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哪?好哇,我随时奉陪。蔺主任,今天你就做个见证,看看我们尊敬的王主任是怎么威胁下属的。”吴蔚脸上挂着冷笑,无所顾忌地坐到了沙发上。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也就没必要再保持什么狗屁形象。对付什么样的人,就要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不管王爱红背后站的是什么人,也不管她有多泼辣,只要敢给开发区发展设置障碍的,那就是他的对手,他的敌人。
“你们给我滚出去!”王爱红声嘶力竭。
“王主任,你搭上我干什么?我又没惹你?”蔺安良也来凑热闹。
“你们!一丘之貉!你们俩是不是男人,居然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女人?不就是眼馋这个位置吗?”王爱红拍了拍自己的办公桌,“我告诉你们,只要我在一天,你们俩就永远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想都别想!”
“蔺主任,你想坐这个位置吗?”吴蔚笑嘻嘻地问蔺安良。
蔺安良摇摇头,“不想做。”
“为什么?”
“她做了。这个位置,有那啥味儿。”
王爱红驳然变色,一手指一个男人,“你们俩,给我滚!滚!”
可能是气得过了头,她头上的纱布居然渗过一点点红色来。蔺安良冲吴蔚吐吐舌头,吴蔚一脸无所谓,“走吧,蔺主任,王主任可能有正!事!要做,咱们不能在这儿瞎耽误人家功夫,要知道那啥一刻值千金!”
两人闪身而出,随后而来的是物体落地的声音,还有一阵阵尖厉的女人怒骂声。
“吴主任,你也太能气人,真是佩服!佩服!”
“嘴上那把锁还没安上哪?别有影儿十三没影儿十四的瞎扑哧,我怎么气她了?是她一直叫咱们俩滚的!”吴蔚一副无辜的样子,让蔺安良对他的崇拜更如江水泛滥起来。
“你不是被那些人带走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蔺主任,你觉得我有问题吗?”
“没有。”
“他们也这样认为。所以只好把我放出来了!”
蔺安良向他一挑大拇指,“老弟,康康经常对我说你这个师傅特别聪明,以前我还不服气,现在我不服气真不行,如果再不服气那我只好去扶墙了。人比人,气死人。你说你为什么哪哪儿都有贵人相助?”
吴蔚知他指的是肯定有人出手相助,虽然蔺安良并不知道是沈洪保他出来的。他微微一笑,“蔺主任,我问你个问题,你说我这人待人如何?”
“那没得说呀!待人真诚,从不坑谁害谁。就拿我来说,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折腾你,你也不对我下绊子,也不到王爱红那儿告我状,还屡次替我说话。”
“一个‘诚’字,是解开所有答案的钥匙。”吴蔚放下这句话,轻飘飘地走了。
蔺安良沉默良久,摇头苦笑着自言自语道:“你以诚待人,可未必所有人都以诚待你。我老蔺又不傻,还看不出怎么回事儿?这次你着了那个女人的道,看你怎么解开这个套!”
如果吴蔚听到他说的这话,便可知蔺安良心思细腻,绝非他眼里的猛张飞。
中午睡了一觉,下午要上班的时候,公安的人又来了,目的还是一个,抓吴蔚。
吴蔚这个气呀,看来他们还是小看了王爱红的能量!带头的换了别人,不是黑脸,是个白脸,这人相当客气,请吴蔚上警车。吴蔚也很客气,“您稍等一会儿,我向领导请示一下工作,您在门外等会儿行吗?”
白脸点了点头,没有为难他,同是体制内的人,还是别太过份的好。
吴蔚拨通了沈洪的电话,把公安又来抓他的事说了。
“什么!真是太过份了!你等会儿,我马上给郑天民打电话!太不像话了。”
“您可得快点儿,外面县公安局一位白无常还在外面等着呢!”
“放心!”
也不知怎么交涉的,沈洪的电话过来以后,吴蔚感觉到一张莫名的大网向他撒了过来,沈洪居然让他跟着白无常去,让他把问题说清楚。
靠!什么情况,沈洪这个副县长,郑天民居然不卖面子了?妈的,老子倒要看看,什么黑手在后面当推手,一旦发现,老子要不斩了你这黑手,对不起蛇仙开发区上万百姓!
吴蔚稳了稳心神,拉开门走了出去,对白无常说道:“走吧,我已经请示好了。”
白无常死鱼似的眼睛翻了一下,也没给他上手段,在前面带路,吴蔚知道背后有好多人在看他,索性也不回头,坐进警车里。
收了他的手机,没有人来审讯,也没有人管他,把他往一间屋子一扔,不闻不问。
吴蔚跟外面的看守要了一沓纸和一支碳素笔,里面的环境够安静,可以深入思考一些东西。
吴蔚在里面是清静了,外面乱成了一团。沈洪正在李天星的办公室里,因为保护不了吴蔚而怨声载道:“你说,天星,咱们两个副县,却保护不了一个副科级干部?丢死人了。吴蔚明摆着是被冤枉的,你知道,我也知道,他女朋友那是什么人物?王爱红算个什么东西?小吴会看得上她?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种事,女人嘴一歪,不把男人整死,那就不叫‘桃花劫’了。这个吴蔚,桃花运不错,桃花劫也真不少。等着吧,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等?等到什么时候?难道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东头那位,怎么回事?你不是告诉他,吴蔚又被人给整进去了吗?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谁知道啊。他的心里可能比谁都着急,只不过不像咱们都写在脸上。放心吧,吴蔚的能量不是咱位能预料的。实在不行,还有京里那位呢。”
“京里?哪位?”沈洪不知道吴蔚和费传奇的事。而时任四道沟乡书记的李天星却清楚得狠,当然,还有政法和公安那两位大头儿。
“你以为小吴只是东方市长的准女婿?且不是呢。京里还有一位姓费的呢!”
“费?姓费的,也没有谁啊?”
“你可能不清楚吧。公安部,费部长。”
“什么!费唯今?他们怎么认识的?”
“是这么回事……”李天星把他知道的事跟沈洪一学,沈洪笑了,“这个小子,真是有桃花运。也对啊,小伙子长得好,姑娘们自然就喜欢,更何况小吴不光长得好,能力还强,当然更招小姑娘喜欢了。要我是个姑娘,说不定我也贴上去了。哈哈——”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不过,东面那位的态度是有些奇怪。怎么回事?天星,你一直在他身边,你还摸不透他的想法?”
“你也太高看我了。领导的心思我要是捉摸透了,那我不就到他那个位置上了吗。今早儿咱们分析得有道理,还得从你那头儿找找问题所在。我估计,杨光要找你谈话了。”
“老邢要找你谈话了。也有可能是杨光找你谈。”李天星神色凝重。
“找就找吧,反正事儿有事儿在。我好歹也是个副县,他们也不敢说得过份。我等着!”
“你说这事儿跟皮树稳有没有关系?”李天星拧着眉毛,轻声问道。
“皮树稳?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跟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来这里面掺乎什么?”沈洪不解。
“你忘啦?你们那头儿不是还有个贺长丰吗?”
李天星这一提醒,沈洪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皮树稳为了贺长丰对我下手?对啦,前段时间吴蔚好像还惹了皮家人。还有哇,皮树稳和王爱红俩人……”沈洪伸出两个大拇指,往一块儿勾了勾。
所有的线索好像都连到了一起,吴蔚这件事,矛头直指皮树稳。皮树稳作为皮家在青川官场的代言人,上世纪八零年代初通过考试成为乡干部,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经营多年,再加上他的哥哥皮树堂,还有一个在省财政厅的叫皮树增的堂弟遥相呼应,在青川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股力量自从几年前在青川形成,经过多年权钱相互碰撞,已经具备了在青川呼风唤雨的本事。皮树稳已经五十出头,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挪地方了,他不想放弃在青川结的这张大网。
他有个打算,想到人大去当个主任,这样不但解决了正县的问题,而且手里还有对政事的质询权,还掌握着人大代表这一优势资源。他的想法,孔令岩是知道的。孔令岩动不了他,因为他是青川官场的一个关键,动他,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皮树稳这个人看上去挺老实,可是却城府极深,是那种卖人还能让被卖者帮他数钱、为他树碑立传的主儿。他文化程度不高,高中毕业,曾经在电影院当过放映员,在食品公司炸过油条,还当过长途车售票员,丰富的人生经历,让他积淀了太多的人生经验。这种人,如果要成为对手,那实在是一个人最大的不幸。
“皮树稳这个人太阴了。你我都不是他的对手!”李天星不得不承认。
“他呀,这是一箭双雕!既帮了贺长丰,让他在县委、县政府两头都有了代言人,也拔掉了吴蔚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太阴毒了!你说东面那位能猜得到吗?”
“应该能猜到。他的手腕儿,你还不知道?”李天星挤了一下眼睛,两个人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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