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钥匙就出去了。
他刚出门,见外面有人鬼鬼祟祟的,江北看过去,霍母举着伞站在墙的外围,脸上吞吞吐吐,犹犹豫豫,那把伞她捏得很紧。
江北带上门,霍母想了想,还是动了脚。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进去,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霍母对上江北的眼睛,江北的那双眼睛很平静,可她愣是看出来了一些门道,霍母渐渐的眼神不敢直视,她缓缓向下看去:“我想……看看她好不好。”
“真的想知道老早就会打听了,你回到永和没有过问过一句,就是已经舍弃她了,她现在当自己是孤儿,你突然出现无论是卖好还是卖惨,你觉得她能帮你的可能性有多大?或者谁答应了给了你什么,你觉得按照霍一路的个性,她会理你吗?”
有些人活着就是死去,眼前的人就是。
霍一路那个个性,你负了她,别说是她妈,就是她祖宗也没用,她很小气的。
霍母的手心里都是汗,那个人和她说的很好,也不要她做什么,她原本不想来的,毕竟她和一路之间……很多的事情都发生改变了,就连她和招娣之间都回不去了,可那个钱她听了以后动心。她现在有儿子需要养,她的儿子需要更好的营养,需要住到更好的地方去,所以她来了。
“我想和我的孩子说几句话。”
江北的眼神直逼霍母,霍母说不下去,可她依旧强撑着,她是霍一路的妈妈,就算是眼前的人也没办法拦住她不是吗?
“拿着女儿去做交易,换儿子的未来,你就不怕折了他的寿?”
霍母手上的伞掉在地上,她现在最怕听见的就是这些,她好不容易千辛万苦生下来一个儿子,她好不容易证明了自己,儿子就是她的命啊,她咬着嘴唇看着江北,然后转身捡起来伞就离开了。
算了算了,就当是她和这些无缘吧,一路往回去,心里又觉得异常的可惜,钱都送到手边了,不需要做些什么。
江北看着霍母离开的背影。
霍一路醒的时候他在做饭,真是难得的景象,她一直都以为叫江北做个饭,估计他会把自己给洗秃噜皮了,他不是有洁癖吗?还不得一边做一边洗,最后饭做好了,他人也掉了一层皮,肯定就是这样的,结果现实和自己所想的还有点分别。
躺在床上懒得动,动了动眼珠子,反正安静转转又不会累到。
“醒了就起来吃饭。”
一路掀开被子,下了床,江北虚扶了她一把,她推开他:“我又不是个残废,我自己能走。”
大话说完,腿真的有点不适应,倒不是他有多勇猛,而是因为下雨,她这个腿有点反应,走了两步,实在动起来有些难受,干脆就不去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去卫生间?”
江北的手绕过她的腋下将人提了起来,打横抱起来直接送到卫生间。
“孺子可教,以后我就是在长个百八十斤的,估计你锻炼锻炼就锻炼出来了,没问题。”哥俩好的拍着江北的肩膀,一脸认真,上面写着,干得好哥们!
江北迈着步子把人放到卫生间,自己带着门出来。
霍一路很苦恼一件事,那就是江北就在门外,这样搞,她真的上不出来,她也是有自尊的女孩子来着。
“你要不要进去一下?”
江北的回答是直接拧开水龙头,哗哗哗的流水声,里面的人骂了一声靠,她简直就是想的多,提起来裤子踹了一脚门,外面的水龙头又被关上了打横把她抱了起来,霍一路故意用手去蹭他的脸。
“没洗手怎么办?”
“那就把你的爪子剁了炖汤喝。”
“呵呵,好无情的男人啊,下了床就不认人。”
江北的眼睛里看不出来是什么神色,霍一路还在继续:“可怜我啊,付出身体博人一笑,最后什么都没换到,好可怜。”
“你付出什么了?”江北问她。
“身体呀。”
难道不是吗?
江北冷笑:“你现在改成说笑话的了?你什么时候付出身体了?”
霍一路牙尖的厉害,这个人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我睡觉之前,我们在床上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你不知道?
“就刚刚啊。”
“那不叫付出身体,那叫纾解,喘口气和吸上氧那是一回事吗?”
他还没开始呢,就已经结束掉了,这种运动不能称作为不可描述,撑死也就是个走过场。
霍一路气的跳脚,饭都没吃就又去较量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帽,江北在套路她,结果她就真的被套路上了,她的腿啊……翻个身都会疼了,江北端着一盆热水在给她热敷,这样凉爽的天气,按道理她应该出去乘风破浪,按照过去的个性肯定就去海上玩了,越是刺激越是开心,可现在她只能躺在床上被人服务。
“我想去看看海。”
“下雨呢。”
“就是下雨才要去,天气很好。”
江北的唇角微微上扬:“知道了,吃过饭就去。”
一路突然坐了起来抱着他的脖子:“不会什么时候,你突然就阴了我一把吧?”
江北的表情避无可避的有些僵,随意又缓和了下来,他的颜值过于灼艳,无论怎么看都是勾人的货色,他在是个好货,霍一路也觉得他就是身上写了一排大字,霍一路所有。
“阴了你怎么办?”
一路的唇线渐渐滑了下来,她现在有点饿。
“我要吃饭了。”
江北按着她的肩膀,他就像是一团火,那双眼里闪着星光,他要得到一个答案。
“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要怎么办?”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你对不起我什么了?”她反问。
“不是你先开的头?”
霍一路觉得没劲,他就是这样,一句无心的话也会想的那么多,还能怎么样?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尤其是你,不过也没什么,骗了我你就走得远远的,离我远远的,不然我们就是相互折磨,谁都没有好。”她歪着脸,脸色有些虚弱,眼神又很坚定:“你不可能的。”
谁都可能,江北不会。
江北扶着她下床,两个人正式吃饭,饭都已经凉了,吃进嘴里他想去热一下,霍一路盖住他的手,飞了他一眼,多讲究的人?冷饭而已,她还觉得冷饭好吃。
她的胃就是铁打的,在冷在硬一点也没问题。
一双筷子一个汤匙,自己吃的很香,江北只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吃过饭他带着她去了海边,她坚持要来,打伞她又觉得烦,踩着拖鞋一步挪着一步的,这样的天对她就真的不太友善,身体是凉爽了,可骨头却是痛的,走了半天才到,现在的雨势已经越来越小了,不过毛毛细雨也足以淋湿她,江北撑着伞跟在后面,他悠悠闲闲的走着,前面的人已经变成了落汤鸡。
霍一路背对着他笑,拐杖扔到了一边,笑容越来越热烈,江北看着快走了两步,见她对着自己背对着海面跳下去的,他吓坏了,虽然知道这个人她就这样,她是在这里长大的,水性好的很,可他依旧还是怕了。
他伸着手,没有抓住她,甚至就连指尖都没有碰触到,他看不见人,知道她是平安的,可还是怒火中烧,霍一路这个神经病!
果然她从里面冒头了,一跃一跃的又钻了进去,她就喜欢这样的运动,江北的水性非常之不好,而且他也讨厌大海,因为不干净,不干净的东西他通通都不喜欢。
她上来的时候惨白着一张脸,江北就咬着牙不去看她,叫她作。
一路一身都是水,自己坐在岸边,她腿刚刚抽筋了,可能是凉到了,不过挺好,疼痛转移,之前疼的她,有点想骂娘。
人啊就是这样,不能对自己太好,这几天总是热敷热敷,搞的她的腿面对着凉水就有些不适应,等待着那股劲过去,脸上没有表情,还笑呵呵的看着他。
“吓到了?我的水性好的不得了。”
她如果有一天死在了海里,那一定就是天要忘她,不然她怎么可能会在海里出事呢。
江北撑着伞,蹲在她的眼前,上手帮着她去顺着那条腿,她咬着唇,声音有些支离破碎的,她真的要拜倒在江北的西装裤下了,这个人他有时候真的细心的可怕,她敢说自己的表情没有一丁点的外泄,他是从哪里发现的?
江北的手握在她的腿上,能明显赶到肌肉在拉扯的那种扯动,他将她的腿伸直放在自己的腿上,因为双手要给她揉腿就没办法打伞,她觉得淋雨很好玩,江北也搞了一头一身的水。
真是没事自己找点事情出来做。
霍一路送给了他一个法式热吻,声音从她的嘴唇里传了出来。
“我喜欢江北。”
江北脸上的雨水滴入眼睛里,他擦了擦,可惜依旧有点红,看着他,那双眼勾人的很,霍一路跳到他的背上。
“早晚有一天,你的仇,你爸的仇,我给你报。”
这句话不但没有让江北的心热起来,相反的他的心冷冰冰的。
比这下雨的天更冷,他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他被关在冰库里,就是那种冰冷感,任何一点活的希望都要淹没了,找不到了。
两个人淋了一身的雨水,江北背着她往回走,脚踩在水印里,偶尔可以听见脚步的声音,雨水滴落的声音,她在他的背上闹,可江北的心里在下雨。
他一点都不想在她的心上插刀,可是一开始他走的这条路就是和她截然相反的,走到今天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明天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不清楚,也许江沛得倒下的那天,就是霍一路和他一刀两断的那天。
我的女孩儿,你可知道,有一天会有个人亲手插你一刀,这一刀会让你无比的疼痛,但你还是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他也坚信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爱不爱一个人,从来就不是自己单方面就可以决定的,很多事情在细微里已经发酵,慢慢的变化,变化之快就连他想要去控制都控制不住,你是这样的百般不好,可惜我只看到了你的好。
“你妈今天来找过你。”
霍一路的语气没什么温度,妈?
那算是哪门子的妈?
“她来干什么?”
如果真的要脸就不会来找她,真的有骨气就一直怪她好了。
所谓的妈也不过就是把她生了出来而已。
“可能是想来看看你。”江北没有说实话,他很清楚霍母的来意,但是他还是选择了欺骗。
可一路不是个傻瓜,她很清楚她妈能出现的用意。
她妈也好她爸也罢,现在还有所谓的亲情吗?她妈的那个儿子才是她一切的亲情,她这种不孝女就算了吧,她曾经许下过誓言,她霍一路混不好不会怨天尤人,她哪怕就是去要饭也绝对不会要到母亲的面前,可她真的风光那天,她老母也别想从她身上得到一毛钱的利益,她这人就是恩怨分明,有妈没妈还不是一样的活。
“以后你就当她是透明人,陌生的人而已,没有必要对我说。”
刚刚稍好的气氛转瞬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
“你怎么回来了?”霍母看着丈夫,丈夫这个时间一般都是不会回来的,发生什么事情了?
霍母的丈夫看着妻子,他是听说了一些事情,所以专程这个时间回来看看,也许就是自己多心了吧。
“想孩子,所以回来看看。”
霍母有些心不在焉,其实那些钱真的触手可及。
“想什么呢?”丈夫发现她心不在焉。
“我中午去见了一路,她没见我。”
丈夫皱着眉,他是一贯不喜欢霍一路的,但喜欢霍一路和她妈撇清的态度,他一点都不想沾上霍一路的痕迹,那些人打打杀杀的是没有好下场的,他就是个普通人,只能过普通人的生活。
“既然不见你,你就不要登门了。”
霍母看着丈夫,她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出口:“有个人来找我,让我和一路谈谈,谈好了就可以给我一笔钱。”
霍母的丈夫面部有些扭曲,他觉得自己和妻子沟通很费力,谈什么?
你能去谈什么?
你知道霍一路干的都是什么事情?你能说动她?就算是真的说动,这里面涉及什么样的问题,你能搞清楚?可别忘记了,永和的那位胡警官的女儿是怎么死的。
“你就老老实实的在家把孩子带好,其他的事情我对你没有要求,最近邻居闲话说的比较多,是不是你前夫来找你的麻烦了?”
霍母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的血液倒流,这件事说什么也不能讲。
“没……没有,他们就乱说。”
“没有最好,我劝你一句,你那个女儿还是当做没有生过吧,她富贵和你无关,她要饭和你也无关,当初她已经做了选择……”他的孩子就是死在霍一路的见死不救上。
霍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收住了心思,她是想错了,不应该那样想的,她和一路早就不是一路人了,霍一路也不可能真真正正的为她着想,毕竟没有任何的血缘,亲生的永远就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也变不成亲生的,这就是命,当时她抱来了一路,也许这就注定了她们是冤家,不接触也好,省得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怕霍一路疯起来砍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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