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瑶咬了咬唇,眸子里水光十足,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却没敢当着白筱溪的面说出来。
白筱溪怔怔地想了一会儿,道:“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偷偷看看……他还好么?只要确定一下就好了?”
怎么……还在想着那个人。秦梦瑶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允诺道:“好。不过……溪溪,如果我一个月还没回来……你以后……能不能替妈妈多照顾樱樱?”
白筱溪一愣,攥住了秦梦瑶清瘦的手,道:“会有危险么?”
秦梦瑶摇摇头,微笑道:“我一个人偷偷地回去,偷偷地看看,不会有危险的。帝都现在风云变幻……他们也没工夫对付我这么一个小人物。我这么说……只是……凡事……都有万一……溪溪……”
白筱溪起身,给了秦梦瑶一个柔柔的拥抱。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不是孕激素的缘故,她怀了这个孩子以后,似乎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能谅解秦梦瑶。
抱完,白筱溪自己也有些愣住了。
她还是第一次同秦梦瑶做这么亲密的动作。
秦梦瑶幽黯的眸子里流过一丝光彩,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算总账的时候了。
说她自私也好,矫情也罢,她只想保护她的孩子。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
帝都。
车上。明笙看着身边掠过的各色风景,道:“小姨……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有满肚子的话要问,可是徐棠除了刚刚那几句话,就不再开口说话。
清冷得依旧像那个陆泽丞身边的余秘书,而不像她印象中那个性子活泼爽利的小姨。
这些年,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呢?
睨了眼明笙探究的眼神,徐棠幽幽地开口:“明笙,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好方便我们说话。”
明笙看了眼手机,道:“那我叫我家里的司机先回去吧,不然该等着急了。”
宋一照应该等了她许久了。
徐棠轻瞄了一眼,顺手就抢过明笙手上的手机,按下关机键,塞进了抽屉里。
“小姨?”明笙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阿笙,你相信小姨,好么?”徐棠目光清幽地看着她,道,“我要跟你说的事很重要,不能有第三人在场或者被监控的可能。”
她没有刻意压低嗓音,用的是江城口音,软软的吴侬软语,不由得让明笙想起了小时候,小姨给她喂饭。
她挑食,不爱吃胡萝卜,小姨就用胡萝卜做成各种小糕点,跟她说:“阿笙啊,你相信小姨一次,这回真的会很好吃的。”
小姨没骗她。那些小糕点,确实很好吃。
只是这回,明笙多少察觉出了一些诡异。
车子停在一个僻静的小四合院的门口,门口有一株腊梅热烈地绽放着。
徐棠推开门,对明笙道:“进来吧。”
明笙垂下眸子,跟着徐棠进了房间。房间不大,但布置得很雅致,很显然,时常有人来打扫。
徐棠的唇角勾起一丝惆怅的笑容,道:“当年你妈妈来帝都,就是住在这里的。”
玻璃窗上,还有半片泛黄的窗花,虽然看不出年代,但明笙总觉得,那可能是妈妈剪来的。
“和那个人一起住在这里。”徐棠哑着嗓子开口,眸色黯然。
明笙敛回思绪,问道:“那个人,就是陆先生么?”
徐棠眼中闪过一丝愤然,道:“是。姐姐兰心蕙质,却一生所托非人。明笙……”
明笙眸光一黯,轻抿了下唇,道:“所以……他果真是我的生父么?”
“我……不确定。但是姐姐这辈子爱过的只有他,可惜……”徐棠冷冷地笑着,道,“明笙,你不要管他是不是你的生父。你只要知道他是一个负心人就好了,如果不是他,你妈妈也不会……我们徐家……”
徐棠清寒的眼角闪过一丝泪意,她却很快克制住情绪,道,“所以……明笙,你不要再回头找他帮忙,好么?”
看着徐棠双眸赤红的样子,明笙微微有些吃惊。
小姨对陆泽丞的恨意,似乎高过了一切,那么她这么多年来……在陆泽丞身边,就是为了报复么?
可是据她所知,就算她妈妈始终交往的人是陆泽丞,但那个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夜晚,都是因为一桩误会而起。
对陆泽丞,自然会心有不满,但就如她当初误以为沈沣才是她爸爸时一样,这件事里,最坏的是严枭,最错的是命运。
可是小姨为什么要这么恨陆泽丞,甚至花费了十几年的心血?
明笙思考了片刻,握着徐棠的手,道:“小姨……你能不能原原本本地说给我听……因为如果我知道的没有错的话,当年妈妈的事……是严枭设的局……陆……泽丞是不是也是被设计的……”
“哈哈。”徐棠笑了笑,眼中的悲凉一望见底,道,“明笙,你是不是对他还抱有一丝侥幸?既然你想听,那我就都说给你听。”
徐棠的唇角始终保持着一抹冷凝的轻嘲,幽幽地叙述了当年的往事。
在徐棠的这个版本里,和沈沣说的,其实有些类似。
沈家在江城时,与邵家、徐家都交好。
沈家搬回帝都,徐槿常常每年暑期都会去沈家的大院住着。
彼时,所有人都以为沈沣和徐槿才是天生一对。
只是沈家极早的时候,老爷子沈震和陆家老爷子开玩笑订过一场娃娃亲,两家虽然没当真,但终归有个口头契约。
在大院的日子里,陆泽丞作为沈沣的朋友,一直接近徐槿,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成了少年情侣。
彼时,陆家是帝都最清贵的家族之一,徐家,说破了天也只是江城的商人之家。两个人瞒着所有人,偷偷地交往。徐槿甚至想过为了让陆家承认自己,将徐氏拓展到帝都……直到那件事发生。徐棠冷冷笑道:“你们都觉得那件事是严枭做的对么?严枭是不要脸,但这件事你以为陆泽丞没有参与么?那时候我姐姐已经为他付出了所有,他觉得徐家无利可图,只想着甩掉姐姐,换一个更加门当户对的女子。但姐姐掌握了他太多秘密,他总归要想一个办法让她知难而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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