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夜明珠在一道清风里灭了,暗下的房间仅仅剩下窗户透着朦胧小亮的月华。帝和躺在被子里,不早了,该睡了,可如何能睡的着呢?转头看旁边的人,没有夜明珠,他看不到她的脸,无从知晓她此时的神情,更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觉得他很霸道,还是觉得他无赖无耻?扪心自问,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将她留在自己的床上,只要想到俩人同在帝亓宫却不在一个寝宫里安歇,心里便隐隐的觉得不爽。
过了好一会儿,帝和轻声的问诀衣,“猫猫,你睡着了吗?”
诀衣默默的躺着不出声,比功夫赢不了他,斗法肯定也是一个输,好在他的床大,装睡俩俩相安无事褴。
帝和朝诀衣挪了点身体,再小声的问,“猫猫,你不会是在装睡吧?鲎”
“……”
装睡怎么了,他难道想不到她的尴尬吗?糊里糊涂被他骗在床上睡了两次就够怄火了,现在她可是清楚的知道两人同床共枕,还不许她装矜持娇羞?情圣之名是谁给他的,如此不实。
见诀衣不回应自己,帝和又朝她蹭过去一点,床再宽,也总有边沿,挪了两次的帝和比最初离诀衣近了不少。他的动作很轻,可没有睡着的诀衣怎会感觉不到他的靠近,打算装睡到底不与他说一个字的她,只能强忍着想踹他下床的冲动。
“真睡了?”
诀衣闭着眼睛暗道,她睡了如何,没睡又如何,他有事说事,没事睡觉,不行么?
帝和睡在诀衣的身后,轻声道,“不知道你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的。今晚切磋功夫时,我下手太重,伤了你,你莫要气我恼我。比试时,我也曾想过陪你随意打几招,玩玩闹闹便过去了,既不伤了你,我也不必自责。可是,猫猫你要知道,以后你征战,敌人不是我,他们对你不会如我对你这般留性命。凡间有句话,不晓得你听过没有,战场上无父子。或许今日认认真真陪你打一场,他日反而能救你一命。”
缓缓的,黑暗中诀衣睁开了眼睛。
她懂!
突然,帝和一把贴了过来,在黑暗里把诀衣的身子捞进怀中,吓的诀衣瞬间僵住。他不会是想趁人之危吧?
抱住诀衣的帝和疑惑道,“这样都不打我,莫非是真的睡着了?”
“……”好啊,敢情这小子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她是不是装睡呀,行,抱着吧,抱着也不会搭理他的。差点儿忍不住翻身揍他,亏得自己忍住了,看来,以后对他的耐心要多一点。
帝和收紧自己的手臂,在黑暗中翘起了自己的嘴角,小样儿,跟他斗,还嫩了点儿。
-
清晨。
诀衣睁开眼睛时,身边床上并没有人,而是在不远处的窗下,一个俊美的男子在闭目养神,淡淡的阳光落了一层金色在他的脸上,眉目似画,瞧得很是真切。
在床上抻开懒腰,舒服,诀衣起床。新衣裳整齐叠好放在床边,颜色与窗下那个男子身上穿的,甚为相似。
诀衣穿好衣裳之后,门外的神侍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房内似的,很是轻声的询问,“天姬可需要我们服侍清浣么?”
“放在外面的,我就来。”
“好的。”
诀衣看了帝和一眼,走了出去。心中暗暗夸赞一句,这小子为她准备的衣裳每一件倒合身的很。想到这儿,诀衣忽然不高兴了,因为不单单是外裳很合适,就连不应该合身的某些衣裳也合得的很。
走到帝和的身边,诀衣将他上下看了遍,忽然弯腰在他的耳珠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咬完便转身想走。走开两步,一只淡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咬了人,就这般走掉?”
“这是我们九霄天姬宫早起打招呼的方式,怎么,不准?”
帝和颇为认真的问,“当真?”
“我是九霄天姬宫的宫主,难道我还能不晓得宫规?”
见帝和想站起来,诀衣眼明手捷的摁住他,一脸‘本君晓得你想做什么’的表情低头看着他,“帝亓宫晨起打招呼的方式我可知道,你不用忙活了。没有!”
说完,诀衣把自己的手从帝和手中扭了出来,洋洋得意的走出了房间。看着她的背影,帝和抬起手摸着被诀衣咬到的耳珠,低低的笑出声,小野猫…
…
早膳后,帝和带着诀衣上路去极西天。
看着眼前被十八匹白色天马拉着的华丽大轿,诀衣吃惊一记,回极西天用这样气派?
“帝和。”
“哎,如果是想说不必这样大张旗鼓就别说了。这,已是我能接受的最俭省。”
诀衣道,“天马虽快,但我们腾云驾雾岂不是更快。”
“你的天马和我宫的天马不可相提并论。”
“我回自己的宫,不用这样气派?”
帝和牵着诀衣走进了大轿,一边走一边道,“若不是晓得你不爱张扬,我们今日回宫可不会如此寒酸,一顶大轿,怎能与你我身份相配。”他,可是已委屈了自己,委屈了她。
到了轿中,诀衣心中无奈的感叹,难怪他要用这样让人无法忽视的大轿,陪她回个宫而已,弄得像他们要浪迹天地,吃的,喝的,棋盘棋盘,新衣裳更是叠得平整。两人坐下后,轿前的十八匹天马腾空飞起,拉着华贵的大轿飞入天空,朝极西天赶去。
“猫猫,陪我喝点酒吧。”
“不。”
诀衣半躺在软团上,目光不移手上的佛经。
没多久后。
“猫猫,给我拨弦一曲吧。”
“不。”
诀衣仍旧在认真参经。
无聊的帝和只能独自对饮,微醺中,欣赏的美景是她。
“猫猫,看了许久,眼睛可酸?”
诀衣合上书,静静的闭上眼睛一会儿,打开后,拂袖挥开了大轿面前的白纱垂帘,看着从她眼前掠过的天空美景。他说得不假,帝亓宫的天马腾空飞的着实很快。迎面的风吹起诀衣帝和的衣裳,两人的长发更是飘舞在身后,诀衣的一缕发丝调皮的飞到帝和的面前,他摊开手心,发丝飘落到掌中,缓缓的,他将她的发丝送到鼻尖,细嗅。
女人香,千万种。男子情,莫可数。
谁都不会想生命的后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人,更不会晓得自己会变成什么模样。哪怕,他,帝和。
帝和看着飘逸的诀衣,嘴角淡淡的扬起。盛宴的热闹,热闹在眼里,热闹在酒盏中。可和她在一起,热闹在心中,热闹在血液里。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孤独一人,孤独是因身边没有一个能让自己心甘情愿走出孤独心境的人。
“猫猫。”
“嗯?”
诀衣没有回头,看着天边的云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很期待见到离开太久的九霄天姬宫。
“猫猫。”
这一次,诀衣回头,“作甚?”
“把手给我。”
看着帝和伸过来的手,诀衣问,“不要。”
“乖,给我。”
诀衣把自己的手放到帝和的手掌里,想问他干什么,身子被他忽的拉进了怀中。
“别动。”
帝和牢牢的圈着她的身子,让她半躺在他的胸膛里。他想,他的怀中难道不比软团中舒服吗?
帝和喝了酒,说话的气息里带着酒香,拂到诀衣的脸上,美酒的香味惹得她并不想退开,似乎跟他横着这种小事总不会成功,她已习惯。
夜幕降临时,帝和摆好吃食,和诀衣吃了些。之后两人杀了一盘棋局,最后竟不分胜负,成了一个谁也吃不死谁的平局。
星空下,不由她愿不愿意,他抱着她,相拥而眠。
天马拉着大轿飞了三天,帝和与诀衣的相处也愈渐自然,除却他偶尔无耻惹她瞪他吼他,俩人相视多了,她的笑也多了。虽不是每次他想亲密她皆接受,可他的拥抱她不再排斥,只是帝和偷吻几次全没得逞。看他失望的表情,诀衣每次笑得身子轻颤。
又一次想亲吻诀衣被她躲开后,帝和不满了,“猫猫,失败太多,我心有伤。”
“伤伤就好。”
“我觉得……”
一个女子尖声的求救打断了帝和的话。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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