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有点脸色不好。
书童的话虽是进一步给出了证据,但是也更加给人心里添了堵了,何桢并不无辜,不光是谢家想做这个皮肉买卖,姓何的也想傍着谢莹平步青云,也就是说,这对狗男女这一世算计李家不成,又合起伙来算计晏家!
李南风道:“拉去长春院是个好主意。”
晏衡望着她:“难得你夸我一句。”
“姓何的能拉去长春院,那谢奕夫妻呢?”李南风兀自道。
“当然也不能轻饶了他们,何桢能在谢家出入,必然是何氏纵容的。再有谢奕趁夜去寻曹胜,不可能不知道谢莹准备算计晏弘,也就是说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谢莹,我觉得就让她跟何桢凑一堆挺合适。你觉得呢?”晏衡看了眼她。
李南风道:“她那么想高嫁,怎么能不给她挑个好人家!”
“怎么个好法?”
“我觉得谢家就挺好的。”
晏衡愣住:“啥意思?”
李南风睨他:“他们一家男盗女娼,老聪明了,只别人个个都是傻子!
“谢莹肖想晏弘,晏弘八成不会明知是坑还往下跳。这样她必然要下猛药,等她出招的时候,把她扒光了塞谢奕屋里去呗!”
晏衡瞪大双眼:“你也不嫌手脏?!”
李南风咬牙:“我要是不嫌,眼目下就要这么干了!”
晏衡道:“冷静点儿,这事儿会遭雷劈的。”
“我倒恨不得再劈一次呢,若我被劈回从前去,我头一件先把你剁成肉酱!”
晏衡咂声:“好端端地又提这茬!”
完了他又道:“虽然你说的这也不是不行,礼部郎中跟自家闺女滚在一块儿,不能不说是个大新闻了。
“而且一步到位,谢奕官身没了,何氏夹在丈夫跟闺女之间,只怕也只剩下去投河的份。不出三日定然会有三条尸。
“但美中不足的是姓何的这边还要再费点脑子,能不能想个法子,把他们几个凑一锅端了?”
李南风自不能当真脏了自己的手。
她消去怒气,抻身道:“要收拾姓何的何其简单?只管让杜家知道谢莹私底下跟姓何的怎么勾搭的便是了,照鲁氏的为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双狗男女?收拾何家根本不用我们动手。
“但若杜家进来了,事情就得做得干净点了,至少不能让他们拿到咱们的把柄。”
“这个你拿手,你来。”晏衡伸手说。
李南风睨他:“构陷这种事情,谁能比得过你?”
晏衡道:“怎么就没人比我能构陷呢?我堂堂一个正人君子——”
接收到她的目光,他又住了嘴,转口道:“就算是构陷,也不能凭空捏造,得有这么点让人无法反驳的证据才能使人心服口服。关键是何家这边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又道:“其实这事只要禀给咱们两家,根本用不着咱们出手。”
“那不行。”李南风道,“家里虽然会出手,但终究只能收拾他们算计晏弘这笔,且还是未遂,定然也治不了他们所有人。
“皇上也不会答应就此夺了谢家老畜生的官。
“那么他们前世害得我哥哥那样下场呢?我必要将两世之仇一并报了不可!”
晏衡想了下,道:“你哥那会儿堕马是怎么回事儿?”
李南风明白他意思,摇头道:“堕马之事应不相干。谢莹既是个只图荣华富贵的,自然也不会有那么蠢,放着好好的延平侯夫人不当,非得害死我哥去寻何桢。
“她应是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等变故。
“至于何桢,他得了官身之后便不在京师,一个小小的外官,也还没那等本事接近我哥来祸害他。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算计了我哥,算计了我们李家是事实,这点无法抹去!”
晏衡坐在门墩儿上,说道:“那就别想什么构陷了,麻烦。得罪了东乡伯府,还有个裙带一碰就松的闺女,脸都丢到了爪哇国去,谢奕这辈子别说想出头,能保住这官身就不错了。
“索性还是照你说的,等谢莹再冲晏弘出手的时候,咱们帮她点小忙。”
李南风拂拂袖子:“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凭什么要让谢莹还能嫁个手脚齐全的人呢?她不是嫌弃我哥哥伤病不能动撇下他了么,得让她这辈子就落个守活寡的下场。”
“你去跟你爹哭哭呗,保准他两条腿保不住。”
李南风两眼一冷:“你怎么不去跟你爹哭?不如我让我爹劝杜家退了这婚,再把她正儿八经嫁到你们家去?!”
晏衡啧声:“看你这爆脾气,一点就着。我不就说说嘛。”
“给我憋着!”
李南风瞪他。
晏衡摸着下巴,斜睨着这婆娘。余光扫到地上,又道:“这货得弄醒来,仔细交代几句,不然回头得坏事。”
李南风不想搭理他了。
……
有晏衡在,拿捏住一个小书童还是不在话下的。
两人挟着他又回到何家,还吃了还书童孝敬的茶才回来。
路上合计了几句,各自归府,这一夜便无话。
翌日早起何桢照例去摸枕下,问:“我昨儿把扇子放哪儿了?”
书童取过来,道:“放在书房了。”又道:“公子近来事多,迟早把东西给落在别处。
“这光秃秃的扇面什么也没有,丢了也没处寻,倒不如让表姑娘题几个字在上头,一来留些情份可慰藉公子一片痴心,二来回头落在外头也好找寻。”
何桢下地冷哂:“什么情份不情份?她见过一回李挚之后便惋惜不已,还因他气病在床,转头见了晏弘又卯足劲儿地贴了上去,对我哪里有什么情份可言?
“我也不过是不想跟她撕破脸,断了自己前程罢了。”
书童道:“越是如此,公子岂非越应该给自己寻点倚仗?表姑娘只送这些东西给你,却让外人分毫都看不出来来历,说句不好听的,来日表姑娘飞黄腾达了,不想搭理公子了,公子可是连一点筹码都没有呢。”
何桢听到这里想起上回在谢莹处立下的字据来,当下止住穿衣动作:“你说的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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