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和出宫寻找诀衣,全不知她在哪儿,异度世界广无边际,麒麟心虽然在她的手腕上,但她心中若不呼唤他,他亦无法感知她所在何处。唯一让他稍感安心的是,麒麟心在她的身上虽不能保她法力大增,却能让旁人一时半会儿难以取她的性命。只愿她在遇到麻烦的时候,能不要误会他和知虞,在心想着他,等他去救。
一人之力太过于单薄,帝和随手化出数百只金玲蜂鸟,让它们四散飞去寻找诀衣。为了便于金玲蜂鸟准确的找到诀衣,帝和从自己身上收了一缕诀衣的气息让金玲蜂鸟闻入鼻中,这一缕气息,是他在进异度世界前被诀衣的天绫缠上时留下的,若无此气息,他尚不知让金玲蜂鸟如何寻找。
金玲蜂鸟飞得奇快无比,上百只金玲蜂鸟,应当是不会错过什么地方才是。帝和想了想,又化出了上百只,再给它们一缕诀衣的气息。如此,方才放了一点点心鲫。
眨眼,不见金玲蜂鸟的影子。帝和轻轻的叹气,气转之后,微微蹙眉,自言低语,“可千万要找到她。”她留在他身上的气息全给它们带走了,连个念想不给他留着,如果不能把猫猫找到,他……他该如何是好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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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界穿入异度世界之后,诀衣看着周围陌生的荒山,在异度待了万万年,去过的地方不少,这儿还是第一次来。原本想着过来问问帝和,宁可带着知虞过来也不带她,怎么,嫌弃她不如知虞么。他心里如何想的,她能猜得七分,但有些话,必定要听他亲口对她说出来才感觉放心。不然,心里总像有一只蚂蚁在爬。
朝四周看了看,诀衣犯难了,帝亓宫在哪方呢?帝亓宫不是她的宫殿,尽管她会玄法掐算,可并不能算别人的宫殿。那股天风把她刮到了这儿,保不准把知虞刮到了哪处,若是与帝和分开了,不晓得那个丫头能不能保护好自己,异度世界可不似簿兮仙山,她法力并非高深不可测,遇到妖魔未必能保全自己。假如遇到了血魔,后果不堪设想。想着,诀衣忍不住埋怨起帝和。枉他被传称为情圣,却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拉着一个无辜的姑娘来了这儿,回头她师父找不到她,不知该如何担心了。
脚下祥云忽然生起,诀衣腾空飞起,定不了该去哪儿,便在空中漫无目的的飞着。
目之所及让诀衣惊心,他们离开异度世界不过几个月,看到的全是毛荒还有成片成片的死尸,即便遇到了河流,其中的水也是暗黑色的,血腥味甚浓。
万万年前,他们因为封天来异度世界,那会儿没有圣皇降临这个世界也不至变成这样。他们走后,异度世界里的人,斗成如此?未必。他们意外回天界,并无人知晓,更不可能有人因此在异度兴风作浪。
等等!
诀衣忽然停下来,怎会无人兴风作浪呢?有一个。那人,可算不得人,且一心想取她的性命。自问她从未得罪过血魔,若非他闯入异度世界时正好遇到珞珞自残而死,又怎会心中对她憎恨万分。它的恨,是珞珞对她的恨。她死时看她的目光,她至今难忘。中空之恨,狭隘而莫名,到死她亦不知自己错在哪儿,还一心以为是她故意要和她过不去,容不得她,多有可笑的很,若不容她,怎会让她留在帝和的身边。一朵神花而已,她还不能收化了她么。若她不伤害夙漠,不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她可没功夫收拾她。
血魔。
眼前的惨状必然是血魔造下的孽。
人贵有自知之明。此时诀衣认为自己挺有自知之明的。她明白自己最好快点儿找到帝亓宫,和帝和在一起,不要独身遇到血魔,若是现在与血魔单打独斗,她很可能失败。之前和渊炎在一块儿遇到血魔尚且着道儿,如今一个人,封印未开,更为危险。自不量力的逞英雄所为,她不会做,审时度势方为真正聪慧之人,她想收服血魔的心不比帝和少一分,但却知道自己现下多少斤两,不必要受的伤自然不要受,若不然他又该心疼难过了。有他在身边,她安枕无忧,没有他在,她会照顾好自己。
想到帝和,诀衣心中荡漾着丝丝缕缕甜蜜。嘴角情不自禁的扬起来,她要为了他保护好自己。
为了避免遇到血魔,诀衣把自己变成一只很不起眼的小蜜蜂,飞在天空里,寻找帝亓宫。
异度世界的天气说变就变,比小孩儿的情绪还难以预计,一道雷声没有,豆大的雨滴从天空里哗哗的砸了下来。诀衣看到地面上有巨石,飞快的飞下去,选了一个形状很突兀的大石头,站在石下躲雨。
大雨夹着原来越大的风,雨滴乘着风劲漂到了石头下面,诀衣朝石缝里钻了些。没多久,大雨让小溪里的水涨满了,溪中的水逐渐朝岸上溢了
出来。诀衣避雨的地势颇高,一时半会儿淹不到她这儿,但正因为站在高处,她得以清楚的看见小溪里随着满溢出来的水有许多尸体浮到了岸上。
诀衣心底暗暗吃惊,血魔究竟杀了多少生灵?亦或者,她猜测错了,并非血魔作乱,而是有别的魔兽在残暴虐杀。
不知大雨下了多久,诀衣正想着是不是变成别的什么飞在雨中,不经意见见到有闪着金光的小蜂鸟飞过,在风雨里,飞得奇快无比,眨眼就不见了。也是,她可以变成不惧风雨的蜂鸟,这雨不晓得要落到何时,尽早找到帝和才能安心。她能安心,他也少担心些。
诀衣变成小蜂鸟飞在风雨里,想着追上之前飞过的金色蜂鸟,或者能问问它是否见过帝亓宫,漫无目的飞来飞去,万一逆向寻找可麻烦了。她想的是不错,可不待她赶上金色蜂鸟,遇到了一个人。
渊炎!
变成小蜂鸟的诀衣见到一袭白衣轻舞飘飘在风雨中执伞悠飞的渊炎,几个月不见,偶然见到,甚是欢喜。
诀衣化回人形,朝渊炎喊了一声,“渊炎。”
雨中,渊炎停下来,眼底划过一丝冷色,在缓缓的转头中,目光里的冷色变成了暖意,见到诀衣,眼底惊色一闪而过。随即,笑容浮出。
“小衣。”
诀衣飞到渊炎迎来的伞下,嘴角微扬,“有些日子不见了,你好吗?”
渊炎一手执伞,一只手动作十分自然亲切的牵住诀衣的手,含笑问她,“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说来话长。你怎会在此?”
“既然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
诀衣将自己的手从渊炎抓得越来越紧的手中抽离,“男女授受不亲。”
“你是只跟我授受不亲,还是与所有男人皆授受不亲呀?”
闻言,诀衣笑了,眼中有着藏不住的娇羞。
“两者都不是。”
她既不是只跟他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是与天下所有男人皆不亲。较真的说来,她如今只和一个男人亲密无间。尽管他有时对她做的事难以启齿,可她并不反感讨厌他那么对她。
见诀衣笑中含着甜意,渊炎的目光沉了一分,再次伸手抓住诀衣,对她笑着说道,“走,许久不见,我们寻个安静处,好好聊。”
“不行。”诀衣道,“我得先找到帝和。”
“找他?”
渊炎声音冷淡的很,“作甚?”
“我们意外回了天界,来异度世界时,分开了。”
渊炎笑问,“既然分开了,那便是天意。与我在一起,不好么?”
“这并非好不好。我一定要先找到他。”诀衣问,“你是不是遇到他了?”
渊炎笑着摇头,“并未。”
“没么?”
“小衣,我们难得遇到,跟我走吧。”
渊炎拉走诀衣的瞬间,诀衣用力甩开他的手,瞬间闪身退到了十丈之外的天空里,浑身的仙泽释放开来,目光清冷。
“你不是渊炎!”
渊炎执伞无辜的看着诀衣,“小衣,你说什么呢?我就是渊炎呀。”
“你不是!”诀衣非常肯定。
渊炎勾起一边嘴角,笑得邪肆,“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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