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反抗仙人?齐长江真没有半分勇气,只能连连磕头,他知道自己今天能够保住性命,还是因为自己确实有些治理地方的本事,只是以前收受贿赂做了恶官。
齐长江一阵气闷,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地的跪在地上却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认了。心里面则暗自将那死去的刘福阳祖宗十八代狠狠问候了几遍。
青石县来了个神仙,杀了县令,拘了隆田府的那知府,硬降让他为当了知县,释放了被冤枉而打入下放大牢的徐家人……
一条条消息,在小小的青石县里造成了轩然大波。
不少人纷纷往徐家涌去,想要看看仙人真面目,听说沾了一丝仙气都能够长命百岁。
这几天,徐家门口天天熙熙攘攘,人潮涌动。县衙里的衙役都不敢当班了,直接守在了徐家门口,以维护秩序。
不过根本就没人见过那徐家的仙人。
阳光强热烈,秦浩轩早已施用了个幻术变成一名个普通老农,在人群里穿梭,四处查看。
他这几天每天都在外面閒逛,脚步走过每一寸泥土,看过每一个地方的细小风景。
……一阵阵热腾腾的包子香味、牛眼街的屠宰场一阵阵牲畜惨叫、卖花姑娘柔美的叫卖声、街角的那盲人悠扬幽咽的拉琴声等等混合在一起,带着奇异的气息,不断的磨砺、冲击着秦浩轩的内心。
他渐渐发现自己许久没有波动动摇的道心,居然似乎正在渐渐精进。
“……仙王大道当中说红尘万般欲念都是磨刀石,果然不假。……”秦浩轩衣袍鼓荡,心有所悟。
这些日子的经历,让他对于仙人、凡人,对于红尘俗世、七情六欲又有了非凡的感悟。
这种感悟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秦浩轩心念一动,身影体一个闪烁,瞬间出现在了徐家内宅里。
顿时徐家再次轰动,所有人都很快汇聚集在了内宅院子里。
“仙人,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仙人,你总可算回来了。”
徐家人见到秦浩轩,眼睛里满是感激的神情。
秦浩轩却一直没有说话,沉静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看到徐家人已经重新恢复了昔日大户人家的精神气氛,心中暗自点头,心想这样一来,也可以安心离开了。
而且现在有齐长江在这里当县令,自己又杀鸡儆猴有这番杀伐动作,徐家肯定百年内可保无恙。
见上仙一阵沉默不语,徐家人渐渐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
“上仙,你……你不会是要走了吧?”徐家的老者想到一种可能,不禁颤声问道。
秦浩轩点点头:“我确实是要走了。”旋即声音渐渐严肃,盯着一干徐家人:“不过走之前,我要提醒诸位一番。”
“你们都是我师父的后人,现在我杀了一批人,震慑了一些宵小,百年内,徐家定是无恙日后徐家弟子也或许会有人跟随我修仙,徐家应该发展得不错。但你们切不可仗着自己是仙人后代便仗势欺人,否则的话,我今日如何杀了那刘家人,便会如何对付那徐家的不义之辈!”
声音隆隆,如闷雷回荡在徐家府邸,。话语里气势有种如山般的气势,令人快几乎都要窒息。
秦浩轩在徐家人面前展示的向来都如是春风细雨般的温和一面,还从未如此严厉肃然过。这一番话说得气势凌厉,如狂疾风暴雨,令徐家人心头惊惧不已凛然。
“我……我等一定遵从上仙的话,绝……绝不会如那刘家一般仗势欺人鱼肉相邻!”徐家老者慌忙跪倒在地,向秦浩轩磕头道。
其他徐家人也都纷纷跪下,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丢了仙家老祖的脸面。
秦浩轩见徐家人如此郑重发誓,暗自点头,身影形一闪烁,已是消失在徐家内宅。
一眨眼几个闪烁,青石县已经被秦浩轩远远抛在身后。
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心境上似乎又有了一些进步。
“方才讲了那番话,似乎又有了一些领悟。……”那是有一些极其细小而坚韧的丝线,将他道心打磨得更光愈发的亮堂,。体内似乎也有股力量在蠢动着,使让秦浩轩心里不禁暗心情愉快自高兴。
过了青石镇,又过了几座州府,秦浩轩一夜飞渡千山万水,来到了几千里外堂州的领地域。
他这一趟下山,主要就是想要看看璇玑子师父后人,再探看望一下那被封印了记忆,送下山去的弟子曹清华。
曹清华那弟子被送下山的时候,秦浩轩他尚被困在纯阳仙王的绝阵当中不得出不去,出山回到太初之后,听到曹清华被送下山,便心中一直颇为遗憾。
一进入堂州,秦浩轩赫然发现千里原沃野都是一片荒芜,干涸至极。
仔细打听之下才知道,这里面居然已经大旱了大半年世间,许多人都逃荒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秦浩轩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可以想像自己那弟子曹清华,以一个凡人的姿态活在这种环境里,一定很困苦。
按照事先在庶务堂里问到好的曹清华家地址,连忙继续赶路。
堂州一个叫和关镇的小镇,上。
香炉村就坐落在和关镇的东边,绕过一条溪流和几座小山,秦浩轩远远的就看到了袅袅炊烟和稀稀落落的房舍。
几名个削瘦削的汉子正在村东头的田地里打水井,身上满是潮湿的黄泥巴,忙得不亦乐乎。
秦浩轩收敛了气息,三几步并作两一步匆忙走上前去。
他朝着一位正坐在田畴上休息的中年人笑着问道:“这位大哥,请问一下曹清华可是住在这里?”
“曹清华?”那中年人手里正抽着一根旱烟,“吧塔”一声吐出一口烟圈,上下打量了秦浩轩一番,觉得秦浩轩气质不凡,感到颇有些奇怪地的问道:“你打听那个憨子做什么?”
憨子?
秦浩轩听出这中年人话语里的轻蔑,心里面“咯登”一下声。
“这么说来,曹清华是住在这里了?”秦浩轩耐着性子沉声问道。
“那痴儿自然住在这里。诺,就村西头那间大木屋就是他家了。他就跟他老母一起住,到现在这年纪了连姑娘都没娶上一个,可是我们村里的大笑话。”
这中年人开口一个憨子,闭口一个痴儿,让秦浩轩听的心中作痛,太初的规矩便是如此,失败者要么是做杂役弟子,更差的则是遣送原籍,当然……这种人太初都有独门手法封其慧根。
如今看来,曹清华应该是被封了慧根,锁掉了曾经所有的记忆,变成了一个痴儿……
修仙之路……秦浩轩心中暗叹,对很多人来说实在是……太坎坷了,修仙不成便是痴儿,这事情不只是在太初,在其他修仙教派也是如此。
“那……清华痴傻到了何种地步?”秦浩轩试探的询问着,毕竟太初的规矩虽然知道,却还是不知道太初会将记忆慧根锁到什么程度。
中年人以奇怪的目光看了秦浩轩一眼:“你是曹清华的朋友吧?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曹清华前些年被仙人挑选去修仙,然后又被退了回来吗?哎哟,真是丢我们村的脸面啊。”
“先前他被仙人选中,当时附近乡四里八乡的人可都来我们村大送贺礼,我们全村的人脸面上都大为光彩。可他居然就被人家仙门退回来了,若不是没有本事,人傻,怎么会被退回来?当然是个傻子了。”中年人撇撇嘴,一脸不屑。
秦浩轩默然,他明白过来,曹清华现在在这村子里大概不受欢迎人待见。
而不受欢迎待见的主要原因,恐怕还是在太初教。
“弱种弟子本来就凄凉,若是连最后一点事情都没办好,在凡尘将一辈子都受欺负、鄙视夷。”秦浩轩心头不禁起了波澜。
“最傻的是,那傻子居然对自己在仙门的一点记忆都没有,……问他关于仙门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大概是修仙修傻了。”中年人摇头道。
其他几个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活计,以怪异的目光看向秦浩轩。
他们虽然是乡野村夫俗子,但也有一点眼力,起码能够看出来这名个青衫青年器宇不凡,应该不是那傻子曹清华能够攀附上的朋友,因此觉得真是奇怪。
向那中年人问明白了路径,秦浩轩缓缓向村西边走去。嘴里咀嚼着那中年人的话,秦浩轩心里面有些感慨——那个弟子,现在心里面一定很苦吧。
修仙之路,漫长而残酷。
若是被选中但连出苗都不成的弟子就会被遣送返下山,而且都会被封印这段时间在那仙门的所有记忆。
这对于那些被遣返的弃徒来说是很痛苦的事,他们浑然不知道自己是为何会被遣返下山。许多人甚至会因此抑郁一生,寿元甚连普通人都不及。
午后时分,冬日的暖阳懒懒地洒下阳光芒。
村西头的一间木屋后有一片田地,。
龟裂的田畴上,有一名个健硕青年肩膀上扛着一担浑浊的水,正低着头一丝不苟地的细心浇灌替麦田浇灌。
附近在他身边其他的田地上都是光秃秃的,只有他所在的三亩薄田尚是青茬茬一片,绿意盎然长势喜人。
“傻子会种田,一种就十年。十年不结果,变成猪头婆……”
田畴附近,几个放牛娃娃大声的朝着那壮硕青年吵闹,做鬼脸。
可那青年却彷彿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用一种十分奇异的方式一点一点地的挪移着在小麦秧苗间挪移着的距离。
看到那青年人熟悉的身影,秦浩轩远远便站住了,仔细盯瞧着那青年种田时的一举一动。
这青年人种田地实在是种得一丝不苟,非常认认真真。
“曹清华……”秦浩轩心里面暗叹一声。
曹清华种田地的手法,本能的带着在太初级种田的基本手法,哪怕记忆是被封印了,这手法却已经如扎根般进了他的骨髓里,自然而然的从一举一动皆中不自觉地表现流露出来。
“不愧是我当初看上的弟子,道心之坚韧,难得啊。”秦浩轩定定地的看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心里面很是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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