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镇某诊所-
霍一路躺在床上,老头儿戴着口罩,这衣服是没有办法脱了,只能用剪刀剪开。
“你这样子真的不需要报警?”他看着小姑娘身上大大小小的伤。
霍一路是他这里的常客,大病小灾的都是来找他,他给看,从未收到过她什么钱,被人欠习惯了可能就淡定了,每一笔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说是以后赚了钱还,还?他能指望这样的丫头还钱吗?
妹妹仔说的话,听一半扔一半就好。
认真就是输。
“你少罗里吧嗦的。”霍一路脾气依旧很冲。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你又不是男人,天天这样干架,早晚扑街,没人给你收尸,小小年纪混成这个样子何必?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活法……”
霍一路打着哈气,一副懒得动的样子,其实她是动不了,她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滚到这里来的。
去医院?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死不死爱谁说了算就谁说了算,烂命一条,她没什么舍不得的。
“江北,你先回去。”老头子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扭头说。
霍一路这才发现诊所里还有一枚美少年。
咦!
吹了一声口哨,突然咳了出来,妈的,喉头腥甜腥甜的,该不是要挂吧?
之前死就死了,眼前站着一个帅哥,不多瞧上两眼,没有泡到死了有点可惜,好脸!
“没……”压下喉头的腥,不是很在意的再次开口:“没什么怕看的。”脱光了看不是更好!
老头儿压霍一路的腿,霍一路的手揪着床单,双手的青筋爆现,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滑了下来,滑进眼睛里,有点刺眼,你妹的!
“骨折了。”
哇哦,也就是说还没达到特别严重的地步,死不了了?
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自己的命长?
“你叫什么名字?”霍一路看着坐在对面的冷酷帅哥,他是从冰箱里爬出来的吗?整个人好像一坨冰一样,比她看见的冻冰水都要冷上几分,身体周围似乎还冒着白色的烟,哦好像叫做冷气,不好意思她读书少,写作文从来没及格过啦。
那一团冰不理她,霍一路自顾自笑着:“你有女朋友吗?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她就喜欢斯斯文文的小帅哥,看起来就很有学识的样子,这种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身她这种烂人配不上的感觉,她就喜欢勉强,就喜欢任性。
“老头儿,你要谋杀啊?”霍一路大喊大叫。
老头儿突然下重手打断了她欣赏美男来着,好不容易凑齐的形容词,年轻真是好啊,这样的一张脸,刻画出来的一样,怎么美怎么精致怎么画出来的,高高瘦瘦的,目光里好像就是深海,一簇一簇的海水即将要把她拍到海岸上了,正想着,因为疼痛回神。
“江北,你先回去。”老头儿对上霍一路的眼睛:“你别招他。”
霍一路:……
阿爷,你觉得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会乖乖听话?
现在是我躺在这里,人家干干净净的坐在床旁,全身充满了磁场,让她不要招?看见开的好看的花,你会不会摘?不好意思她不怎么讲公德心来着,当然先摘下来了,收到手里才算。
如果不是身体动一下就好像被割肉一般,她一定要对着眼前的人展现一下她的美,什么美呢?一路暂时将自己身上所拥有的美定格为知性美。
江北坐着没有动,老头儿隐隐有些生气,或许是怕自己家乖孙被妖女勾走吧,这种担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还不走?”
“你就让他看,我又不怕看。”
老头儿被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气的头顶冒烟,他试着按压霍一路的肋骨,霍一路虽然没有叫,但却比她叫出来更让老头儿觉得心惊。
“不行,得送医院。”
“喂,你就随便治治,我没有钱去医院……”霍一路喊,可惜老头子似乎今天非要把她送进医院才高兴。
靠!
这种自己搭钱的事情,他为什么喜欢做?春天在脑子里养过一堆的蚕?
老头在里面打电话叫救护车,外面少年走到窗前,一双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看着打量着她,好像去了皮还要称一称她的骨头有多重,霍一路只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干毛?这样看她做什么?
她长得赛过天仙?怎么没有听人说过呢?
少年微微笑了起来,靠!
一路子觉得那一层层的冰就碎开了,脚尖忍不住向内抠,该死的该死的。
“我是霍一路,霍元甲的霍,一条大路的一路。”
刚刚还在笑的人上手压了压她的脖颈,一路子觉得眼前一黑,冷汗顺着汗毛孔滑了下来,不是假疼,那张脸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手……真是有力道……
少年半裹着冰的眼眸随意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来自己的书包离开,仿佛自己没有压过她疼痛的地方,没有对她笑过一样。
霍一路想,如果他在读书好,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她自己是成绩烂到姥姥家,但是她对优秀长得又好的男学生其实没有太多的免疫力,长得勾人呀。霍一路住医院了,她自己是不想来的,可惜盛情难却,就是同病房的人哼哼唧唧的极其影响她的睡眠。
喂,要死啊?
小姑娘的妈妈挨在床边,给女儿端着切好的水果:“上午买的葡萄不好吃,你尝尝这个。”当妈的额头上都是汗。
这样的月份,病房里没有空调也真是惨,特别她们这种缠了一层又一层纱布要变木乃伊的人,更加不好过。
“那个扔了吗?”小姑娘看着母亲问,对着母亲抱歉笑笑:“妈,我上午止疼药过了劲,脾气不太好,你原谅我,我不是故意对你凶的……”想起来自己上午在病房里对着母亲凶,眼下清醒过来了,又悔恨万分。
“妈都没放在心上,你好好养病,你晚上想吃什么?妈回去给你做……”
外面的鸟叫个没完没了,叫的她想去嘘嘘,叫的人觉得人生空虚,那树杈透着光,照在她的被子上,窗户就连个窗帘都没有,晚上她们注定就是要被蚊子咬死在这里的。当妈妈的一会儿一折腾,出去打水给女儿擦脸,有一会儿不知道哪里搞的冰水放到水盆里,瓶子就漂浮在水面上然后拿着一把椅子将盆放在那里,能有点凉气,女儿就不会太难受。
霍一路拿着笔画着医院的墙壁。
“喂,你这样有点不讲公德心,这墙都花了……”
霍一路笔狠狠画出去一条,她愿意画就画,你能拿她怎么样?
对床的妈妈对着女儿摇摇头,让自己的孩子不要多说。
一个病房有些都住进来七八天,对床是刚住进来的,似乎和霍一路一样骨折,霍一路比她还严重一点,小姑娘似乎又上来疼的劲,抓着母亲的手,强忍着眼泪,当妈妈的却先哭了出来。
“妈替你疼……”
一路拿过毛巾盖在自己的脸上,她宁愿睡走廊也不愿意睡在这里面,吵死了。
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眸子里的也许也是汗吧,晃晃荡荡的眼见着就快要淌了下来,一路用胳膊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而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也许是睡了过去吧。
窗外阳光在叶片上一闪而过,气温依旧居高不下,这几天天气闷的要死,绿树叶在眼前一晃一晃的被风吹动着,午后有知了不停叫,好一个扰人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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