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学心惊了一下，“国栋……”

布国栋摆摆手站了起来，“我想静一静，发生了太多事，真的应该静一静，也许这一切都是错误，以前……不是这样的。”

布国栋结账离开，钟学心枯坐在那里，惨笑道：“是啊，以前不是这样的，变成这样到底是谁的错？”

布国栋再次被同事们孤立了，这次连julie都对他冷淡了不少，让他在工作中越发艰难。而钟学心在新界北的生活如同一口枯井，甚至还有村民想让她去给暴毙的老牛验尸，完全看不到积极的希望。

苏雪云看他们这样心里痛快多了，暂时将他们丢到一边重新回到华龙生的手下做事。前后时间刚好错开华龙生接洽犯罪业务的关键时刻，竟是一点没沾手。而下班时间苏雪云除了和方世友约会就是在空间中修炼灵力，她这一世已经33岁，根骨不算好，练武也练不成什么，这也是她最初决定做个普通人的原因之一。

不过经过雯雯那件事，她深刻的认识到炮灰就是炮灰，即使她能扭转炮灰的命运，也脱离不了世界的环境。这是个法证的世界，所有角色身边都会不停的发生案子，发展私人势力去做事很可能被无所不能的法证部查到什么东西，她只能让自己强大起来，有什么事靠灵力去做，万无一失，就像上次在瞬间抹去那把手|枪上的指纹一样，只有灵力才能做到。

灵力比武功好用，还能驱使符咒，方便很多。苏雪云本不想在现代弄这些东西，尤其是法证的世界好像被放大镜盯着一样，这次她却觉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束缚住了，是她想岔了。这也算吃一堑长一智，只是苦了雯雯，被她害的承受那种恐惧，如果她早一点教雯雯各种本领，最起码雯雯不会被吓到。

于是在苏雪云简单报复了布国栋和钟学心之后，就开始着手培养李栋和雯雯。李栋和她也算有缘分，像是她的徒弟一样，甚至大家住在一起相处久了，李栋还会把对母亲的孺慕移情到她身上，她也渐渐对李栋付出了真正的关怀。两个孩子还小，还有无数可能，所以苏雪云假借在北京出差时偶然得到了秘籍，让他们日日练功，告诉他们练好了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两个孩子经历的事情多，都比同龄人成熟一些，练武很有定性。又因他们年纪还小，对武功这种东西充满了好奇和向往，所以练起来格外用心。苏雪云和他们互相约定了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展现真正的实力，周父周母只当他们是强身健体之用，乐见其成，两个小家伙因习武带来的好处渐渐又自信起来，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开朗。

苏雪云在华龙生手底下做事也够久了，期间凌倩儿好几次破坏华龙生的计划，将他手下的得力助手抓捕归案，再继续下去，华龙生迟早会逼苏雪云去接手毒品和军|火，如果她不去，那好日子也到头了。幸好她在华龙生怀疑到她头上之前就将所有证据搜集完毕，全都交给了凌倩儿去运作，然后请假带着全家人和方世友一起飞去加拿大度假，正好拜见方世友的母亲和妹妹。

凌倩儿也终于跟唐sir说明了苏雪云线人的身份，唐sir当即倒抽一口气，只觉苏雪云要是投身警界，这警司的位置大概都没他什么事儿了！不过他很快激动起来，因为那些证据真的太足太足了，而且现在有苏雪云掌控着那些公司的正常运作，即使扳倒华龙生也不用怕太多人瞬间失业造成混乱。

唐sir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只秘密跟警界最高负责人报告了此事。凌倩儿也趁机将上辈子害死她的警员提了出来，唐sir很快查到对方和华龙生那边有来往，早已被华龙生收买了，于是越发谨慎小心。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将华龙生极其爪牙一网打尽！苏雪云是警方的线人，提供了大量证据，又没做犯法的事，踩踩灰色地带那点事被警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忽略过去了。毕竟没有那些踩灰色地带的事，苏雪云也得不到华龙生的信任不是？

华龙生判刑入狱不到三天就在一场突然的暴|乱中意外身亡，像他这样牵扯巨大的人物留着早晚会成祸患，让一个人死去的方法有很多，只看上面怎么安排罢了。据说华龙生临死之前什么都想明白了，在暴|乱中哈哈大笑，只留下一句“识人不清”就断了气。苏雪云听凌倩儿说起时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她真的从来不同情坏人，尤其是这种用毒品和军|火害死无数人的坏人。

华龙生死了，那些黑暗资金被全部上缴，华氏的商业帝国自然崩塌。但这一摊虽然缩水不少，被别人趁机吞食了不少，却大部分都被苏雪云强势保留下来，成了真真正正的清白产业，成了被苏雪云趁机收购改头换面的周氏企业！

律师界常胜将军周大状，摇身一变成为商界无人能小看的女强人，震惊了整个香港！方世友翻着各种商业杂志、娱乐杂志，看着上面的报道不禁失笑，“看来我要更努力才行了，这报纸上快把我写成被包养的小白脸了。”

苏雪云莞尔一笑，“那你要先变白才行啊，我不介意包养你的。”

方世友挑了下眉，目光灼灼的看向她，“那请问金主是不是先享受一下金主的权力？”

苏雪云偏过头和他对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三厘米，苏雪云微微勾唇，轻声道：“你调戏我？要不要打赌？先脸红的一定是你。”说完她快速凑过去在他耳垂上轻咬了一下，预料之中的看到他瞬间通红的耳根。

苏雪云歪到沙发上笑了起来，方世友听到她的笑声恼羞成怒的一把环住她的腰将她压在沙发上，苏雪云却拿抱枕蒙住他的脸，在他抬手的时候立刻跑了出去，还笑着回头，“喂，不是说去看电影？到时间了！”

方世友丢开抱枕，又好气又好笑，起身理理衣服快步追上去揽住她的肩一起走。他们在一起已经快半年了，一直都是热恋期，相处也越来越自然越来越轻松，每天睡前闭眼和醒来睁眼的时候唇角都是弯着的。

因为没有任何阻碍，所以才拥有更多的快乐，单纯的毫无杂质的快乐。

不过太快乐的时候总是会有不好的事出来搅局，方世友的弟弟jay在十年前失踪，其实是被人杀害。这件事苏雪云没忘，凌倩儿也没忘，但是jay被埋骨的地方太偏僻，她们谁也不能不露痕迹的让人发现那具骸骨，只能等案子按剧情发生。

这件事也没让她们等多久，一支飞行搜救队去荒岛上进行搜救，完成任务后却被吊牌折射的光晃到了眼睛，进而发现了吊牌旁边的手骨，挖出jay的骸骨。

方世友第一时间被警方通知，他坐在警局的会客室里说明当年发现弟弟失踪的情况，越提起那段过去越无法保持冷静，甚至心烦意乱的扯松了领带。凌倩儿和李展风负责给他做笔录，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见状便给他接了一杯温水，安抚道，“jim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待会儿再做笔录也可以，你放心，法证部和法医部已经在化验了，重案组的同事也在调查和jay有关的人物，很快就能查出来的。”

凌倩儿顿了顿又道：“我通知了eva，她应该正在赶来。”

方世友点点头叹了口气，“eva今天要开会，我本想等她下班再跟她说的。sorry，失踪的弟弟突然知道是被谋杀的，我需要一点时间。”

凌倩儿说道：“我想eva这时候一定更想陪在你身边，放松点jim，我们都会尽力的。”

凌倩儿和李展风对视一眼，起身离开会客室，留给方世友一个独处的空间。

苏雪云很快开车赶到了警局，下车时正好碰到布国栋，布国栋平时没什么机会见到她，此时一见她的面下意识的上前拦住了她，“eva，我有话跟你说。”

苏雪云皱起眉，“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就几句话。”布国栋见她不耐烦的样子眼神黯了下，直接说道，“eva，你以前帮华龙生做事，华龙生倒了你却什么事都没有还接了他许多产业，正常手段根本不可能。你以前就喜欢踩灰色地带，现在动作更大了，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苏雪云嗤笑一声，“布国栋你是特意拦住我说教的吗？我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迈步就要走。

布国栋再次拦住她，着急的道：“eva，我们好歹在一起那么久，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我是在担心你！我怕你玩火自焚！”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你在说教别人的时候麻烦请先检点你自己。”苏雪云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他一眼，冷笑道，“布国栋，你以为灰色地带是什么？你以为你就是纯白的大好人？在婚姻里，你所谓的知己就是灰色地带，你一踩踩几年，我看你踩的挺高兴的。在工作上，你一个法证师总取代重案组的人分析这分析那，被唐sir警告了吧？你不睬灰色地带？你正义？你好意思吗？”

苏雪云眼神冷下来，“让开！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布国栋呆立当场，苏雪云快步从他身边走过，直奔二楼会客室。

苏雪云打开门双手放在了方世友肩上，方世友抬手握住她的手向后靠在她身上，仰起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都知道了？”

苏雪云点点头，握紧了他的手，轻声道，“不想笑就不要笑，在我面前不用勉强自己。jim，十年前不是你的错，当时就算你留在香港也于事无补的，有错的是害死jay的凶手，我们很快就会抓到他。”

这是方世友无法避开的一种痛苦，苏雪云无能为力，她只能让这个案子尽快水落石出，然后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走出过去的阴霾。

两人一站一坐静静依偎，画面异常和谐，跟过来的布国栋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无比刺眼。苏雪云身边的位置曾经是他的，只是他的，如今他却连说句话都没有资格了，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亲密无间。

这个案子凌倩儿请了罗sir做法证支持，所以布国栋到了下班时间就无所事事。他鬼使神差的绕到会客室那边想再看苏雪云一眼，结果只看到苏雪云和方世友牵着手并肩离去的背影。

布国栋一直看着他们的车消失在眼前，心里空落落的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早就听说苏雪云和方世友在一起了，连八卦杂志都有报道，可听说的再多也没有亲眼所见来的真实，仿佛一记重锤狠狠擂在他心口！亲眼看到苏雪云对方世友的温柔，他才惊觉他一直都没放下这个前妻，那一瞬间，他被无尽的后悔淹没，如果他没有精神出轨，是不是就能和苏雪云白头偕老？

布国栋机械的开着车，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停在了他们常去的那间酒吧外面。他看着酒吧的招牌怔怔出神，这里算不算他和苏雪云结束的地方？就在这里，苏雪云泼了他一脸水，将准备的情侣电影票送给angel，跟他彻底决裂。之后就再无挽回的余地了。

是他蠢，是他一直不肯正视他们之间的问题，寒了妻子的心。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折腾散了，今日落得这般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

布国栋下车走进酒吧，独自一个人坐到他们常坐的位置，叫了一桌子酒。他和钟学心的事在酒吧闹过几次，这里的侍应生早就不再同他搭话，安静的送上酒水就快速离开了。

布国栋自嘲的一笑，倒了一杯高度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水流入胃中那种刺激的感觉让他有些着迷，一杯接一杯很快就头重脚轻。可他一点也不想停，都说一醉解千愁，他今天只想醉死过去不用再想起苏雪云和方世友在一起温馨的画面。

布国栋的酒量不好，半个小时之后已经烂醉如泥，趴在桌上倒酒都倒洒了，好几次差点把酒瓶掉在地上。侍应生见状忙上前将空酒瓶收走，离得近了听到布国栋口中一直在喃喃自语，“eva……我知道错了，eva……eva……”

侍应生跟老板说了情况，老板沉吟过后拨通苏雪云的电话，“周大状，不好意思打扰你了，prosir一个人在我们酒吧醉的不省人事，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你看是不是过来将他带走？”

苏雪云轻笑一声，“prosir和dr.钟才是一对，老板你打错电话了。”

“ok，我明白了。”老板看了布国栋一眼，摇摇头，找到钟学心的电话打了过去。

钟学心接到电话本不想管，自从上次布国栋说要冷静之后就再也没找过她，现在让她主动过去她觉得有点难堪。但是听老板说布国栋一个人状态很不好，她又有些放心不下，犹豫许久还是开车赶到酒吧去接人。

布国栋已经神志不清半睡半醒了，倒是没再吵着喝酒，也没有耍酒疯，还算省事。钟学心跟老板结了账请侍应生帮忙把布国栋扶到车上，她一边开车一边留意着布国栋的状况，见布国栋皱起眉有些难受的样子，开口道：“国栋，我这就送你回家，你忍一下。”

布国栋迷迷糊糊的听到回家两个字，下意识说道：“不回家，我不回家……不能让爸看到我这个样子……不回……”

钟学心又说了几次，布国栋只坚持不回家，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出来。钟学心皱眉想了半天，在十字路口转弯开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回到家，钟学心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架着布国栋进门，将他丢到床上的时候，钟学心差点累瘫了。她靠在一边喘了口气，帮布国栋将外衣鞋袜都脱了，然后盖好被子，翻出解酒茶的茶包泡好费力的给布国栋喝了进去。弄完这一切她坐在床边眼神复杂的看着布国栋，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钟学心叹了口气，准备去洗澡换衣服，谁知才刚起身就被布国栋紧紧抓住了手腕，“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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