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今天还有工作。怕是走不开了。”他看了眼办公桌上成摞的文件,又看了眼嵇蕴蕴。今天他的心情本来就乱,这个时候嵇蕴蕴过来简直就是火上加油,他对她本来就没有耐心,这会儿她一直纠缠,陆离的态度自然是越来越差。
“我爸爸说了,如果你有工作的话可以等陪完我之后再做,他还说假如你不陪我走的话,我可以打电话和他告状。”嵇蕴蕴眨巴着眼睛,“难道你想让我爸爸亲自和你说吗?他的脾气可不是很好喔。”
“……好了你安静一会儿。”陆离被她说得头疼无比,昨天晚上没睡,他本来就困,听到她这么说之后头更大了。可想起嵇实有多疼这个女儿,他也只能退让:“你先等我一会儿,现在大早上送请柬也不合适,等十点了我就带你走。”
“好咧,没问题。”嵇蕴蕴重重地点了点头,又跑回沙发边上坐下。陆离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真的很容易满足,她的性格和说话的方式,根本不像一个成年人。有时候陆离会觉得她一点逻辑都没有,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她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确活得很快乐。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点,嵇蕴蕴是一秒都没有差,在十点刚过几秒钟的时候就开始叫他了,陆离将文件合上之后,便带着她走了出去。
这次的请柬,全部都是嵇蕴蕴写的,她之前和陆离要过朋友的名单,陆离这边只叫了几个重要的朋友还有一些不得不请的亲戚,毕竟他前段时间那场婚礼到现在还没有被遗忘,他实在没办法高调。
嵇蕴蕴就不一样了,她几乎是把认识的人都请了一遍。小孩子气的人总是这样,恨不得跟全世界的人分享她的开心,陆离虽然不赞同这种做法,但是也没有过多的提醒她。反正嵇蕴蕴也请不来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看她整理的名单,基本都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
她早就吵着要见他的朋友,所以在陆离给裴沐菲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兴奋得按捺不住了。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么融入他的世界也是一种享受。嵇蕴蕴很想看看陆离是怎么和朋友相处的。
关于裴沐菲,她多少听说过一些,虽然和她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但是当初她和施政的事情也算得上有名的,见过裴沐菲的人都说她特别漂亮,所以嵇蕴蕴对这个人的期待更多了,尤其是在知道她和陆离是青梅竹马之后。
裴沐菲听到陆离是来送请柬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最说了一句“那你来吧”,就扣了电话,陆离知道她肯定打心眼里开始鄙视自己了。可是没有办法,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他是个男人,选了,就一定要走下去。绝对不能后悔。
看着陆离收回手机,嵇蕴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问:“怎么样怎么样,她有时间吗?我们现在可以过去送吗?”
“有,我们现在过去。”陆离将手机放下来,然后发动了车子,“路上别说话,这会儿车很多。”
嵇蕴蕴“嗯”了一声,之后又重重地点了好几下头,那模样看起来简直是孩子气十足,陆离觉得,若不是自己心情跌倒谷底,大概真的会被逗笑。
到了裴沐菲家里的时候,嵇蕴蕴立马就上去和她打招呼,陆离明显地看出来裴沐菲不怎么高兴,不过还好,她没有给嵇蕴蕴难堪,至少是笑着回应了她。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拿点儿喝的。”裴沐菲不冷不热地对嵇蕴蕴说道,然后又看向陆离:“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陆离看了嵇蕴蕴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来,跟着裴沐菲走进了餐厅。
其实他完全可以猜到裴沐菲要和他说什么,他们将近三十年的相处不是白搭的,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就能领会彼此的意思。
陆离跟着裴沐菲进了厨房之后,裴沐菲直接转过身子,劈头盖脸地问他:“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结婚结上瘾了是么?这就是那个地产老板的女儿?陆离,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你缺钱的话可以跟我提,施政那边根本就——”
“菲菲,这话打住吧。”陆离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继续对她说:“我们一码归一码,和你相处这么多年了,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麻烦别人。这个事情既然我能自己解决,就不需要你们操心。况且,我也不想让我们的关系里带上钱这么庸俗的东西。”
“那陆榆呢?你这样跟别人结婚了,让她怎么办?你们两个不是前段时间才那么高调地办过婚礼么?那……”说到那场婚礼,再看看陆离的表情,裴沐菲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她咳嗽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不怕陆榆知道了难过么?”
“她才不会难过。”陆离自嘲地笑着,昨天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他开口:“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她在回来我身边之前,就已经和陆敬领证了。而且是她自愿的。”
“啊?”裴沐菲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
“我之前也和你一样,以为她最爱的人是我。”陆离顿了顿,笑得有些凄凉:“现在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了,她现在,根本就不在乎我。”
“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别忘了我也是女人。”裴沐菲接过他的话来,“以前我和施政吵的时候,你劝我不是劝得很在行么,怎么现在到了自己身上反而看不透了?”
“这是事实而已,不是我看不透。”陆离叹了口气。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裴沐菲白了他一眼,“我觉得我比你了解女人。只要是以前喜欢过的,根本不可能在这么多短的时间里忘记。陆离,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么……”陆离细细地咀嚼着她说的这两个字,然后不惜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对裴沐菲说明了昨天晚上的状况:“昨天我下班回家,亲眼看到她和陆敬,在我的客厅里**。菲菲,这绝对不是误会。”
裴沐菲着实被他的话吓可一跳,关于陆榆和陆敬的事情她是很清楚的,同为女人,她实在无法相信陆榆会对陆敬有什么别的感情,她平复了一会儿情绪之后,又不确定地问陆离:“你确定她是自愿的么?如果她是被逼的,你岂不是——”
“她亲口承认的。”陆离打断她的话,我他脸上的表情隐忍至极,甚至连嘴角都在微微地抽搐,他看着裴沐菲,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不愿意相信,我也想告诉自己是她在说谎,可是,我做不到。”
“尽管是这样。”裴沐菲退了一步,看到他伤心的神情也不好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她伤了你的心,你就去娶别人,这是什么逻辑?自我折磨?还是想看她为了你难受?你们两个的事情本来就够复杂了,别再牵扯进来一个无辜的人。我看她年纪也不大,你能确定和她结婚了之后过一辈子?不行的话,我看这个婚趁早不要结。”
她的一大段话说得都很在理,陆离也听进去了。而且裴沐菲本身就对这种事情很有感触,当初她和施政还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之前,施政也和别人在一起过,最后三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伤。
所以裴沐菲比谁都清楚,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如果出了问题,最忌讳的就是再扯进来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刺激对方,到最后三个人都难受。正是因为她清楚,所以她不希望陆离这样,即使刚才陆离说了陆榆和陆敬的事情,她还是不信陆榆对陆离没有任何感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陆离慢悠悠地开口,“菲菲,我现在明白了,伤害造成之后,是真的没有办法挽回的。所以她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也认了。我们不可能,我清楚。”
“你胡说八道什么!”裴沐菲瞪了他一眼,“你跟她说过软话么?我还不清楚你么,不管什么时候姿态都放得那么高,我觉得这一点陆敬比你做得好,虽然能屈能伸说不好听点儿就是没出息,可人家至少能放软话,你就是学不会怎么哄女孩子。”
“我和嵇蕴蕴是一定要结婚的。她爸已经在帮我了,说到做到,大概是我现在唯一的原则了。”陆离说得坚定无比,“所以,这婚,我是一定要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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