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了灯,把白筱拥到自己的胸膛前,紧紧地,低头,亲吻了她的额头,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早点休息。”
白筱的手搭在他结实的胸肌上,闻着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还有男人特有的阳刚味道,她把脸贴着他的身体,唇瓣亲了亲他的肩,把他回抱紧:“我在想,如果那时候,徐淑媛的丈夫不是你会怎么样?”
如果徐淑媛的丈夫另有其人,他们,今日,还有没有可能这样的相遇到结合?
如果景希不是他郁绍庭的儿子,如果当时她没碰到景希,是不是,此生都会与他失之交臂?
“怀景希,其实是我第二次受孕。”白筱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当年代孕的往事。
过去的五年时间里,这些事被她深埋在心底,不愿意去回首,因为觉得不堪,但如今,却让她觉得淡淡的幸福。
“你说,当初要是,徐淑媛的卵子能用……”
男人搁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没有‘要是’,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谢谢你……”白筱轻声地说,因为在他的怀里,再寂寥无助的情绪,都得到了缓和跟安抚。
主卧里静下来,有月光从纱帘后透进来,白筱突然问:“你上回还没好好回答我,到底,喜欢我哪儿?”
与寻常女人一样,她也一直好奇,郁绍庭究竟喜欢自己什么,明明,在他面前,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白筱推了推他:“我想知道,先告诉我,再睡觉。”
“傻瓜。”郁绍庭搂紧她,冒着青茬的下巴磨蹭了会儿她的后颈,“这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就想听。”白筱像是跟他耗上了。
他没有接话,当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看上就看上了,哪那么多事?”
说着,拥着她道:“睡觉。”
白筱莞尔,但却没多少困意,想到了什么,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个人……是我爸爸?”
要不然,他会在阳台上那么问她?
他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问她,是谁说出去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知道徐敬衍跟她的关系。
还是说,她其实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刚知道没几天。”他说。
白筱蜷在他的怀里,喃喃地说:“你知道吗?那一回,我从c市去黎阳,半路上遇到他,他跟我说了很多,他说襄王有梦,神女无情,还有,在出租车上,那个司机说我跟他是父女。”
“……就连他自己也说,我跟他有很多习惯差不多,但我从没想到,要成为他的孩子。”
白筱回想起徐敬衍说起他现在家庭的样子,鼻子一酸:“我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他们,就当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但还是会去计较,还是会不甘心,他们都有自己的幸福,那我对他们来说,又算什么?”
连她自己都未察觉,提及苏蔓榕或是徐敬衍时,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当年的事情,只有当事人才清楚,”郁绍庭的薄唇,轻碰她的发顶:“要是你想知道,可以去问他们。”
“不想。”白筱声音有些沙:“他们的过往,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郁绍庭搂着她,更多安慰的话语,不若这般的安静来得有效。
“我是那个人孩子的事,会不会对你,对郁家造成不好的影响?”白筱冷静下来,才想起来其他事。
“能有什么影响?”郁绍庭轻描淡写的口吻,在她耳畔柔声道:“再不睡,天就亮了。”
其实也就晚上十点多。
白筱听他说没影响,这才心安地靠着他的胸口,闭上了双眸,渐渐地,呼吸轻匀地沉睡过去。
睡到迷迷糊糊,她仿佛听到手机震动,还有郁绍庭刻意压低的声音:“没事,睡了,嗯,你也早点休息。”
徐敬衍赶上了最后一趟回首都的飞机。
等他走出首都机场,已经有徐家的司机在外面候着,坐在车上,徐敬衍耳边,仿佛还有大哥说的那些话。
“你大嫂跟夏澜在xx路上出了车祸,撞上一辆大卡车。”
徐敬衍转头看向车窗外,不过几天时间,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已经开始措手不及。
医院,手术室门口,徐家能到的人都到齐了。
徐敬文看到终于出现的弟弟,脸色很阴沉,把徐敬衍扯到一边:“忙什么,到大半夜才出现?”
“大嫂跟夏澜的情况怎么样了?”徐敬衍看向亮着灯的手术室,喉头耸动了下。
“你大嫂还好,不过送到医院时也昏迷了,左手骨折,刚结束手术,打了麻醉剂还没醒,但是夏澜……”
徐敬文看着精神略显憔悴的弟弟,不觉好奇他在忙什么:“你到底干嘛去了?我听说,蓁宁动手术时,你就跑得没影,有什么事比家人还来得重要?老六,你以前都不是这么轻率的性子。”
家人?徐敬衍苦笑,他想说,他去丰城找了他的女儿,却不知道跟徐敬文要从何说起。
是说他的孩子,因为家人的算计,流落在外多年?还是说,他的女儿甚至还成了他侄女聘请来的代理孕母……
他盯着手术室的门,声音涩哑:“夏澜的情况很严重?”
“轿车撞向卡车时,她挡在你大嫂前面,方向盘撞击她的胸口,肋骨断了好几根,头部也受到重创。”
徐敬文叹息了声:“要不是她,还不知道你大嫂会成什么样。”
徐敬衍沉默,只听到大哥说:“爸也来了医院,刚才让小赵送回去,夏澜的伤势不轻,爸很担心。”
徐敬衍已经好几天没睡好的双眼,泛酸泛疼:“大哥,如果我在外面有个孩子,你说,该让她回家吗?”
徐敬文错愕地看向他,在这个家里,最靠谱的就是这个老六,他没法想象,老六会做出这种事来。
“你跟夏澜……”
“不是,”徐敬衍摇头,苦涩地说:“大哥,你还记得白宁萱吗?”
徐敬文当然记得,当时老六离家出走,跟父亲闹翻,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结果她却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
“她当年生了一个女儿,是我的孩子。”
徐敬文心中诧异:“怎么可能,不是说那孩子……”
“这就要好好问问三嫂她们了,”徐敬衍笑着,眼角却有泪光闪烁:“她们对白宁萱跟孩子都做了些什么。”
徐敬文语结,他是聪明人,从徐敬衍的话中,大概就猜到了当年事情的大概,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时隔这么多年再来追究,他皱眉:“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如果你想要接她们母女回来,那夏澜跟蓁宁又算什么?”
徐敬衍闭上双眼,疲惫不堪:“我不知道……”
既然他已经知道白筱是自己的骨肉,再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蓁宁一晚上,坐在轮椅上,守在手术室门口,后来医生来警告了,才不得不回病房去。”
徐敬文也知道自己弟弟的为难,拍了拍他的肩:“夏澜这些年为了徐家,付出了多少,相信你都看到了,当年,她也有过孩子,要不是为了救妈,也不至于……老六,有时候,夫妻情分比年轻时的爱情更来得珍贵。”
“有时候,夫妻情分比年轻时的爱情更来得珍贵。”
徐敬衍因为这句话,红了眼,怔怔地,徐敬文知道弟弟的为难,叹息:“不然呢?你跟白宁萱还回得去吗?你想要把孩子认回来,我想爸也会支持,这是你唯一的骨肉,但是白宁萱,你也要考虑夏澜的感受。”
不管他跟白宁萱之间横插了多少误会走到今天,他们,确实再也回不过去了。
徐敬衍明白,所以心痛,那边,坐在手术室门外公共椅上的胡雅宁突然站起来,冲着徐敬衍抱怨道:“老六,你太不厚道了,我们在这守了一晚上,你倒好,还不知道去哪儿风流了……”
徐敬衍想到苏蔓榕的那番话,是他的三嫂威胁她,如果她离开首都就要整垮她家……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
徐敬文听到胡雅宁这么说,皱眉:“老三媳妇,有些话不能乱说,夏澜现在还在里面躺着做手术。”
“就是因为夏澜还生死未卜,所以我这个当嫂嫂的,才替她感到不值!”
胡雅宁扬高下颌,斜睨了眼徐敬衍:“有些人,还以为自己二十出头呢,跟年轻小姑娘玩浪漫……”
“三嫂。”付敏忙扯了扯胡雅宁的衣袖,想暗示她,没看到老六的脸黑了吗?
偏偏,胡雅宁不是个‘软柿子’,见付敏这样,一把拉过付敏道:“那天晚上,在医院旁边的便利店,老五他媳妇,你也看到了的,老六搂着个年轻小女孩,两人还眼神对视呢,那甜蜜样……”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徐敬衍冷声道,他当然知道,胡雅宁口中那个年轻小女孩是谁。
“恼羞成怒了?”胡雅宁冷笑:“我这人眼里最揉不得沙子,老六,你这次是做的过了,你急着讨小老婆,也不能不管你原配的死活,你瞪着我,我也要说,老六,那个年轻女的,愿意给你个快五十岁的男人当小,也不是什么好鸟。”
付敏让胡雅宁不要再说了,但胡雅宁说上了瘾:“老六,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当年,三嫂也是靠这张嘴说走了白宁萱?”徐敬衍忽然问出口的话,让走廊里顿时听得到针掉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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