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喜欢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裴沐菲嗤了一声,然后低头逗着怀里的施韵致,“你爸爸就是桩木头的,你说对不对?”
施韵致才三岁,对她这番话自然是听不懂的,不过仍然极度配合地点了点头,然后还学着裴沐菲的腔调说:“爸爸就是桩木头!”
婚礼的前几项都进行得很顺利,在交换戒指之前,要播一组他们的照片,这个是之前就策划好的,带子也准备好了,这一项也是宾客们极为感兴趣的,所以整个大厅里显得格外安静。
可是,意料之中的舒缓感动的音乐没有响起来,大屏幕上播放着的是一段不堪入目的录像。
而这段视频的女主角,就是今天的新娘,陆榆。
裴沐菲在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捂上了的施韵致的眼睛,之后是满目担忧地看着陆离。陆离的脾气她很清楚,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就是在打他的脸。
陆离的脸色早已经铁青,尤其是在他看清楚视频里男人的脸时,怒火急速地燃烧着,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生生地甩了一个巴掌,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而在他身边的陆榆,也是面色惨白,她都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看下面的人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哥,你——”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死死地扼住,下意识地抬头,对上陆离猩红的眼睛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离抓着她,走到话筒前,沙哑着声音说道:“各位见笑了,今天就到这里。”
这句话说完之后,他就拉着陆榆走了出去。
外面刮风,初秋的天已经有了凉意,陆榆穿着婚纱出去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可是陆离丝毫没有理会,拉着她到了停车场,将她推到车里。
一路上他都阴沉着脸,因为距离够近,陆榆甚至能看到他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
车子停在家门口,陆离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拽着她的胳膊就要拉她下车,陆榆心慌得不行,吞了吞口水,试图和他解释:“哥你听我说……”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陆离的声音冰冷,仿佛回到了之前那个绝情的他,“再说一句话,信不信我直接把你弄哑巴?”
“……”陆榆有些沮丧地垂下头,他刚才的话,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又让她心头刺痛。
陆离一个大力将她拽下来,不顾她跟不跟得上步伐,进门之后就直接将她摔在了沙发上,然后开始撕她身上的婚纱。“你,配不上它。”
伤人的话陆榆听得多了,但是从来没有一句能让她像现在这样绝望,她知道自己斗不过陆敬,只是不死心的还想着放手一搏,如果她在下决定的时候想到今天的后果,她一定不会答应和陆离结婚。
如果不答应的话,他们都不会对未来的生活抱太大希望,也不会有现在这么深的绝望。
陆榆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扔在地板上的婚纱,泪水不知不觉就沁湿了眼眶,直到脸上有眼泪滑过,她才收回视线,对上陆离满含愠怒的眼睛。
“我知道我配不上它,更知道我配不上你。就算没有发生之前的事情,我都配不上你,何况我现在还是个二手货。”她自嘲地笑了笑,泪水又从眼眶里溢出来,“所以,你放我走吧。我配不上你。”
“你想走?”陆离这个时候听到她说这种话的更是气愤,他是个男人,自己的婚礼上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已经颜面扫地,可她非但不和他服软,还强词夺理,说这种让他失望的话,陆离控制不住,俯下身子,用力掐起她的下巴,“我说过的话你忘了?要我重复一遍给你听么?”
“既然回来了,就别想着再离开。”他果然重复了一遍,之后狠狠地看着她:“不管你是生是死,都得是我的人,别忘了你是被谁养大的。”
“那你记得我是被谁逼死的吗?”陆榆突然开口问他,“当初把我逼得走投无路,让我有轻生念头的人,是谁?”
陆离手一松,她的这个问题就像是一盆冷水,将他所有的怒火都浇灭了。是啊,如果不是他当初做出那种错误的决定,她不会受这么多罪,不会和陆敬有染,更不会自杀。所以,这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是他。
他心里清楚得很,从他知道陆榆是被陆敬救走的那一刻就很清楚她和陆敬绝对发生过关系,想起来前几次他们一起吃饭还有在包厢里他们两个人暧昧的姿势,陆离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剜了一块,疼得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当时竟然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调戏,而他……认不出她。竟然认不出。
陆榆感受到他的放松,又见他许久没有说话,趁机推开他,往后退了好长一截,然后双手挡在自己胸前,哑着声音继续说道:“你自己心里都清楚,我一点都不想纠结在究竟是谁错谁对的这个问题上。哥,哪怕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都觉得,我一点都没有对不起你。”
“你从来没有给过我身份,却要我无论何时何地都忠诚于你。这样对我也很不公平。”陆榆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理智过,“这个世界上最恨你的人,不是陆敬,也不是他爸,而是我。你害我失去了一个女孩子最珍贵的东西,害我死过一次,包括我被陆敬救起来,呆在他身边,这些都是因为你。”
“我今天不是在给你身份?”陆离红着眼睛看着她,“陆榆你告诉我,我他妈都跟你结婚了还不是要给你身份?你能不能说说在你心里到底我做什么才是对你好、给你身份?”
“……我看你根本就是爱上陆敬了。”见她抿唇不语,陆离接着自己的上一句话继续说着,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的变化。“我不相信一个女人能和她一点都不喜欢男人睡觉,陆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对他动心了?”说到这里,他已经有些激动,一点点地靠到她面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
“我不爱。”陆榆拍开他的手,心一狠,眼神无辜地看着他,她明显觉得陆离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却在这个时候扬起嘴角:“谁说女人一定要和自己喜欢的人睡觉了?你和陆敬,我哪一个都不喜欢。”
她的言外之意,陆离一下子就明白了。正想开口质问她时,却听她柔着声音继续说道:“你们陆家的人,都让我恶心。你们兄弟两个,都是我的仇人。你害我和他纠缠,他害我继续和你牵扯不清。哥你知道吗……”她双眼迷蒙地看着他:“我活着,就是为了把你们都弄死。”
这些话,没有一句出于她的真心,可是这个时候,她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想,自己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陆离身边了,那不如让他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然后找一个比她干净的人,共度一生。
陆离看着她的神情,听着她缓慢又柔和地说出如此狠戾的话,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无比的陌生,这种陌生的感觉和之前面对宁翎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他心慌不已,可是又没有办法判断她说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他最近憔悴了不少,因为嵇蕴蕴的原因,她们家的公司已经终止了原料供应还有和他们的合作,这个地产项目几乎都没有办法维持下去了,最近都是在靠着之前迟夏艺采购的施工材料来坚持,公司里的资金链中断,根本拿不出钱来继续这个工程,而迟夏艺也在前几天辞职了,说是老家出了事情,得赶快回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
而他在这个时候,还空出时间,整理好心情,全身心地投入到他们的婚礼当中,就连的裴沐菲提出来让施政帮他的这个建议都被他暂时搁浅下来了,他只想给她一个终生难忘的婚礼,却不料,最终是她给了他一记再狠不过的耳光。
“最好是这样……”他回过神来,呼吸粗重,一把拽住陆榆的手臂,将她从沙发上提起来,声线冰冷:“那我以后也没必要再对你好了,反正你不稀罕。”他手上一用力,陆榆甚至听到了骨骼吱吱作响,刚想喊疼,就被他打断:“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了你。你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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