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这东西,总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之中,诞生,兹长,盘根错节。
她的消息,又一次石沉大海。好像之前有几次,也是这样……
邓宝宝见好友失神的模样,问,“萌萌,要不我们直接杀去你家大叔公司楼下,给他一个惊喜。你瞧这时间也不早了,也是吃晚饭的时候。工作再忙,也是要吃晚饭的嘛,对不?这也不算打扰大boss工作啊?”
萌萌一听,心中便是一亮,“这个……”
“哎呀,别这个那个啦!心动不如行动。你不是还给人家大叔买了小礼物么。嘻嘻,今天可是新年的第一天,跟心上人一起来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可是个爱情好兆头。”
邓宝宝没给萌萌犹豫的机会,伸手就招来一辆出租车,直接杀向慈森大厦。
……
时间回溯到清晨,慈森大厦,第五十六层总裁会议室。
“厉锦琛,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砰的一声大响,女人撕心裂肺般的吼声,瞬间消失在冰冷的黑色大会议桌上,她的咽喉被一只铁钳般的五指狠狠扼住,最后只能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咕噜声,一张精致的面容迅速涨红,抽搐,丑陋不堪。
可是她的眼,却含着十足的嘲讽,笑盈盈地看着上方扼住自己的男人。就好像,这一局还是她赢了似的。
众人震惊不矣地瞪着眼前这一幕,说不出话来。
而最先反应的还是乔纳森这个在场男士中,算是最怜香惜玉的洋鬼子,急忙叫着“arsen”,要去拉厉锦琛掐朱婧慈的手,但是立即被姜亦儒叫住了。他不明所以地被一脸高深莫测的姜亦儒拉到一旁低语,越听越觉得这东方人的情爱纠葛,真是比他们西方人差太多了,完全不同,难以理解。
说这场戏这叫什么,相爱相杀?!相爱不是该甜言蜜语,温柔缠绵吗?怎么东方人这么奇怪,还要杀了对方呢?看来他们老外一直以为东方人很含蓄,那也是一种误解了。真看不出来,其实也挺重口味的哦!
厉锦琛的表情一点没变,更没有因为朱婧慈那一阵疯狂的怨骂、凄厉的嘶喊,而有一丝动摇,眼神冷如千年寒冰,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废话。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过去的事,我不想听。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已经订婚,已经有心爱的未婚妻。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否则,我会杀了你。”
然后,厉锦琛甩开朱婧慈,力道看起来不大,朱婧慈却是跌在地上还滚了一圈儿,一头嗑在了桌角上,生生划出了一道血痕,在雪白光洁的额角上,还发出“嗡”的一声撞响。
让那同为女人的洋秘书都不由吓得眼睛一眨,不敢直视,更不敢同情地上前掺扶。
厉锦琛又用英文,说一遍最后那段话:我已经订婚,已经有心爱的未婚妻。你最好离我远点儿,否则,我会杀了你!
这无疑是在向乔纳森等人宣布,他的底线,就这么多了。
如此一来,算是彻底断却朱婧慈想要借着稀有金属的项目,一再接触厉锦琛的机会。
照这情势来看,大局已定,真没什么好说的了。司徒烨立即叫来了王致诚和张小苗,让把朱大小姐扶出去,也算是给了些面子,没有叫保安那些大男人。
哪知,朱婧慈这个女人竟然又一次让男人们刮目相看了。
“呵呵呵,厉锦琛,你怕了吧!我真想看看,你的女神要是看到你刚才那副杀人的模样,会是什么表情?”
刹时,厉锦琛的面容紧绷得跳出青色的筋,唇角拉成一条森冷的直线。
朱婧慈继续不管不顾地刺激对方的底线,她推开了要上前搀扶的手,摇摇晃晃地起了身,“阿琛,我不怕你,我也不在乎你怎么对我了。呵,算我喜欢犯贱吧!我认命,我对爱你这件事实认命!呵呵,阿琛,要是你真这么笃信自己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你还怕跟我接触吗?用得着每次见我,都是一副厌弃得要杀人的模样吗?我这么让你激动吗?我能不能理解为,其实你比你自己想像的还要在意我,的存在?!”
周人又是一阵讶异,心说这女人真是疯了!
想朱婧慈要走在何处,都是异性捧着宠着的公主殿下,天之娇女,何致于非要死缠着厉锦琛这个男人。凭她的条件,什么样优秀的男人寻不到,何必非要把她的骄傲和尊严都踩在脚下,就为了眼前这个对她毫不怜惜,甚至厌恶到见一面都想杀人的地步的男人身上。
要说真的,她承认自己犯贱,还真是一点儿不夸张了。
可是在她刚才的嘶吼里,又不难发现这其中存在的问题,可是厉锦琛是个男人,男人从来不喜欢解释什么,更别说对于自己厌恶到想要杀掉的女人解释什么。
过去的,早就过去了。
“厉锦琛,其实你没你表现的那么强大无敌。你眼里连我这么个无害的女人都容不下,你觉得你真能给你的小姑娘以幸福。还是等到有一天,你当着她的面,把我杀掉?!呵呵呵,阿琛,其实我现在想想,我更喜欢你小时候腼腆内向的样子。那个时候……”
男人袖下的拳头越握越紧,脸色也不容初时那般平静如水,突然爆喝一声。
“够了!朱婧慈,少拿你那套自以为是来猜测他人。今天你想留下,可以,但是你若再说出那些与会议内容毫无关系的话,就立即给我滚出慈森!”
众人大惊,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再一次,众人惊讶的目光全聚到朱婧慈自得的笑脸上,她额头还浸着血渍,十足狼狈,可她竟然变得出奇地从容淡定。
竟然,真的被留下了?!
朱婧慈接过张小苗送上的温毛巾拭擦伤口血渍时,非常大方地柔声说了句谢谢。张小苗闻到那股奇异的香水味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就被王致诚肘了一下,才急忙离开。
王致诚留下来做会议记录,看着主座上终于恢复如常般的大boss,心里却沉甸甸地藏着一抹说不出的忧虑。
这场会议比众人想像的都要持久,且还牺牲了午餐时间,众人都非常默契地没有多说什么,就着送来的餐食,边吃边继续讨论。当会议终于结束时,再抬头,窗外天色竟已经黯下,已可见华灯初上,有节日的烟火在空中跳闪烁。
厉锦琛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指间一点火心,地上已经一片烟头。
姜亦儒突然折返,看到男人侧廓的线条冷硬如石,还有那眉间两道深深的划痕,走上前,轻咳一声,算是引起那人注意,道,“抱歉。”
两个字,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滚——”
还真是够干脆利落。
姜亦儒摸摸鼻子,转身要走时,回头看了眼那地上的烟头子,眉心微微一蹙,走了。他出来时对自己的帖身保镖低语了两句,那保镖无声离开。
那时,司徒烨送走了乔纳森和朱婧慈,有些担忧地回到会议室,看着窗边站立的男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想起了两人初遇时的情形,跟那日自己无故被掐得快断气儿,不禁心有戚戚。记得当时,他是为躲女孩的正式男友,一言不和挑衅生事打了起来,在逃跑的路上碰上一个同胞,见厉锦琛生得那样高大,就借机求助,慌称自己是同性恋。哪料,那女孩的男友竟然口出讥讽,就要亵戏厉锦琛。他们那时候才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东方人生得又比西方人年轻许多,厉锦琛五官本就漂亮,看在老外眼里就是顶顶的小受模样。
可那大个子不知自己竟是挠了龙的逆鳞,当然,连司徒烨自己也不知。在大个子伸来去摸厉锦琛的脸时,旁边的一众老外都在嗷嗷直叫,叫什么“把他扳弯”等盈秽的话,咔嚓一声轻响,那只手腕,少说也有两个儿臂粗了,竟然直接就断了。嘲讽声、笑闹声,顿时变成一片凄风惨雨的哀嚎。五分钟后,所有人都爬下了,包括司徒烨他自己。
从那时起,司徒烨知道绝对不可在厉锦琛面前开任何与同性恋有关的玩笑,开始他以为这位冷面学长不喜接触异性,是有那方面倾向,不喜被人说道。但是后来发现,他连同性都拒之于千里之外。自己能跟其交上朋友,也全是多亏他自己越挫越勇,各方位发挥耍赖无耻的绝招,才终于发展出这样一段奇特的友谊。现在,他回头想想也觉得极不可思议了。
正在这沉默的当口,王致诚笑着跑进来,手上拿着手机朝他们挥了挥,“boss,好消息。小萌萌来了,就在楼下。她怕打扰你工作,所以就先跟我说了。您没看手机吧?”
终于,那雕像般的人终于动了。
人去屋空时,一道人影悄悄遗入,拾走了走上一颗小小烟头而又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慈森大厦下
“哇噻,萌萌,你家大叔的公司好漂亮啊!”
“再漂亮也没我们宝宝漂亮啊!来来来,靓妞儿,姐给你闪几张左青龙,右白虎!里面还有宫廷式的莲花柱子,一会儿你要爬在地上照都没问题。”
石阶左右的仿古灯突然一片齐明,女孩们兴奋得嗷嗷直叫,拿着手机、相机,拍了个不亦乐乎。
那时乔纳森应朱婧慈的要求,没有直接到地下停车场,从正门而出,不过是为了再感受一番。便看到了女孩们摆pose秀个不停的傻样儿。朱婧慈一眼就认出萌萌,便留在阶下,以等车为名,隔着夜色光影观察。
萌萌浑然不觉,笑得灿烂开怀。
“等等,我给你照到后面的金融街全景啊,这个角度太完美了。”萌萌退啊退啊,取镜头,一下子撞上一人,就被扣住了,回头一看来人,小脸刹时如夜空中绽放的烟花,明媚动人。
“大叔!”
“来了怎么也不打个电话!”
那一处旖旎的美景,在朱婧慈眼里迅速湮灭。她转回头,唇角冷冷一勾,立即走向驶来的车,心中暗哼一声:小丫头,咱们等着瞧!
------题外话------
嗯哈,这一局是暗中过招,看出来谁输谁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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