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床单的两只手,分明能看见崩起的骨节与青筋。
他竟冲动得想拉起她的两只小手,搁在自己的胸前。
他直直走了过去。
醉艾艾本能的一惊,回过神来。
她看见他的眼神,有厌恶,也有几许的恐惧。
她迅速的拉起被单,将自己的身体给遮挡起来,带着一种警惕而防备的神情,看着卫枭。
卫枭心口一滞。
这种敌视而防备的态度,似乎他是杀父仇人一般。
无力感在心中漫延,他们之间,最终是渐行渐远了。
“你还好吧?”他放软了语气,轻声问她。
醉艾艾不答。
一切的伤害已经铸成,再来假惺惺的问她好不好,又有什么意思。
就如将她从权空那儿救出来,他一样假惺惺的问她好不好,结果,是要拿她的骨髓,去救他女人的命。
难道,她捐了骨髓、失去孩子,都还不够,他们还要从她的身上,得到什么?
她紧紧抓住被单,试图用这柔软的被单,将自己武装起来。
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
在卫枭的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因为用力,因为恐惧,因为激动,她握住被单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你很冷?”卫枭注意到她的颤抖,他伸手,大掌覆盖到她的小手上去。
那小手,冰冰冷冷,令他感觉,她似乎才从雪地中出来。
“怎么这么冷?”卫枭再度问了一句。
醉艾艾大叫了起来:“别碰我……”
她叫着,努力向后缩着身体,以离卫枭远一点。
这样激动的反应,超过卫枭的预期。
可这样大吵大闹,总比上次来看她,她空洞着眼神,无知无觉的好。
“好,我不碰你……”他妥协了。
她拉了被单,将全身都盖了起来,连头带脸,全给缩进被单中。
隔着被单,都能看见她不停颤抖着的身子。
这样子的她,真的令他看着难受。
白童过来,催促着他:“卫枭,艾艾现在不想看着你,你还是先出去吧,别让她太激动,要知道,她才小产,再呕气伤了身,怕是终身都要落下病根的。”
卫枭吓了一跳,不至于这样严重吧?
白童一本正经道:“虽然我也不懂,但医院产房中那些老人可都是这样说,不信你去问问。”
“好。我走。”卫枭彻底的没脾气了:“我过两天再来看她”
他一惯狠心,但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
他能照顾沈心慈这么多年,不离不弃,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并没有直接离去,反而磨磨蹭蹭着,去了六楼的妇产科。
这儿住院的,全是些生孩子的女人,整个楼层都是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声。
若是以往,卫枭肯定不会踏进这样的地方。
可现在,他就这么站在那儿,一脸深思。
那些来来往往的家属,没有人关注他,大家都在因为家中新生命的诞生而喜气洋洋,谁会来管这个一脸戾气的男人。
“啊……不行了……好痛啊……我不生了啊,我不生了……”一架病床给推了出来,一个即将生产的女子,抓住护栏大吵大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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