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婧慈,你怎么就是不听妈妈的话,非要一意孤行。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妈,你走吧!儿女长大了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既然你们不愿意帮我,我只有靠我自己努力去争取我的幸福。”
“混帐!你要争取的幸福是什么?就是破坏人家厉家的关系不够,刘家和卢家的姻亲关你什么事儿,你要跑去当小三!”
朱大将这回真是被气坏了。若非这次的商贸宴会是官方主办,同姜太子的那种半公开化的性质有极大不同,他也不会得到同僚传来的消息,女儿竟然先后跟刘卢两夫妻、厉锦琛和他的小未婚妻闹出这么大的事儿。偷鸡不成舍把米,还把自己弄成这副衰相儿。这教他面子往哪儿搁?!
“够了,爸!我不想当你眼里的木偶公主,你们走,我不想听你们说什么。”
“孽畜!你还敢撵老子走了。当初要不是我的纵容,你以为你还有小命吊在这里输盐水,早就跟刘家那些女人一样不学好,被人家撵出国的撵出国,送进监狱的送进监狱了。”朱大将虽长年驻守在南方军区,可对于女儿的事情,一直是非常关注。只是鞭长莫及,无法及时阻止或修正,常是事情发生后,才得悉详情。这让他非常恼火!
“对!就算出国或者进监狱,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跟你们无关。”
“婧慈!”朱母大叫。
“你要不高兴,明天也登报宣布脱离父女关系吧!这样你们高兴了,满意了!”
啪——
一个巴掌,打光了所有的一意孤行。
病房里的气氛已然降到了最低点,朱母看着两个性格完全相同的倔脾气父女,红着眼打圆场左右劝说,却无济于事。
正在这时,有人来敲门,隐约传来护士被问询的声音。
朱大将额头隐隐抽痛,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一把拉开了门,正好对上四道眼神,当他看到对方身上所着制服,瞳仁不由又不受控制地剧烈收缩。
朱母先叫了出来,“同志,你们这是……”
两个身着警察制服的警官,其中一个年长地向夫妇两点头致意,神色严肃道,“朱大将,朱夫人,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找令媛调查一起恶意伤人事件。”
朱母立即激动起来,“对对,我女儿是被人故意扔下楼,还被折了手臂,差点儿就,就没了。同志,你们一定要为我女儿讨回个……”
“公道”二字被另一名警官举手打断,这人声音更冷,“不好意思,两位。我们来调查的是令媛在昨天的商务宴会上,故意唆使一名宾客帮忙袭击了厉锦琛先生的未婚妻,姚萌萌小姐。”
朱母一听就叫了起来,“你说什么,明明就是厉锦琛把我女儿扔下楼,这都摔进了icu病房,你们没看到谁才是受害者吗?!竟然敢恶人先告状,做贼的喊抓贼!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啊!老公,你……”
朱母想拉身边的丈夫帮忙说话,未想朱大将却反攥住她的手,狠瞪了她一眼似乎是不想她再多话。朱母心下惊愕,却来不及叫出,就被丈夫狠狠拖走了。
朱大将走时只扔下了一句,“两位请便。”
砰的一声巨响后,病房终于安静下去了。但,另一波无声的海啸正在酝酿中。
病房外的走廊上
朱母对丈夫的态度不解,更愤怒,“朱建云,你到想干什么?你竟然不管咱们女儿的死活了吗?我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你是不是要她死才满意,那也连我一起给扔下算了,我不跟你走。”
朱建云脸色紧绷,低喝道,“你以为你留下能做什么?妨碍警察办案,只会落得个妨碍公务的名头,就能帮那个孽畜脱罪了!他们不抓那个众目睽睽之下摔人的,反来调查这个不孝女暗地里阴谋伤害那人未婚妻的事儿,你还没看出来目前这情况都是谁背后操纵,说了算的!”
“啊,你是说这都是厉家那个老三……”朱母的理智终于招了回来。
朱建云眉头一沉,拉着妻子离开了医院,直接去了慈森大厦。
那时,厉锦琛并不在公司,因为头晚的事情,自家小姑娘也受了伤,便留在屋里给姑娘揉淤血按摩。
朱大将到慈森的事,是由张小苗报告来的。
这帝国大将突然到一个金融公司拜访,这情况是相当特殊罕见的。
厉锦琛把自家姑娘拾掇好了,才去了公司。
办公室里,两个男人见了面。
朱母本也想见厉锦琛,但让丈夫给喝止了。为了大局着想,她也只能乖乖地等在办公室外。张小苗在旁陪伴,端茶送水,言语宽和,妙语如珠地伺候着,让朱母有些滋味难言。
朱母是第一次到慈森集团,张小苗带她在空中花园里休息,光是看着这在五十多层楼以上的天井似空间里,竟然搭建了一个如此美仑美奂的花园,就让人够叹为观止的了。这一切现代化、时尚化,高科技化的背后所彰显的财富与智慧,已经足以显示那个缔造者的实力。
不过一刻钟时间,朱大将就出来了,看面色已经不像来时那般愤怒压抑,显是放松了不少,但眉宇间又添了几分沉郁和落没。
朱母想问情况,朱大将摆了摆手说“回家再说”,转身就走了。朱母望了眼那办公室大门,抿抿唇也只能跟上。
今日,两个男人到底谈了什么,便也只有当事人明悉。
不过关于朱婧慈恶意伤人的事情,也便以罚款,和半个月的刑事拘留教育为代价,解决了。又由于考虑到朱婧慈也受重伤不良于行,从轻发落的结果是那半个月的拘留教育,就改在了病房里执行,每天会有女警官过来监督朱婧慈看法制书籍,并做阅读心得笔录等等。
纵是朱婧慈再不乐意,为了出院不入牢,也只有咬牙忍下了。
……
半个月后
“朱小姐,以您现在的情况应该再静养至少半个月最好。”
“婧慈,我觉得医生说的……”
“够了!”朱婧慈手一挥,“婉儿,这半个月我已经受够了待在原地被人指着鼻子叫骂,要是再不走出这个房间,我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都被要被人侵占了!”
朱婧慈通过电话遥控,知道公司的情况不太好,从她入院那晚开始,就再没有企业或公司上门咨询了。这个中缘由,不言自明。她绝不允许自己辛苦努力这么久的成果,就被厉锦琛一手扼杀了,她必须回去坐阵。
付婉儿只能抱歉地请大夫离开,帮着朱婧慈拿着收拾好的包附,离开了医院。
车上
朱婧慈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到公司,运筹帷幄,那天生的领导者气质让她本来还苍白无神的面容,也添了几分精神。
“嗯,文件太多了,你们先拆开看看,筛选一下,把重要紧要的放在我桌上,我再……”她看了下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就到公司。”
挂断电话,付婉儿递上了一杯温水,朱婧慈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看着前方涌动的车流,两人都沉默下来。
当等过一个红灯后,付婉儿突然问,“婧慈,你真的确定,现在就回公司上班?”
朱婧慈毫不怀疑付婉儿的问候,觉得都是关心和诚意,回头一笑,“我手臂已经不疼了,脑震荡就是在国外也就躺医院观察一周,其他什么软组织挫伤。呵,以前在军队时,天天摸爬滚打都过来了,连十米高的楼墙我都跳过,那两三米算什么?!”
虽然这话说的没错,可是付婉儿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以前”那已经是十年前了,十几岁年轻正成长的身体,哪是你奔三的老姑娘能杠得住的。那时候伤个啥,躺一觉起来就好了。岁月催人老,不服都不行了!
只不过,这种话付婉儿是绝对不会说给朱婧慈听的。她只是轻轻一笑,表示理解,抬眸时望了眼观后镜里,自己费了大把心血保养得宜的年轻脸庞。对比着身边一脸憔悴,明显松驰下塌的病容,唇角的笑意如刀子般冷冽。
汽车迅速驶远,很快到达了朱婧慈所租用的大厦楼下。
两个女人说笑着上了电梯,这主要商业区的电梯大多都喜欢做成骚包洋气的观光电梯,若是从此望出去,隔着七八幢大厦,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那幢茶金色的大厦,距离此处也不过十分钟左右的步行距离,那正是慈森集团。
刘婉儿墨镜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十足的嘲讽。
如此痴心深情有什么意思?!简直就是给世人看的笑话。想她入狱那么久,刘耀求厉俊臣来看她一眼,竟然一次都未成。她已经彻底看清了这些人的亲情、爱情、友情!朱婧慈要不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恐怕也没兴趣跟她这个私生女走在一起吧!
朋友是什么?更多时候,其实就是用来比照自己的悲惨和不名誉,比照之后发现她(他)比自己还惨啊,心里瞬间治愈,获得安抚了。
看到公司的金字招牌依然那么闪亮,朱婧慈的腰杆不自觉地打直了。
脚步却停下,转头看着刘婉儿,道,“婉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现在的目标呢?”
刘婉儿一笑,“说过啊。你不是说要让姚萌萌比你更痛苦,让厉锦琛生不如死。”
“不。除了他们,我已经有了更重要的目标!”
“是什么?”
朱婧慈正准备开口,一个快递员跑了过来,看到两大美人儿都呆了一下才红着脸说“借过”。朱婧慈就此打住,进了公司。
青春靓丽的前台小姐牵收了包裹后,鉴于之前朱婧慈下的那道“筛选令”,立即打开了包裹,那是一个用十分漂亮精致的粉红色盒子包起的光碟,打着一行字:神秘大礼,请拆开者立即插入电脑,播放有惊喜哦!
前台小姐本就是今年才毕业的大学生,性子十分跳脱,好奇心也重。难得总裁下了这等可以筛选文件的命令,也是大大满足了一下她的好奇心,于是立即想也没想就把盘插进了自己前台的电脑主机里。
还没放出来时,她一眼看到总裁回来了,立即满脸笑容地大声吆喝着“慈总回来啦!”,顿时整个公司的人都涌了出来,纷纷向朱婧慈问好。朱婧慈看到自己的营盘虽被打压员工仍精神抖擞,顿觉舒畅,高兴地就在门口跟众员工说笑起来。
付婉儿心下喃喃“慈总”?!这个女人真是爱得发疯了么?还真以为叫自己“慈总”,就会成为慈森集团的女主人了么,简直笑话!
却没人发现,那光盘运营的不是什么“惊喜”,而是让人惊吓的黑客程序。全公司的人都跑到了门口见久病全愈的女总裁,第一时间送上谄媚的问候,没有发现自己的电脑主机画面突然大变,程序被入侵、改写,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已经笼罩在整个公司上空。
“哟,敢情今儿个运气好,终于碰到朱总裁在公司了呀!”
一道娇矜的声音响起,所有人回头时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和女人身后的两个黑衣保镖,脸色都变了。
前台小姐立即狗腿地向主子报告,“慈总,这个姓卢的女人自从你住院后,来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说要亲自见到你,才愿意谈生意。后来碧婵小姐给我们说,她一来就叫保安赶她走,可是她后来带了保镖,大楼的保安就不愿意……”
“哼!欺负公司没人主事么?!”朱婧慈大牙一咬,直接走到卢子菁面前,喝道,“卢子菁,这是我的公司,我不欢迎你,麻烦你尽快滚出我的视线。否则……”
咔咔咔的骨节错响声,朱婧慈就像电视里一样把纤纤十指关节捏得蹦响,“我很乐意让你偿偿那天姚萌萌没能吃上的‘排骨大餐’。”
“哎哟喂,我好害怕哦!”卢子菁立即拍着胸脯,一脸惊惶状地往后退了几步,她的保镖们也很有灵犀地跨前一步,将她挡在了后方。
付婉儿和朱婧慈同时哼了一声,“无耻!”
卢子菁瞬间又换了一张脸,“朱姐姐,你别这么凶嘛!”
故意把“姐姐”两字儿叫得又大声,又娇嗔。
“我也是真有事儿才来这里找你,可是你的员工总是说你不在,好不容易今天碰到你,我一定要好好请教一下你,关于管理公司的技巧和方法。话说我们卢家的企业曾经也多得你们朱家照拂,才有了今天。现在我回国了,自然要好好替我父亲分忧解难,做个好女儿,帖心的小绵袄,孝敬父母,回报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呢!您说是吧?”
最后这句,让朱婧慈心头一痛,这无疑是在嘲讽她和父母的关系,她住院这段时间,母亲只看过她两三次,父亲就再没有出现过了。她就像个孤儿一样,被扔在了医院里,只有付婉儿帮忙照料。
众人听得一阵作呕。
正在这时,办公室里跑出一个男生叫着“电脑中病毒了”,可惜就没人理睬他。毕竟这电脑中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哪里比得当前有人上门来踢馆重要啊!于是率先就被一个忠心的小兵给灭了声儿,稍后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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