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提醒道:“爸,您要做什么我不想管,但是请别忘记泽铭现在是您的女婿!”
那边,乔爸爸似乎一怔,语气里有了点尴尬,竟然带了一丝恼怒地反驳:“你以为我会还当他是女婿啊?”
没有辩驳,乔以陌岔开话题:“您和妈还好吧?”
乔爸爸道:“对了,我看电视上你那个婆婆家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这事也传到家里去了吗?看来电视的威力真的很强。
“大概吧!”乔以陌轻声道,给了个模弄两可的回答。
“泽铭呢?这阵子我怪想他的,这孩子每次打发司机来给送东西,自己也没时间,你可照顾好他,他可比你强多了,一星期派人来送一次东西!”
乔以陌一下几乎失语,“送什么?”
“吃的用的穿的!”乔爸爸道。
“为什么你不早说?”乔以陌错愕。
“说什么说?女婿送的,又不是外人?”
乔以陌发现说不下去了,因为思维的事,也因为的确忽略了父母一些事情,一方面汗颜,一方面感动,曹泽铭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做了太多细致周到的事,连她的父母都顾及到了。
“我打电话就是告诉你一声,要是你这个领导还有私心,就算他在这里包村,我也不会让他那么好过!”
乔以陌立时回神,道:“爸,那是工作的事,领导会有领导的安排,你不要跟着参合!”
“我提提意见让他们给村里办点事,谁让他是工作组的来着,换了别人来我也一样提意见!”
“爸爸,如果顾风离没有曾经去过我们家,欺负过我,你还会这样吗?”乔以陌问。
“你——”
“爸,你不怕他,无非是因为他愧对过我。你愿意说,愿意提意见,都可以,请你不要为难工作组的正常工作!”乔以陌发现自己突然说不下去了。最后,轻声道:“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后,电话又有打进来的,一看号码是曹泽铭。“泽铭?”
“刚才电话占线呢!”曹泽铭道。
“嗯!我爸打来的!”
“乔爸?”
“嗯!”乔以陌点点头:“泽铭,你是不是每个星期都让人送东西回去?”
“呵呵,他告诉你了啊?”
她说不出的感受,就像被施舍,又觉得这样的习惯不好,“是他要的吗?”
“没有,陌陌,我只是想感谢他们养育了你!”
“我怕很多时候习惯累加习惯,形成了应该,而不做的时候,会恐怕就接受不了了!”
“不用担心那个!”他笑笑:“咱又不是养不起,再说乔爸也就是抽烟喝酒喜欢显摆显摆,这些很多人都有的,没啥!陌陌,你不要心里有负担。”
乔以陌不是有负担,是很多时候,乔爸的一些习惯会露出来,比如今天打电话,明明知道顾风离跟她之间闹到那样的田地还再去要求,他知道顾风离不会拿他怎样,打着为村里办事的旗号很多时候就是为了显摆自己,他又不是村支书,也不是村干部,换了别的人,他绝对不会这样问的,他只是想要人知道他能跟工作组的人说得上话。这些是乔爸偶尔会露出来的一些不好的习惯。
“孝敬他们是应该,但是那是我的责任,泽铭,不是你的!”
“陌陌,我是谁呢?”曹泽铭反问。
乔以陌一怔。
“我是你的老公,你的父母我不该孝敬吗?”
她没再说话。
“别把我当成外人好吗?我希望你时时刻刻记得我是你的老公,我可以为你分忧解难,可以让养过你的父母亲,亲人们过上比以前好一些的日子。其实他们是有些小习惯不太好,但是他们都不是坏人,我也会适可而止不去纵容的十分厉害,在我们能承受的范围内纵容一下他们,没有什么负担,陌陌,别乱想好吗?”
“好!”尾音很低,如同一个叹息,很快地消散在空气里。
“傻丫头!”曹泽铭叹了口气。
“你今天换药了吗?”乔以陌问。
“换了,现在我已经可以下床自己去厕所了,所以不用担心,再过几天就能拆线,然后回去!”
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接近一个小时,乔以陌睡觉的时候已经十点。
等到第二天进单位的时候,依然是看到了顾风离,他像以往一样,来的很早,他穿了一件深色的恰克,里面一件羊绒衫,不张扬,不萎靡,整个身影在早晨的阳光里散发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只是再强的尽管也遮盖不了他有些糟糕透顶的脸色。
似乎感受到有视线看着自己,他蓦地回头,就看到大门口站着的人,一双眼睛如同泛着雾气,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双眼睛,转向了别处。
她好像做错了事一般,似乎不敢看他,却还是强制自己去平静,很多时候,人大概就是这样,不得不继续自己并不情愿的事。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转回视线,从车里拿出一些文件,在乔以陌上楼后,才上楼。
上班一会儿,秘书科通知参加包村的人员去领民情日志,亓云峰打电话过来告诉她说不用她来领了,他给送上来。
然后一同来的还有顾风离他们组的徐副科长,他说:“小乔,你是乔家村的是不是?”
乔以陌点点头。“是的,徐科长!”
“那什么,我有事请教你一下,你是那里出来的,应该比较了解情况!”
“嗯!好的,有事您吩咐就好!”
亓云峰把手里的民情日志给了乔以陌,然后道:“你们聊,我下去了!对了乔以陌,今天中午午餐时间,李局长说要们买点垫吧一下跟着下村,晚上回来!”
“好的!”乔以陌接过日志。
“日志不能空着,随时可能抽查,从下村开始,都要记录!”亓云峰又交代了一句。
“好的!”乔以陌再度点头,那本日志,就像是日记本一样,比普通的日记本大,比A4的纸张小点,写满一本,应该可以的吧!
亓云峰走后,徐副科长问她:“ 我想了解一下,你们村有多少户?”
“这我现在也不是很了解了,因为之前很多人不分家的,后来结婚生子的好像跟老人分家了,所以这样分开的就说不准了,四五年前我们村大概有480户吧,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了!人口有两千多点,也不是具体的数字,这个村两委应该可以清楚的!”
“我也是大体摸摸底,昨天去的时候没摸到实底,你们村有没有那种比较不太好说话的?”徐科长其实真正担心的还是这个,因为顾风离虽然是组长,但是具体工作执行者还是他的,所以他还是要摸清情况。
“不太好说话的?”
“就是村霸什么的!”徐科长解释了一句。“我不是贬低,是你知道,每个村都有那么一两个说话不太顺的人,比较极端,比较挑剔,可能会在这个过程里为难我们的工作,不配合!”
乔以陌一怔,笑笑,很坦然:“是有的!不过现在不知道在不在外面,前两年我回家的时候听说被判刑了,因为邻里纠纷,现在出来没出来我不清楚呢!”
“姓什么?跟你一样姓乔?”
“不是,姓刘,我们村叫乔家村,但是很多外姓人家,比如刘,张,江,陈,董这几个姓人家还是不少的。进了监狱的那个姓董,名强,连续三次进去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姓陈名利,也进去一次,陈家在乔家村也是一户大家,我们支书姓陈,村主任姓张,会计姓江,计生委员姓陈!”
“怎么就没有姓乔的?”徐科长很是讶异。“乔家是大姓啊!”
“有!”乔以陌笑笑:“都是生产组长,我明白徐科长您的意思。您是不是很奇怪怎么乔家村当支书和村长的是外姓人?”
“对啊,我就是这意思!”
“乔家是大姓不错,但是大概是因为人口太多,所以很多时候选不出合适的可以做领导的,最后干脆谁也不选,选了外姓人,这样大家都不做,可能心理比较平衡吧!”
“这种情况我遇到过,很多时候的确是宁可都不做让给外人,也不能让自己人得到实惠!争来争去,最后争得头破血流,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徐科长还是很有感触的:“对了,你觉得乔家村最急待解决的民生问题是什么?”
“灌溉井吧,我一直觉得我们村的机井不够,且机井很多都是简易井,连个盖子都没有,隔壁范村就很好,每个机井都盖了房子,有专门的人拿着钥匙!”
徐科长用笔记录了这些,很认真的样子,看的乔以陌都觉得佩服,徐科长的工作态度真的值得人学习。
“还有吗?”
“路吧,村里道路需要修!小学建设,桑蚕养殖,无公害蔬菜种植好像也有了,可以扩大规模,徐科长,这些都是我随便想的,您这样记下也不一定用得着!”
“你说的比较客观,我还是记上吧,对了,你爸妈那里有没有急需解决的问题?这次我们过去,可以帮忙解决!”
“没有的!”乔以陌摇摇头。
“那也行,有的话,你随时打我电话!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徐科长一句自己人,让乔以陌很是尴尬,大概也理解了他的意思,都是同事,同事的家里,需要照顾的话,也正常。
“好的,徐科长,真有事我不会客气的!”
“谢谢你小乔,耽误你工作了,你提供了很有利的信息呢!”
徐科长记录下后,就下楼去了三楼,进了顾风离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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