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沣唇角掠起一丝苦笑。
他们三个人里,他确实最不是这块料。
三个人打雪仗,陆泽丞身手最利落,会利用各种地形,甚至还挖战壕,严枭总做些阴的,比如在雪球里包玻璃碴,还常爱找那种大孩子当帮手。
至于他,只会老老实实地捏雪球。
两方开火时,他总是最鼻青脸肿的那个。
有一次,他站在中间,实在被砸得惨了,陆泽丞拉着他进了一个冰屋,说:“小三儿啊,你实在不是这块料。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单打独斗。”
他不是这块料,可是他有要保护的人。
他不能拖大哥一家甚至明笙他们下水,所以,他只能单打独斗。
沈沣看了一眼严枭,目光里有了一丝决断。
“啊。”严枭不经意地笑笑,“小明笙可确实越长越漂亮,越来越像她妈妈了。”
“砰。”
沈沣单手掀翻了茶盘。
玉石茶盘掉落在地上,磕碰了一个角。
严枭身手敏捷地闪避开来,摇摇头,道:“小三儿,脾气可不要这么火爆。为了给你消消气,下回,我请你到我的Kingdom里来坐坐。”
严枭笑着离开。
沈沣蹙了蹙眉,陷入了沉思。
Kingdom,这个单词,他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帝都里一直有一个传闻,有一个叫Kingdom的销金窟,无数达官贵人曾在里头偷偷碰面,密谋着各种事。那里就是一个暗夜世界,通行的是另一种法则。
Kingdom只邀请该去的人去,从不曾对外公开过。
很多人猜测过Kingdom的主人是谁,有人猜过是严枭,也有人猜过是陆泽丞……坐在前两排的人都曾被猜过。但至今,还没有一个公开的说法。
而一直想要将Kingdom一举查获的公检法甚至纪委系统,也一直未找到真正的突破口。
但是,就在刚刚,严枭是向他承认了Kingdom是他的了?
严枭这么嚣张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认定他无法与他为敌了吧?
沈沣旁着腿,静坐了许久,拨出了一个电话……
这应该是最快扳倒严枭的方式了。
——
齐悦悠悠地在房间里醒过来,睁眼,恍惚间只看到窗帘旁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深色的西装,她惊叫一声,道:“你别过来。”
沈隽拉开窗帘,转过身,冷眼看她。
夕阳的余晖落进来,齐悦揉揉眼,发现那个男人是沈隽以后,长舒了一口气,但神情很快就变了起来,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沈隽淡淡地看着她,道:“在维也纳的那个男人是严枭?”
齐悦红肿着眼,微微抖了一抖,慌忙摇了摇头。
“严禹诺?”沈隽蹙了蹙眉。
想来想去,定然是和严家有关了,不然那对蓝宝石耳环不会突然出现。
而严枭和严禹鸣是不和的,不可能替他“送礼”。
“你别猜了。”齐悦按着太阳穴,痛苦地说道。
“抱歉。”沈隽垂下了目光。
那件事,对齐悦来说,大概确实会成为一生的噩梦吧。
他也无意再伤害她。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柔化了他棱角分明的线条。
太过温柔。
齐悦心里一痛,抄起手边的枕头砸向沈隽,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为什么不怪我?我今天又毁了一件事,那些人……那些人回去以后说不定又会乱猜……”
她痛苦地伸出手指,揪住了头发。“我现在怪你,于事无补,而且严枭那么做,明显就是故意的。哦,所以……”沈隽沉吟了下,道,“应该还是严枭,严禹诺都没来,做这种事的人,肯定会亲自来看的。你不想说,他却已经故意挑衅上门了
。齐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把柄留在他手上?”
不然,严枭怎么会挑这种时候做这种事,不早不晚,在他们办完订婚仪式以后。齐悦咬着牙,眸子里溢满了泪水,冷笑道:“他自以为掌控人心,最喜欢的就是玩弄他人的命运,考验他人……他不过就是想看着你遗弃我。哦,不,现在暂时你也不可能遗弃我,所以他想看的就是我们这
种痛苦的样子……”
撩拨他人承受痛苦的底线。
“如果是严枭的话。确实挺难对付。”沈隽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唇角,目光沉沉。
齐悦吃了一惊,紧紧地抓住了被子:“沈隽,你不会知道了是严枭以后,还想着报仇吧?”
“那是自然。”沈隽淡淡地看着她说,“我原先都不知道那人是谁,现在,这么快就知道了,所以,反倒节省了时间。”
“你是不是疯了?!”齐悦惊愕地看着沈隽,道,“你,就算加上你爸爸,沈家一家,都不是严枭的对手的。他的职务虽然未必比你爸爸高多少,但你不知道他现在能动用的人脉有多少……”
Kingdom...齐悦想了想那里的常客,顿时就不寒而栗。
可是那些事,她更不可能同沈隽说,说了,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所以,齐悦,你要帮我。”沈隽眸色幽深地看向齐悦,道,“你说过……”“我会指证他的。”齐悦抿了抿唇,道,“就像我那天在打靶场答应你的那样,合同到期的时候……不……过一段安排好媒体,我就会指证他,在媒体面前公布真相。我会说……在维也纳的时候是和他一起,我
会说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会说我们的婚约无效不管他们信不信,帮你澄清一切的……”
她顾不得那些了。虽然严枭一定会公布她的那些旧照,让她身败名裂,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
但至少……她可以救沈隽这个傻子一命。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严枭会公然来沈家挑衅。齐悦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清幽,她涩涩地一笑,眸子里的泪珠摇摇欲坠,“这个事情到时候就到此为止了,好么?你不要再深究了……反正……到时候也不可能判严枭刑的,我和他……之前也算是你情我愿……
没……没有什么强迫……”
“他给你打针了。”沈隽一针见血地说出了事实。“那也是我自愿的。”齐悦一咬牙,道,“我们经常这样玩,那天……就是玩过度了……沈隽,严枭‘药品’这个问题,你千万不要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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