力让她一时眩晕,半响才回过神来。
而此刻顾梨珞却半跪在地上,手死死的抵在肚子之处,口中闷哼着似极为痛苦,畔之心一紧忙上前去查看,还好下身并未有出血的征兆,她与顾梨珞有仇,却绝不牵扯到到无辜的人,她扶着顾梨珞,急切问:“怎么样?”
“疼,肚子疼……”
“你先忍忍,我去叫太夫来。”顾畔之忙要喊人,她们之间的恩怨是她们的事情,不可牵扯到无辜,她欲走却被顾梨珞一手阻拦了,她眼底夹杂着太多复杂的情绪,面色苍白之极,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不许去,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异样来,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这件事绝不能传出去!”
“你动了胎气,如何忍的住?名声事小,孩子事大,若失去了孩子,你又如何立足?”顾畔之冷声提醒,这种事非同小可,倘若医治不及时恐怕会落下病根,就连孩子也未必能保住,这女人为何反将名节放在首位?
“不关你的事!你若敢说出去,这账我就算在你头上!”
她紧咬着牙阴狠的看着她,眸眼间的狠厉让人胆寒,顾畔之脸色微沉,大婚之日,整个京城的王公贵族都会来,若此刻唤大夫来,她有孕之事必定瞒不住,南朝女子重贞洁,若此事传出来,且不说她,就连太子也会被人垢病,所以顾梨珞就算强忍着,也不愿此时出现任何差错!
但……孩子呢?接下来还有接亲与行礼,她这样撑的下去吗?
“顾畔之,我要你帮我。”她紧抓着她的手,尖锐的指甲划过了她的肌肤,有些刺痛,顾畔之看着她那张惨白的脸,抿下眼底所有的心思,淡声问:“凭什么,我凭什么要帮一个欲置我于死地的人?”
“因为你若不帮,我若失去了这个孩子,你就会成为杀死我孩子的凶手!”
顾畔之笑了,这是用她的孩子威胁她?呵,真当她是圣母吗?不过,她都不在乎这孩子,难道她反倒会在乎?
“好,我帮你,只是有个条件,你要告诉我,那十日醉是谁给你的!”
迎亲的队伍来了,那夏辰晔一袭红衣喜服高骑骏马,英姿飒爽甚是俊俏,翻身下马之姿干脆利落,顾梨珞凤冠霞帔在喜娘搀扶之下缓缓而来被送入花轿之中,顾畔之随行左右没离开半步,而当夏辰晔看到她时,甚是诧异却也不动声色。
阮氏出来送嫁之时,脸色极为不好,看向一旁顾畔之的眼色甚是阴毒,顾畔之浅笑以对,顾梨珞因被盖上了盖头没发现这点,顾府出的嫁妆大约有二十多箱,迎亲的队伍从相府出发,鞭炮唢喇之声响成一片,太子娶妃,一路上自然有不少人围观,看着那一箱箱的嫁妆惹来不少人羡慕,私下说着,这顾府还真是财大气粗,连嫁个庶女都有这么大的排场。
队伍就这么吹吹打打返回了太子府,夏辰晔将顾梨珞迎下,而顾畔之则取代喜婆搀扶着顾梨珞,一行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了大堂之中!
一路之上,那投注在顾畔之身上的目光就没少过,先前她性子懦弱极少露面,但因面相生的极美,这艳名还是传了出去,随后因传与人私通,后被太子上门退婚名声本已声名狼藉,却不料她竟敢上殿状告太子,反被柳老赞有‘母国之贤’,春闺宴之上又以水上疾书而名动京城,如今谁不知她?
先前众人还以为她是新娘子的丫鬟,奈何这‘丫鬟’生的极美,便纷纷私下询问,这一打听才知她就是那顾畔之,这如何不叫人诧异万分?她既身为相府嫡女,为何又代喜婆搀扶新娘拜堂?要知道,这新郎可是那太子,她曾经的未婚夫!
气氛显得尴尬而诡异,那投注在畔之越发炙热与复杂,幸灾乐祸看好戏有之,试探狐疑有之,就连夏辰晔的眼色也有几分深沉,毕竟这好好婚宴之上,新欢旧爱都在场,任谁都会不自然吧?
而顾畔之表面看来神色一片清冷,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实则暗暗叫苦,她搀扶着的顾梨珞身子一直在打颤,那喜帕掩盖下的脸更是残白一片,若不是她搀扶着,恐怕她已经昏过去了!
能撑到现在对她而言已极为不易,但这却是以她腹中骨肉为赌注,这就让畔之不敢苟同了,她这样硬撑着,就算孩子保住了,恐怕身子也虚了,到了分娩之时只怕会更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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