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云注意到三元的僵硬,因为不好安慰她,便借着和鲍顶天对峙的动作将三元拉到了身后,对鲍顶天说道:“这里是办公室,有事出去说。”
鲍顶天要往外走,程峰不放心,走过来拦住他们,“有事就在这里说吧,大家相处这么久,这点信任总是有的,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大事让包大人这么焦躁。”
苏雪云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们,状似无疑的挪了下位置,将三元牢牢挡在身后,不开口也不回避,程峰只好看向鲍顶天。鲍顶天心里挣扎了一下,刚想说实话,眼前却忽然浮现出翁文成划破手臂的狠辣模样,顿时又把话咽了回去。看翁文成那样子肯定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的,苏雪云早就知道也就算了,刚刚三元离得近听到,他估计苏雪云和三元关系那么好也不会帮他保密,自然也无所谓,但是别人还是算了,万一翁文成发现他到处说这件事而发疯自残,受罪的可是他弟弟!
鲍顶天摇摇头,感激的对程峰说道:“多谢程sir关心,只是家里的一点私事,没什么的,我和娥姐出去一下。”说完他就向外走去,着急的想知道苏雪云到底怎么发现这件事的。
苏雪云回过头若无其事的拍了拍三元的手,笑道:“三元,那我先出去一下,咦,你的手有些凉,是不是在办公室吹空调吹久了?这样吧,你先下去喝杯奶茶,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三元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索性挑挑眉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紧握成拳,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我不放心,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到时候不方便的话,大不了我站远一点。”
苏雪云知道她比较在意这件事,而且也会疑惑自己怎么知道这件事,所以想了一下就点头道:“那我们走吧,正好说完一起去喝下午茶。”苏雪云挽住三元的手和程峰擦肩而过,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虽然三元被翁文成强|暴那件事不怪程峰,但是凡事有因果,人的性格不容易改变,但至少可以约束自己的行为。三元和程峰认识的时候本就充满了火药味,观点不和,在一起之后自然需要磨合期。三元为了程峰其实已经很努力了,她一个假小子为了程峰穿裙子穿高跟鞋打耳洞涂唇膏,只因为程峰喜欢那样的女孩子。但是她毕竟是三元,有她自己的想法,甚至很倔强,再加上涉世未深,社会经验不够,她就像是初生牛犊一样,全心全意的想要往前冲,做不了程峰喜欢的温柔女孩子,更做不了公婆喜欢的贤惠儿媳妇。
可程峰因为和她不愉快就感到心累,跑去酒吧买醉,进而酒后乱性被动的出了轨,该怪谁?那种混乱的地方,喝的烂醉如泥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他破案那么厉害,当了那么多年警察,喝了那么多年酒,连这点事都不明白?
结果他将这件事隐瞒下来,那个和他春风一度的女人却到警局去找他,让三元在最难堪的情况下知道了这件事,三元只是打他一巴掌,真是轻的!一个人能够放纵人生,大概是因为他自由,但程峰有了三元,凭什么去那种地方放纵?总不会天真的以为在酒吧醉倒后会有陌生人好心的纯真的将他安置好吧?以前他和林颖恩谈恋爱的时候怎么没被动出轨过?虽然是意外,但是明明是可以避免的意外,弄成这样真是不知说什么好。更何况人常说吃一堑长一智,程峰号称警局里才聪明干探,这次栽了,后来竟然又被黑帮女头目下药再一次被动出轨,可真是一点防备心也没有。
三元性格倔强好强,伤心也只会用强硬来武装自己,正逢警局破不了连环奸杀案,她一得知警局要选个女警做诱饵,立马上报参与行动。她是重案组的女警,也是全港第一个开枪的女警,还是从小就立志要抓贼的女警,不管怎么样,在上级提出这个要求时,为了抓贼和为了和程峰赌气,她一口就答应了。然后按照上级的计划要求,开始和同事神童假装暧昧。
可是那时候还没人知道鲍顶天的弟弟就是杀人犯,所以也没有目标,几天过后见犯人没有出现,上级只好放弃了这个计划。而这时程峰哄好了三元,出去约会,让她一个人在停车场等,可他回来的时候三元已经不见了。在找到的时候什么都晚了,从此三元受了极大的打击,害怕任何男人,连程峰也不能靠近,很久很久才克服了心理障碍。
这件事不怪程峰,可是又处处有着程峰的影子,凡事有因果,如果三元没有和程峰在一起,也许她真的就不会有那样悲惨的人生,而程峰如果没有和三元在一起,也许他也不会借酒浇愁被动献身,也许他也会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如今一切重新开始,程峰,最好只是路人,大家各自安好。
苏雪云拉着三元的手,只觉暖得了她的手却暖不了她的心,大概只有将翁文成绳之以法才能让三元放下这件事。可翁文成是个精神病,精神病犯了法也就只是关起来而已,翁文成那么会演戏,拿一本圣经就能骗过所有人说他改邪归正,在里面关着还能通过写信用一些别人看不出来的密码教别人继续杀人。他就是个魔鬼,不死永远都是个祸害。
苏雪云走到鲍顶天对面的时候,已经决定要亲自去接触翁文成,这个世界上,翁文成是个高智商变态罪犯,她武力强,智商不低,还学过心理学,只有她能够保证自己万无一失,她是对付翁文成最合适的人选。
三元没有走过来,站在不远处靠墙看着另一边,鲍顶天看她一眼就盯着苏雪云问,“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弟弟有问题的?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说不定早一点知道我就能治好他!”
苏雪云双手环胸,冷淡的说道:“第一,我刚刚才发现就已经告诉你了,第二,我告诉你是人情,不告诉你是道理,你没有任何立场可以来指责我,注意你的态度。”
“你!”鲍顶天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情绪问道,“好,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他隐藏的很好,连我都没有发现。”
“你没发现只能说明你不够细心,至于我,我在路上遇到了他,他当时没有看见我,我本来是想打个招呼的,结果走过去却发现他的状态完全不对劲。”苏雪云耸耸肩,“我发现他盯着一个女人看个不停,像要杀了那个女人似的,要发现他是精神分裂有那么难吗?”
鲍顶天依然怀疑的看着她,“就这样?不对!正常人谁会往精神分裂这方面想?而且你就见过我弟弟一次而已,正常人该想的是之前的见面我弟弟太腼腆了,这次才是他真正的性格。你说谎!”
苏雪云冷下脸,“我说了,注意你的态度!难不成你还怀疑是我把你弟弟害成这样的?这世界上有方法能想让人分裂就分裂?你倒是刺激一个给我看看!早知道你这么蛮横无理,我还不如不告诉你这件事,到时候有什么收拾不了的烂摊子那也是你自己的事。”她冷声说道,“你,还有你弟弟,你们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以后不要再找我说这些。”
她说完就打算走,鲍顶天伸手就去拦她,“等等!你还没说清楚,我不相信你一下子就想到精神分裂,你一定隐瞒了什么事,事关我弟弟,无理我也要问了!”
三元见到他们争执,大步走过来打开了鲍顶天的手,瞪着他质问道:“你干什么?又想动手?”
苏雪云拉住三元,正好一次给两人解惑,她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的说道:“我当然会想到精神分裂,那是因为我老公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我不相信,所以去查一切可能让我老公性情大变的原因。精神分裂、下降头、鬼附身……所有能想到的我都去了解,虽然最后证明是我自己蠢,没看清余永财的真面目,但是了解到的东西不是假的,我能分得清精神分裂和弄虚作假的区别。”她的眼睛直视着鲍顶天,问道,“原因就这么简单,还要问吗?你当是盘查罪犯?”
三元见苏雪云面色不好,以为她想起了失败的婚姻,心里担忧起来。这一担忧倒是把自己那些负面情绪给冲散了。三元冷冷的注视着鲍顶天,“你够了吧?再有下一次,我会投诉你!”她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管好你弟弟,如果他犯罪,我一定不放过他!”
鲍顶天被三元眼中的冰冷和认真弄得一愣,反应过来时,苏雪云和三元已经走了。她们两个在餐厅角落里找了个位置,点了奶茶和小点心吃。三元看了看她,小声问:“娥姐,你没事吧?”
苏雪云笑道:“没事,现在我已经和余永财离婚了,真的都放下了,以后不会再为了他去研究那些东西的。”
三元从来都不知道在她没注意的时候,苏雪云一个人那么难过,难过到事实摆在眼前都不愿意相信,甚至去研究精神分裂、下降头那些东西。她有些懊恼的说:“我看你一直没什么事的样子,就以为你很坚强,真的什么都不在意了。没想到你还经历了这些事,那时候你一个人肯定很彷徨无措很辛苦吧?我竟然没有注意到,不然我就可以帮你了。”
苏雪云这一世根本没特地研究过那些,三元当然不可能注意到,刚才那么说也只是为了缓解三元的情绪顺便给出个合理的解释罢了。三元这样别人有事就把自己的事放在后面的性格真的让人很温暖,和她做朋友永远都不用害怕被出卖,因为她是那种宁可自己去死也不会出卖朋友的人。
苏雪云对她笑了下,说道:“你别这么说,那家庭突然发生变故,谁都会胡思乱想的嘛。而且我心里其实也知道余永财就是变心了,只不过不愿意承认才替他找了那么多借口,我这样自欺欺人又哪好意思让你知道呢?不过你放心吧,我现在是真的彻底放下了,就算余永财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怎么样。”她意味深长的说道,“过去的事只不过是一个褪了色的回忆,好的回忆还能当做旧照片拿出来回味一下,那些不好的就干脆通通丢掉。我已经想通了,过日子就要痛痛快快的过,不应该因为任何人让自己受罪,既然是过去的事,还让它影响我的现在和将来那不是傻吗?”
三元心里一震,恍然间好像想通了什么,却又没有头绪,只觉得心头发闷的感觉消失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重生以来总是想起上一世的那些事,美好的回忆想的少,反而是那些遗憾和伤痛想的多些,因为她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潜意识的就去回想那些以给自己个敬重,时刻谨记着不要走上老路。
可是,苏雪云说的才是对的,她重活一世不就是想要痛痛快快的活着吗?既然这样,总想那些不好的回忆岂不是自找苦吃?她现在是全新的三元了,她没必要再去想那些事,就算再遇到翁文成,以她如今的伸手和枪法也不会再次被那个畜生凌|辱!
唯一可惜的是,她不会嫁给程峰,那她上一世的儿女自然也不会出生,她珍爱的孩子这一世不会再出现了。这是她重生以来最纠结最可惜的一件事,可是在她百般思考过后,她还是决定不再和程峰纠缠。他们两个人都是倔强好强的人,也都是性格强势的人,他们磨合那么多年还是有矛盾,这一世也没必要再试,那只会让儿女生活在一个不甚美满的家庭中罢了,万一再出一次意外,她舍不得让心里珍视的宝贝们受那样的罪。
三元因为想通了许多事而变得轻松起来,苏雪云看到她这样也放下了心,她们两个什么事也没有,一起吃完茶点还买了几份喝的东西带回办公室。而鲍顶天没从苏雪云这里问出什么东西来,还揭开了苏雪云的“伤疤”,一时抹不开面子回办公室,直接离开警局到码头抽烟去了。其实他想想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就像苏雪云说的,他弟弟变成精神分裂又不是苏雪云害的,不管苏雪云是怎么发现的,问她有什么用?
鲍顶天觉得自己脑袋快爆炸了,他大概是因为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病急乱投医才跑到苏雪云面前去质问,最后却弄的灰头土脸的,让他心情更加烦躁。晚上回到家,他看到了那个胆小无害的弟弟,心里总算舒坦点了,可他晚上不放心,依然搬到弟弟房间和鲍国平一起睡,却在半夜被踢到了地上,翁文成说厌烦身边有人盯着,将他赶了出去。
鲍顶天敢怒不敢言,他发现翁文成自从划破手臂之后就有些肆无忌惮,似乎是觉得掌控了威胁他的方法,所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也不怕他不满动怒。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打弟弟的身体,翁文成在他面前无疑是最安全的。鲍顶天坐在弟弟的卧室门口,抱着头吸了一夜的烟。
等翁文成神清气爽的起床时,鲍顶天颓废的样子已经不能看了。翁文成是很聪明了,对自身安危也特别注意,他发现了鲍顶天的异常,心中一动,开口嘲讽道:“你不是说最疼弟弟的?昨天我胳膊在流血的时候,你不但没跟上来帮我上药,还消失的无影无踪,到晚上才回来,你这样也叫疼弟弟?该不会是跑到外面去找女人解闷了吧?”
鲍顶天没好气的斥道:“女人是有一个,不是我拿她解闷,是她把我当消遣,我被她耍的团团转,你满意了?”
翁文成敏感的听到他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的话,不动声色的说道,“那是你太没用了,亏你常常说自己一个男人怎么怎么样,我看你根本是狗熊,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鲍顶天起身瞪着他道:“你知道什么?朱素娥她是一般的女人吗?她是警局的犀利女警啊,被老公抛弃都能面不改色的和人呛声那种,人家厉害着呢,是一般的女人能比的吗?”
翁文成把他这些话自动理解成他在维护苏雪云,不屑的笑说:“没用就没用,需要找这么多借口?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女人,当了警察也不堪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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