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揉了揉鼻子,道:“没事,快好了,呼吸下新鲜空气也好。哦,对了,您在这里等我一下。”
明笙飞快地走到门口,打开自己的汽车后备箱,取了一个礼品袋出来,又跑向沈沣道:“您穿得比我还单薄,还是用上这个吧。”
明笙从礼品袋里取出一条烟灰色的羊绒围巾,递给了沈沣。
见他愣愣的,明笙索性将围巾帮他围了起来,道:“在卡萨布兰卡买的,一直想等着你来的时候送你,所以一直放后备箱里。”
羊绒围巾的触感很柔软,围在脖子上,也很暖,沈沣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孩,有一瞬间的恍惚,哑着嗓子问道:“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
“我……”明笙垂下头,低声道,“不管怎样,还是感谢你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爸……沈叔叔。”
明笙的声音有些哽咽。沈沣眼眸深邃,心里涌起了无限的愧意,看着明笙,那一瞬间几乎想要告诉她一切的真相,但想到如今这波澜诡谲的局面,沈沣还是轻咳了两声,道:“没关系。不用勉强,现在还是只要叫我沈叔叔就好。
时间……还很长,其实我想来见你,也是想让你慢慢适应我的。”
他的声音很宽厚,明笙点了点头,道:“我找到了妈妈留下的一封信……”
沈沣眸色一深,道:“上面……上面写了什么?”
明笙深呼吸了一下,镇定了下情绪,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沈沣怅然地点点头,转身随着明笙往校园里走去。
——
“快下车。”沈樱樱扯着邵景睿道。
邵景睿跟着她一跃而下,心里也有些疑惑。
刚刚那一幕,沈家二叔和明笙的关系……看过去确实有些亲昵啊。
他给明笙递手帕,明笙甚至还帮他戴围巾。
可是他们俩……实在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关系。
沈樱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道:“不……不能吧。虽然我谁都能接受,但是这样的话,小舅舅可怎么办啊?”
“你别乱说,你觉得你爸爸是这种人,还是明笙是这种人?”邵景睿轻斥了一句。
“你不也这么想的么?”沈樱樱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猫着腰鬼鬼祟祟地跟上。
——
明笙和沈沣漫步在江城大学一条比较幽静的小路上。
复述完信里的内容,明笙的眼圈不禁又红了,道:“所以……我妈妈真的是因为爱你才离开你的……当然,我也不怪您……”
沈沣脸色惨白,犹如撞了鬼一般,眼眸赤红。
明笙知道他心里也遭到了重大的打击,但总觉得他的脸色实在灰白得吓人,指着不远处的椅子,道:“沈叔叔你要不要先坐一下?”
沈沣跌跌撞撞地走向长椅,明笙怕他跌倒,忙搀扶住了他。
沈沣几乎是跌坐在长椅上的。
短短几分钟,他就像经历了一个世纪的煎熬。
她当初不是这般同他说的。
他虽然知道她从不曾爱过他,但到最后还是暗含希望。
哪怕那天出了那样的新闻,他也仍是去找她表白。结果,她的笑容温婉而明媚,说出了最决绝的话:“二哥。你知道我从不曾对你有过男女之情的,之前没有,现在更不可能有了。感谢你多年以来对我的照顾,但此后,我已经有人照顾了,你不用为我担心。你知道我这个人,性子一直有些决绝,但从不曾撒谎。如今,我就跟你说一句实话,我没有爱过你,如今……也不爱他了。我确实也不爱顾晋东,但他现在能给我最想要的,我现在在江城过得很好,所以
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那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约她,在江大见的面。
那时候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坐在校园的长椅上,目光纯净美好依旧如一个大学生。
她最终还是同他撒了谎。
可能也跟那个人撒了谎。
她的目的,是为了甩开他们俩,独自承担一切。
可惜他们一个比一个傻。
他负气出国,甚至于那人断绝往来了近二十年。
“明笙……那封信你什么时候能借给我一下么?……”沈沣喉结翻滚了下,道,“我就借用一段时间。”
“那封本来就是写给您的信,是应该给您的。”明笙低声地说道。
“谢谢。”沈沣望向她的目光,不由又和蔼了一些。
明笙有些迟疑地看了眼沈沣。她怎么觉得,刚刚说完,反倒是沈沣同她更疏离了一些?
是因为歉意么?
“您不要太内疚。妈妈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报仇的。”明笙抿了抿唇,道。
沈沣的目光更加坚定了一些,道:“报仇的事,你不用太担心。虽然……我只是个拉琴的,却也不至于那么不济。”
虽然,小槿当年那么做,就是怕他们不是严枭的对手吧。
沈沣想着,神色再也无法从容,那种深切的悲痛一直在心底翻滚。
“对了,我急着想见你……是想同你说说你小姨的事的。”沈沣掩去眼底哀恸的神色,换了个话题。
“我小姨……有消息了?”明笙眸子一亮,看到沈沣脸上的表情,神色不由又黯淡了下来。
沈沣的表情告诉她,这可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你小姨……可能已经不在了。”沈沣叹了口气,道,“当年她一个人来到帝都,还没找到……人,就出了一起严重的车祸……”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明笙已经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
明笙伸手捧住了脸,忍不住就流下了眼泪。
沈沣没必要骗她。
小姨不在了,这么多年没找到,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心里总还是留着一线希望。
这一丝希望,如今也黯灭了。
看着女孩的肩膀微微抖动着,沈沣自然地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但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论年龄,他就算不是她的生父,但也是她的长辈,但是……她太像小槿了。
如果他心里还有这一丝恍惚,就不能冒然去做她的爸爸。
沈沣的手终究没有落下,而是问道:“你和钧庭在卡萨布兰卡遇到了陆泽丞?”
“嗯。”明笙抹了抹眼泪。当时出了事故,她还是第一时间和沈沣联系的。“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沈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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