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顾文薄……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了?”说完这话才后知后觉的想要捂嘴,畔之默了,都说出来了才要捂嘴,不觉得太迟了吗?
“知道,这么多年,我的存在,对他而言也算是耻辱,纵然从小受庶母庶姐的欺辱,父亲不管不问也很正常。”
“他对你不好对不对。”长公主突然抓紧了她的手臂,音色突然调高,厉声道:“他虐待你了吗?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将你接到郭府来,却连你面都见不着,也从来没同意过,我以为他对你很好,没想到……”
她的反应并未作假,或许是顾府人的有意阻拦,她才与郭府中的人才如此生分,不过,这具身子对郭府中的人还是有些怨气的,若这人知晓这一点,那就应该猜测的到她的处境会有多艰难。
为何不帮她,这么多年为何不管不顾?纵然顾府的人有人阻拦,若是有心,又哪里会不知道呢?
“顾文薄娶你娘,是你娘自己的主意,那个时候她已经怀了你,她或许与顾文薄有了什么交易,那个时候他不过是翰林院中一个小小士林而已,而你娘嫁了他之后,他却一路平步青云,就算你娘死后,暗中也有贵人相助于他,最后成为了当朝宰相!”
长公主的精神并不怎么好,脸色看起来也有些发白,畔之反手握着她的手,眼微眯着,已将锐色敛去不少,纵然这身子还有些许怨恨,她本身是没什么感觉的,别人并未欠她什么,为何要苛求别人?
不过……从她的话中还是察觉出一丝端倪来,当初顾文薄也不过是个小官,在她母亲成婚之前,对于她有孕之事便已知晓,所以之前娶了那阮氏也有了解释,可以说,两人成亲之前便已达成协议了。
“那么,我的亲生父亲是谁?”她问,这也算是明知故问,不过她还是想确认而已。
“你以后会知道了,你娘是个可怜人,为情所困,为情所伤,她也是……一个很好女人。”她的神色,尽是怀念与惆怅。
“我知道了,三表哥之前来了信,舅母你看了吗?”
“看了,府中奴仆散去不少,郭府也已闭门谢客,王兄最近身子不怎么好,也甚少让我入宫,郭府……处境堪忧啊。”
畔之低头并未多说什么,事情并未糟糕到那种程度,但现在的未雨绸缪也是十分有必要的,如之前她与郭律斜商议的,若事情生变,到时候保全舅母与二表哥便是。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畔之见长公主精神不怎么好,便送她回去歇着,而从那出来之时,又碰上了郭如玉,他面色如玉,甚是俊俏,小桑就在他身边,两人似在说什么话,靠的有些近。
畔之心一冷,朝他走了过去叫了他一声,郭如玉对于她这个表妹还算是敬重的,那小桑行了个礼之后便羞涩的低垂着头,畔之柔声道:“表哥,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好。”
他并没有让小桑退下,似乎对她很是信任,畔之微眯着眼,身边的红袖上前一步浅笑道:“小桑姑娘,我对府中还不是很熟,能领着我转一转吗?”
小桑羞怯的抬头看了郭如玉一眼,得到他的应允之后才被红袖拉走,畔之与郭如玉在一凉亭之下坐着,天色已经暗沉下来,畔之思量着该怎么开口才好,却听得他扬声道:“你是想说小桑的事情吗?”
“你喜欢她。”她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是的,我喜欢她。”他并未否认,从言行举止上来看,他从未掩饰他的心意,甚至就算是忤逆长公主也要维护那人,畔之轻叹一声,情之一字尤为害人,这郭如玉看起来一脸的聪明相,怎的就情根深种了呢?
“你与霓裳已有婚约,对她,你打算怎么交代?”畔之并未说一些大道理,或是指责他,在她看来,他已做了某种决定,就算再多说也没什么用处,其结果都是需得他自己承担便是,但对霓裳,他终究是负了。
“我会上门退亲。”
他这么一说,畔之顿然色变,冷哼一声到道:“你该清楚,对一女子而言,退亲意味着什么,三表哥已与霓裳退过一次婚了,你若再退,那她不是要被所有人耻笑?”
“纵然你心有所属,也该对她负责任些,婚可以退,但必须由她退,还有,我觉得出于某种责任,她未成亲,你也不可婚嫁!”
说到这,她的语气是带着几分威胁的,郭如玉也忍不住愣住了,似乎很疑惑为何她如此维护蒋霓裳,说起来这两人才见过几次面而已。
“怎么?这点担当都没有吗?”畔之嗤笑一声,眉眼之间夹着几分刻薄与冷意,接着道:“你该清楚,纵然非你本意,但名义上与霓裳还是有了婚约,而在此期间之内,你却喜欢上的旁的女子,这便是你的不是了,鉴于此,你是否该有几分愧疚?”
一番话之后,郭如玉面色总算有了几分郝然,他性子算是细中有粗,骨子里透着男子的天生凉薄,但总算还有几分真性情在,半响之后,终于缓声道:“好,我答应你。”
畔之这才点了点头,转身之际,却终究撂下了一句话:“就算你喜欢那女人,至少也该调查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别到最后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了家人。”
郭如玉面色微变,似在玩味她话中的意思,正要询问,她已经走远了,不过她的这句话倒是令他心生警觉之心,她在暗示着什么?
落霞轩甚大,坐倚阁楼之上,便能看到那微亮的天际,因回来的较晚并未看到落霞漫天的盛景,不过倒是看到了一片灯火,不比城市的喧闹,宁静而祥和。
畔之向来甚少有归属感,但在这似乎找到了些许的安宁与平静,吩咐红袖将她嘱咐带过来的匣子拿了过来,又一次的将那幅画打开来,无论浓描淡写,其笔墨都恰到了好处,似乎能感觉到画的人花费了很大心力。
画中之人与她这张脸与她像了七分,有时候血缘遗传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无论从轮廓还是身形来看,都甚为相似,她抚摸着自己的这张脸,又摩挲着上面的画像,有种时空错乱之感。
“你和你娘真的很像。”突然,一个声音从旁传来,没有任何预兆的,他便出现在在屋内,她下意识的想要收起手中的画卷,却不知何时,他人已近在咫尺,手按在了卷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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