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闭着嘴,廖顶顶不说话,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眶开始又疼又酸,视线愈发模糊起来她一遍遍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许哭,十个指头的指甲全都用力抠着手心,恨不得剜出血来
“对,我知道,一直没有说,就等着现在来问问你沈先生就请你行行好,叫我死也死得明明白白,听听我到底值多少身价!”
既然伤口无法再掩饰,那就索性撕裂开来,让它冒出血来,干脆求一个畅快!
“顶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
沈澈回过神来,原本阴沉的脸上添了一抹急色,上前一步就要去拉廖顶顶的手,却被她快了一步,及时地后退,叫他扑了个空
“我不听了!你们每个人都要我听,我谁的话都要听,可我又得到了什么!我以为你就算是块石头,都能把你捂热,就算我爱你,你不那么爱我然后呢,然后呢,我换来了什么!”
廖顶顶越退越远,字字泣血,死死盯着沈澈,积攒了多日的怨怒和不甘瞬间全都爆发出来,她原本雪白的颈子上此刻青筋隐隐浮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令她有种强烈的晕眩感
一口气吼出来,缺氧让廖顶顶不得不住口,只是嘴一合上,悬在眼眶里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来,她抬起手,不顾脸上的精致妆容,恶狠狠地用手背抹了几下眼睛
“对,是我自作多情,我先爱的你,我对你念念不忘,自己主动送上门男人还不都是这样,送到嘴边的肉干什么不吃,不吃白不吃,更何况,吃了肉你还能拿到大笔的遗产……”
说到最后,廖顶顶已经是抑制不住地低笑起来,声音渐渐低下去,话语也模糊起来又伸手擦了擦脸,她昂起头,努力逼迫自己不再落泪,深深地吸了口气,将之前的抽噎拼命咽下去,努力平静道:“我想你早就有了后路,说,之前我到你公司那次,你叫我签的保险是不是里面还大有文章?现在你就算是告诉我,那是一份我表明自己放弃离婚时分割夫妻共有财产的声明我都不会惊讶了”
她一开始也没打算要沈澈的钱,所以才一直装傻,他让她签,她就签,丝毫没有犹豫
人如果都得不到,还要他的钱做什么,廖顶顶讥讽地勾起了嘴角,看着眼前明明认识了很多年,此刻看起来却无比陌生的男人
“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澈忽然出声,声音嘶哑,明显带着克制的颤抖,这一刻他的脸色极为难看,灰突突的不复之前的神采
见他竟然没有半分要解释,或者是狡辩的意图,廖顶顶的心像是被刀生生剜开一样疼,他都不屑哄骗她了,这是要撕开所有假象,露出真面目了是吗
“不然呢,我会怎么想,沈先生,是不是我到了这种时候,还应该跪下来亲吻你的脚趾,感谢你选中了我?”
这一次,沈澈的话是真的激怒了廖顶顶,但她显然再没有力气,连声音都比刚才弱了几分,说完这句话后,她便用力抿住嘴不敢再说话,唯恐一开口眼泪就会决堤
沈澈,你太伤人,我忍了又忍,没法再忍,就算你是块石头,我也尽力了,可你抽离了我所有的温暖,到头来,你还是那么冷,而我也变得遍体生寒
“廖顶顶,你有被害妄想症是不是?为什么你整天脑子里想的除了我抛弃你,就是我要害你!”
这一次,沈澈大概也是被廖顶顶略显咄咄逼人的语气给逼疯,他烦躁地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有种无从说起的无力感
听他这么说自己,廖顶顶忍无可忍地抬起头,怒视着沈澈,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猛地冲过去,张开嘴狠狠地咬他,咬死他!但身体和心里的疲倦让她只是张了张嘴,失笑地反问道:“被害妄想症?”
不等沈澈再开口,她摇摇头,幽幽道:“你错了,我应该是患了被爱妄想症,你给我勾画了一个太美的梦,让我以为你可以爱我,像我爱你那样爱我”
哼了一声,廖顶顶低下头,活动了一下手腕,那上面有之前沈澈抓着她时留下的一圈浅浅的淤青,刚才不觉得,这会儿已经察觉到了疼
“女人离开哪个男人都能活,沈澈,我廖顶顶也不是非你不可”
她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讲话,略扬起下颌,有种挑衅的意味看向他沈澈的太阳穴狠狠一抽,疼得他几乎浑身哆嗦,他想起来,她是和廖顶好一起离开的北京,这么说,她已经不仅仅是想要离开自己这么简单了,而是想要和另一个男人开始全新的生活,怪不得她这么笃定,这么自信!
想到这一点,他情不自禁地冷笑了一声,廖顶顶看着他,猜到他的想法,不由得脱口而出道:“我没有和顶好做见不得人的事情!”
沈澈只是轻哼,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摆明了不相信,他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解释也咽回了肚子里,心头强烈的愤怒和嫉妒让他一言不发
“你不信”
廖顶顶瑟缩了一下,用一种格外绝望的眼神看向他,这种不信任太伤人,但很快,她就无奈地咧了咧嘴角,自嘲道:“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我们还在一起干什么呢?沈澈,你放我走,我一分钱也不会要,全是你的,你的钱都是你的,我只求咱们再也不要见”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有片刻的迟疑,等沈澈意识到,他终于有可能失去她,他这才疯了一样冲过去,将要躲开他的廖顶顶用力纳在怀里
“别碰我”
她没力气反抗了,只是弱弱地开口,闭上眼,说出这三个字几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花了半条命沈澈置若罔闻,猛地咬住她颤抖冰凉的唇,辗转噬咬
廖顶顶往日饱满得如同鲜嫩花瓣的唇,此刻毫无血色,苍白得可怕,她闭得紧紧的,躲避着他试图伸进来的舌
疯狂而热烈,沈澈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他发泄着他不停疯长的痛苦和失望,他没有想到,自己在她眼里居然成了一个王八蛋,她恨他,她怨他!
这个认知让他的亲吻变得可怕起来,柔情蜜爱全都消失,只剩下动物般粗鲁的索要,绝望,痛苦,愤怒和忧伤齐齐袭来,席卷了这一对可悲的男女
不知道是谁的唇先破了,有血的味道钻入彼此鼻中,廖顶顶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炎热的天气令她的晕眩感加重,而沈澈的吻已经不能用吻来形容,他已经掠夺了她的全部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澈已经将廖顶顶抱到了套房中央的床上,宽大的双人床就在玻璃屋顶的正下方,上面铺着点缀着红色爱心的床单,看上去异常喜气他的手刚摸到她光滑细腻的大腿根处,就听见身下的廖顶顶发出了一声尖锐又绝望的哭泣声
这样的哭声,沈澈从来没听过,就连她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的那个雨夜,她也不曾如此悲恸过,她的哭声里夹杂了太多的委屈和痛苦
他猛地清醒过来,赶紧收手,从廖顶顶身上爬起来,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免得吓到她
“乖,我不动了,你别哭”
沈澈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更不敢再和她有任何肢体接触,赶紧慢慢后退,站到床的另一边,默默看着她一点点坐起来
身上的小礼服已经被拉扯得不像样子,皱皱巴巴地拢在身上,廖顶顶抽噎着抚了抚上面的皱褶,却发现它像是自己的心一样,怎么也舒展不开了她低头看着那一道道皱褶,终于意识到她和他再也回不去了,“哇”的一声嚎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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