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鬼臼醒来之时,觉的整个人都混混沌沌,他从床上爬起,也没有去寻张京墨,而是就这么沉默的坐在床边。
鹿书奇怪道:“陆鬼臼,你怎么了?
陆鬼臼道:“没怎么。”
鹿书道:“张京墨知道你了你进禁地的事,也没有要责罚你,你为何还不高兴?”
陆鬼臼道:“我该高兴么?”
鹿书道:“这不是废话么。”若他是张京墨,知道这事后肯定揪着陆鬼臼就是一通揍,哪里有打屁股那么简单。
陆鬼臼淡淡道:“或许是我该高兴,但是……我笑不出来。”他此时的心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虽然偶尔会有动上一动,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冰冷僵硬的。
张京墨揍陆鬼臼的时候,陆鬼臼的确是感觉到了屈辱愤怒和一丝丝的难过,但当他睡了一觉起来,这些激烈的情感,却又不见了。
鹿书叹道:“你啊……”
两人正在交谈之时,却听见有人推门而入,陆鬼臼抬头便看见了张京墨和百凌霄。而这两人进屋之时,脸色都十分的阴沉。
张京墨见到陆鬼臼醒了,问了句:“感觉如何?”
陆鬼臼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感觉。
百凌霄见状眉头和张京墨一样皱了起来,他道:“陆鬼臼,你遇到这样的事,为何不告诉我?”
陆鬼臼道:“我本以为不是大事……”
百凌霄怒道:“不是大事?丢了一魂一魄,你告诉我不是大事?还好百年你师父就回来了,若是他没有回来,你岂不是要瞒我一辈子?”
陆鬼臼道:“师伯,对不起。”他对于自己此时此刻,该是什么心情,有些困惑,因为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也没有觉的丢掉那一魂一魄,有多么的严重。
张京墨见陆鬼臼依旧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心知这些话说再多也没有用了,他道:“不必多说,现在说再多,他也明白不了。”
百凌霄也知此时的陆鬼臼少了些情绪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情,他索性也不再理陆鬼臼,转头对着张京墨道:“你何时去?”
张京墨道:“我先准备几日,便动身。”
陆鬼臼听见张京墨似乎要走,他愣了愣:“师父,你要去哪里?”
张京墨这才看了陆鬼臼一眼,淡淡道:“出去一趟。”他倒想看看,这个少了一半感情的陆鬼臼,面对他的再次离去,会是什么模样。
陆鬼臼听到张京墨要走,呆滞了片刻,他道:“你不是才回来么?”
张京墨冷冷道:“是才回来又如何?回来看见你这么个徒弟,我倒是希望自己没有回来。”
陆鬼臼听到这话,心中一颤,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很难过的,但是因为缺少了一些东西,他却是觉的整个灵魂都空荡荡的。
张京墨见陆鬼臼还是一脸木然,眼神闪过失望的神色,但他也没有继续骗陆鬼臼,而是将实情说了出来,他说:“我要进禁地,替你寻回一魂一魄。”
陆鬼臼听到这话,条件反射道:“不行!”
张京墨皱眉:“为何不行?”
陆鬼臼道:“那禁地之内十分危险,我莫名其妙的丢了一魂一魄,师父贸然进去,肯定会有危险的。”
张京墨道:“有危险又如何?当初你跑进禁地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有危险?”
陆鬼臼闻言,面露讪讪之色,他很想劝张京墨不要去了,但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张京墨见陆鬼臼一脸纠结,口中冷淡道:“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陆鬼臼道:“师父……我丢失魂魄的地方,一定非常凶险,我也没觉的现在的自己有什么不好……你就不要为我冒这个险了。”
张京墨一听到陆鬼臼这话,火气立马就上来了,文真劝他不要去,百凌霄劝他不要去,现在连当事人都叫他不要去了,张京墨只觉的自己像个傻子似得,为了这徒弟掏心挖肺,到最后来却是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
陆鬼臼虽然感觉不到浓重的情感,但也是看出了张京墨的脸色实在是不妙,他道:“师父,你不要生气,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真的觉,现在的自己挺好的。”他不用再像从前那般,天天念着想着张京墨,可以一心一意的放在修行一事上,虽然灵魂深处好似空缺了什么。
张京墨恨不得一手掐死陆鬼臼,他咬牙切齿道:“挺好?你说现在像个木头人似的你挺好?陆鬼臼,百年不见,你这一百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张京墨和陆鬼臼相处如此之久,几乎很少同他说这么重的话,陆鬼臼听见张京墨这么说,眼神有些暗淡了下来,他重复了一遍说:“师父,你不要去了好不好。”
张京墨不再言语,转身便走。
百凌霄在一旁看了师徒二人的互动,也生气了,他道:“陆鬼臼,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陆鬼臼看了百凌霄一眼,低低道:“我只是在想,我真的值得师父这么做么。”他说完停顿了一下,“师父为我入禁地,其中到底有多危险,我自己很清楚,况且这一魂一魄本就不重要……我丢了便丢了,不必让师父劳神费力。”还有一个原因,陆鬼臼没有讲出来——丢了一魂一魄之后,他再也不用像从前那般依恋张京墨,那种感情,浓烈的他自己都有些害怕。
百凌霄和张京墨并不能猜到陆鬼臼心中所想,他见陆鬼臼说的十分认真,就知道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百凌霄一甩袖,冷冷道:“谁都能劝清远,唯独你不行。”他说完,也离开了屋内。
张京墨正站在屋外,此时隆冬时分,天空中飘着鹅毛般的大学,他一袭白衣,站在庭院之中,身影有着说不出的孤寂之感。
百凌霄看了一眼,便上前去:“如何?”
张京墨道:“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百凌霄道:“我看陆鬼臼不像是在说气话,大概是他真的不想要那一魂一魄吧。”
张京墨冷冷道:“不要?他说不要,便不要?”
百凌霄道:“清远,你想如何?”
张京墨道:“按照我之前说的,待我准备几日,便进禁地寻陆鬼臼的魂魄。”
百凌霄知道张京墨心意已决,他道:“我同你一起去。”
张京墨却是摇了摇头,他道:“此行太过危险,若是我们两个都折在里面,我们一脉就彻底完了,况且我进禁地之时,陆鬼臼的状态会变得很差,你就在这外面,替我看好他。”
百凌霄还欲再说,却见张京墨朝着他摆了摆手,他道:“这件事不必多说,我只能一个人去。”
百凌霄抿了抿唇,许久后,他才道了声好。
听见百凌霄答应了下来,张京墨一直紧绷的神色才稍微松动了,他道:“鬼臼一直粘我粘的紧,可当他不粘我了,我却开始有些想那时候的他。”
百凌霄道:“这也正常,你们师徒二人的感情向来都好。”
张京墨叹道:“他四岁时,便入了我门下,我只收过一个年级如此小的徒弟,想要对他无情,难啊!”
百凌霄又是叹了口气。
之后,二人又探讨了一些关于入禁地的细节问题,张京墨便先去准备东西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张京墨都在忙着这件事。他之前的轮回中,其实进过禁地很多次了,不过都是结婴之后才进去的。夺取陆鬼臼一魂一魄的东西,张京墨也隐约猜到了是什么,此行危险是肯定的,但张京墨必须要去。
陆鬼臼也知道他劝不动张京墨了,这几天都沉默的吓人,几乎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张京墨也懒得管他,反正到时候把魂魄寻回来了,陆鬼臼早晚要变回活蹦乱跳的模样。
张京墨回门派之后,一直忙着陆鬼臼的事,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回归在凌虚派内,引起了多大的震动。
一个原本金丹中期,吃过罗厄丹,进过寒镜之壁,最后境界跌落的长老,一趟游历回来之后,居然成了金丹后期的修为。不但如此,还在离派之时斩杀了枯禅谷的天菀——在其他人眼里,张京墨简直就是个奇迹。
掌门也是百余年未见张京墨了,他来访的时候,却见到一个十分匆忙的张京墨。
掌门道:“清远,恭喜你,这次游历收获如此的大。”
张京墨知道掌门进来了,头也不抬:“自己坐。”
掌门无奈:“你这是忙什么呢?”
张京墨道:“要出去一趟。”
掌门道:“你这才刚回来,就又要出去?”
张京墨道:“我也没办法,家里的崽子总是给我找麻烦。”
掌门道:“你徒弟怎么了?”自从陆鬼臼百岁筑基,又夺了头筹之后,他就成为了凌虚派内最年轻的一个天才,现在几乎每一个新进弟子,都能听到陆鬼臼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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