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崎曾在媒体前戏称他爸为“堂前燕”。
意思是不管博多大名,招多少财,都进不得厅堂,只能在堂前候着。
那时他刚从戏剧学院毕业,刚刚出道准备参演电影。作为全国最大的互联网医疗企业老板的大公子,加上其大大咧咧经常语出惊人的特点,李思崎从很小的时候起就饱受媒体瞩目。
在电影宣传会上有人向他提问:“你选择走演艺这条路,你的父亲李峋先生有什么看法吗?”
李思崎笑嘻嘻道:“他看法可多了,我就一听一过。”
那人又说:“李峋先生作为当代最厉害的数据专家之一,为中国互联网医疗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他从没对你提出过继承家业的要求吗?”
“提过又怎么样。”李思崎小脸一扬,指着自己说,“你说他厉害,我还厉害呢!要不是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他这辈子别想踏进丈母娘家的门!”
记者虎躯一震,心说这个李思崎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新闻制造器,随便套一套都是一堆猛料。
事后李思崎因为这段口无遮拦的采访被朱韵大骂一通,但他从小到大都被骂烂了,完全不在乎。
李峋是在李思崎上初中的时候,才第一次踏进朱韵家的大门。
从他们结婚的那天算起,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朱韵的母亲已经七十岁。
在那之前,他们曾在一切场合偶遇过,但朱韵母亲从来没有跟李峋说过一次话。甚至在他们刚刚结婚的那段时间里,父母都没有跟朱韵联系过。
直到他们知道了李思崎的存在。
李思崎出生三个多月后,朱韵给家里打电话通知父母,母亲还等着他们离婚,没想到孩子都有了,又是给朱韵一顿臭骂,还扬言要断绝关系。
后来朱韵的表弟小峰来这边出差,顺便来看望他。小峰比朱韵小一岁,有一个相处多年的女朋友,马上要结婚了。
他一边逗着襁褓中的李思崎小朋友玩,一边说:“我大外甥真可爱。”
三个月大的李思崎同学已经摆脱了皱皮土豆的形象,眼睛也睁开了,小脸也鼓起来了,躺在婴儿床里经常摆动胳膊和腿,但是头还不大会动。朱韵一直坚持母乳喂养,他体格结实,哭起来声音嘹亮。
“孩子嘴长得像你。”小峰扒在婴儿床上跟李思崎大眼瞪小眼。“眼睛鼻子像他爸爸。”
朱韵坐在婴儿床旁边的沙发里,手里拿着本书看。
“别像我,男孩长得像我不好看,浓眉大眼没意思。”
小峰回头看她,“我家人都浓眉大眼,怎么就没意思了,非得随姐夫内双啊。那太严肃了,他一看我我都不敢说话。”
朱韵眼睛没抬,又翻过一页,淡淡说:“那叫魄力。”
小峰趁她不注意,跟李思崎做鬼脸,挤了朱韵一眼。小峰拿玩具逗李思崎玩,随口道:“我婚礼的时候你和姐夫带着我外甥都去呗。”
朱韵终于从书里抬起眼睛。
小峰:“你爸妈应该也会来,到时候也让他们见见面孩子。再让亲戚朋友帮忙疏通一下,没准你妈就松口了。”
朱韵说:“可能性不大。”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她们有相似的性格,对于认定的事有股可怕的执拗。李峋几乎是母亲这辈子唯一一个失败点,她不可能这么轻易松口。
小峰道:“那也要来,这是他们外孙子,总不能一直不见面。”
晚上李峋下班回家,风尘仆仆地钻进洗手间洗脸,朱韵穿着睡衣靠在门边,将小峰的邀请告诉他。
“你想去吗,公司那边太忙的话就我带着他去。”
李峋快速地洗了一把脸,回过头,朱韵将手巾递给他,李峋抹了抹,说:“去吧,哪天?”
朱韵将日期告诉他,顿了顿又说:“到时如果我妈——”她还没说完,李峋将手巾扔到后面洗手台上,他站得很近,低头嗅了嗅她的脖颈,自然而然地将话接过。“没事,不用担心。”他说着将手伸进朱韵的睡衣里。朱韵孩子生完,还在哺乳期,月子里养得白白嫩嫩,皮肤一捏,随时能渗出汁来一样。
朱韵背靠着墙壁,李峋吻着吻着有点不受控了,他呼吸沉重地问:“过八个星期没?”
朱韵被他压得快要喘不过气。
“什么?”
“过了八个星期了吧?”
医生建议顺产过后最好八个星期再同房,李峋自问自答:“肯定过了,我他妈感觉都过了一年了。”他给她打了个横抱往屋里去。朱韵下巴在他脖子上垫着,幽幽道:“哪有一年……”
小峰的婚礼朱韵一家三口都去了。
李峋给这位远亲小舅子包了一个巨型红包。
朱韵在酒店里面碰到了母亲,母亲正在欣赏乐队拉小提琴,身旁的三婶先发现了她,冲她笑笑,示意母亲。
母亲回头,看到朱韵一家,神态不变。三婶在旁笑着劝,母亲扭头走了。三婶过来逗了会李思崎,对朱韵说:“你爸也在里面,你带孩子过去看看吧,你妈就是嘴上倔,其实关心你们呢。之前小峰回来的时候,她暗地里问了好多孩子的事。”三婶又看向朱韵身旁的李峋,犹豫着说,“李先生就先等一等吧。”
朱韵独自带着李思崎去母亲那,一桌的亲戚朋友都被这小娃娃吸引了,围起来看。朱韵跟母亲打招呼,母亲淡淡地应了。朱韵看到她目光总向李思崎同学那瞄,就把他递给母亲抱。
事后回想,似乎真的全是李思崎同学的功劳,三个月大的小孩被人像动物一样围观着,完全不惧生,别人一戳他就笑,旁若无人地嘎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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