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寿命不久矣’就像是一重锤,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尖上,墨香流光几人都知晓她身子不好,却没想到会严重到这种程度,若真是如此,那,就算是费尽心机,也要将她的身子调养好。
“去‘古庄’。”夏景容当机立断道,云墨既然这么说了,那便是有他的考量,畔之的身子也是刻不容缓。
墨香沉默着,下意识看了青城一眼,他眉头轻蹙着,显然在思量云墨话中的可信度,倘若真的如此严重,那就有必要重新审视了。
“可,可是,小姐若走了,会有很多闲言碎语。”这院子也有很多人盯着,倘若突然失踪这么久的时间,自然会引来旁人的注意,对一未出阁的女子而言,清誉还是很重要的。
“流光,你留下,扮作畔之的摸样,你们一切照旧便可。”夏景容淡声道,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式口吻,若非看在畔之的面上,他连话都不会多说,直接带人走了。
流光点头应下,红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周身的冷意给吓着了,倒是墨香突然开口道:“小姐去哪,我去哪。”
夏景容知晓她是夏辰煦的人,依着他的手段与对畔之的痴念,恐怕,况且这人伺候畔之惯了,想到这,他便没拒绝。
而青城这时也开了口:“亦然。”
夏景容看了他一眼,这是一个绝顶杀手,一个让他感觉到危险的杀手,将这样的人留在畔之身边,是极大的危险,不过就算在‘古庄’周边布下天罗地网也未必能拦得住他,况且,他对他身后人的身份也十分感兴趣。
是夜,畔之已悄悄离了顾府,被送往了‘古庄’而流光留了下来扮作畔之的摸样,红袖盯着他看了半响,甚至拿手去戳那张假面,对其易容之术惊叹不已!
次日,当畔之醒来知晓自己换了个窝也没多大反应,‘古庄’比她的院子大上几倍,却并不显得空旷,整个庄园设计的甚为精巧,屋子房间并不多,阁楼长廊却甚为古朴,后院显得甚大,栽种了不少花草,这对养伤是极为合适的。
畔之也知自己的身子似乎不好了起来,却并未觉得多严重,反倒觉得夏景容太小题大做了些,她之前还跟郭律斜说过,要搬去郭家,如今却被接到这里,又哪里去的了,心烦意乱下暗自生了闷气。
在泡药澡之时,也要同时施针,这样才更方便那药物的吸收,墨发轻挽,清绝而动人,云墨垂头掩下眼底的心思,只是专注施针。
“你似乎对你的小命一点都不担心?”他说,言辞之间的意味有些莫名。
畔之闭着眼,姿态有些慵懒,她打淡声道:“担心也没什么用,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这命本就是偷来的。”
她这话可没撒谎,真正的顾畔之已经死了,她不过是一缕幽魂而已,能货到现在,已经是运气了,这些折磨与苦难应该算是代价而已,所以,她并不怨恨。
不过,若能活的长久些也好,多看着这里的风景,多结识些朋友,也总归是好的,云墨手指轻抚过她的肩头,叹息一声道:“有时候,我总觉得,你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你、并不惜命。”
“不,我珍惜的,生命太过脆弱,能多活一日便已是上天的恩赐。”她睁眼,眸子幽深之极,似能看穿人的心去。
云墨眼色微动,沉声道:“你与他在某种程度上还挺像的。”
“谁?夏景容吗?不过,对于那些长居上位者来说,人命轻贱之极。”
“听来似乎有些怨气啊,对王爷?”这一针有些刺痛,畔之额头上冒出少许汗珠,下意识的皱眉,她的忍痛能力向来很好。
对云墨的问题,她并未回答,怨气?其实没有,他屡次相救,对她极好,还有什么怨言?或许只是因为身子病弱才特有的酸涩感?心底不知为何,总是空落落的。
响午过后,由墨香陪着在后院散步,地上铺就着青石板,花草并未被精致休整过,显现的极富有野性与生命力,初夏的时节,着薄衫便可,畔之却因伤了身子,气血不足还披着厚厚的披风,总感觉骨子里透着丝丝寒冷。
“小姐,门主来了。”墨香恭声道,畔之点了点头,一回头便见夏辰煦坐在轮椅上,自己推动缓缓而来,他身边有暗卫,却并不喜欢身边有人伺候着他,一身藏青色的袍子裹着全身,身架甚大,却显的有些消瘦,面容透着不自然的白与青涩。
“之之。”他叫了一句,声音很轻,语调却重重的似砸在她心间,畔之站在原地对他微笑着,笑靥如梦昙花,夏辰煦呼吸一窒,慢慢靠近,墨香默默的退下,青城守在远处。
因站久了,腿有些酸疼了,便顺手推着他的轮椅在远处的石凳旁坐下,纵然没有那些记忆,这具身子对他依旧抗拒不起来,那透着婴儿蓝的眼,极纯又极美。
“你的手,怎会这么冷?”他极自然的握上了她的手,并搓了搓,天甚暖,她又穿的多,手却还这么冰,一想到墨香禀告的事情,他的脸便也阴沉了下来。
“没事,就是身子虚了些,你伤好些了没?”她没将手抽回来,任他握着,心口的那块血玉微微有些发烫,墨发未挽,披散在腰间,因一直病着,雪白的脸显得甚小,连下巴都有些尖。
“之之,不是只有九皇叔能护你,我也可以。”声音听来有些委屈,这个‘古庄’是夏景容的地方,就算那个叫云墨的医术极好,但将一个女人接到他庄子中,其意味不言而喻,未婚妻么?他下手还真快。
畔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怎么来的这,自己都不清楚,醒来之后到现在也没看到那人,倒是与云墨呆了不少时间。
“夏辰煦,我不知道怎么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这里,已经有些不同了。”她指了指心脏的部位,已换了个灵魂,心自然不同了,不过她还不想那么残忍,那是顾畔之欠下的债,却她需要偿还,否则良心会不安。
夏辰煦凝视着她的眼,以极为认真的方式,他倾下身子,拥着她的肩膀,整个人突然有了种压迫之极的气势,逼的她说不出话来,心狂跳了起来,那或许是顾畔之的残念,会影响她的判断和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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