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去哪儿?”赵化成粗声粗气地问道。
“我想再去找找别的有投资意向的商家,万一能找着呢。”吴蔚低声说道。
“我问这小子呢!赵羽翀,你说,你想去哪儿?”赵化成沉着一张脸,脸都快滴下水来了。
“爸,我哪也不去,我跟哥到外面去看看……”
“看什么看!回家看书去!”
“我不!我要跟吴哥走。”赵羽翀脖子一梗,也不知从哪来的这股劲儿,居然跟他爹杠上了。
赵化成看了一眼吴蔚,“你去哪儿?”
“既然赵董觉得不行,我再去找找其他公司。碰碰运气吧。”
“你先坐下,咱们好好合计合计。”赵化成鬼使神差地说道。
吴蔚只好坐了下来。赵羽翀就坐他身边儿,笑么滋儿地看着他。吴蔚也不理他,他看出来了,这小子拿他当仗势,觉得他在这儿,他爸不会拿他怎么样?
“你说的那个商贸物流小区,你想怎么搞?”
“我想是不是办成人们比较容易接受的前店后厂式的小区?前面是商贸区,后面建标准厂房,用于对外出租。”吴蔚简单地说道。
赵化成眼前一亮,“前店后厂?这个倒是南方普遍采用的模式,但你想过没有?谁来租这个厂房?谁又来租前面的店面?”
“这个就得招租了。蛇仙的旅游计划是这样的……”
等吴蔚把相关情况介绍完,赵化成频频点头,“你这个想法挺大,实现起来有点困难。旅游这个产业,我还真没接触过。我这儿主要以房地产为主,长项是在城区土地开发增值。你们那儿的土地不值钱,要是以地换地,恐怕没有多大油水。我是商人,你容我再想想吧。我向来不做赔本的生意,羽翀,你先出去一下。”
赵羽翀倒听话,起身就走了出去。吴蔚知道,赵化成要跟自己讲条件了。估计不是狮子大开口,也差不多。
“我先问你。你跟亦铭关系如何?”
“无话不谈。”
“这样就好。他跟你说过我们家里的事情没有?”
“这个还真没有。虽然我能察觉得到,但这属于他的个人隐私,我并没有问。”
“唉!你等我一会儿。”赵化成起身到了里面的休息间,不知去干什么。
吴蔚站在落地窗前,俯看着脚下的芸芸众生,突然觉得自己瞬间高大起来。原来,那些功成名就的人喜欢住高楼,是为了享受那种把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吴蔚觉得有些眩晕,他不习惯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着蚂蚁般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也不喜欢这种感觉,没有地气,他觉得少了自由的呼吸。
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赵化成走了出来,态度似又和蔼了几分,“这件事一直梗在我心里,我本来不想告诉其他人。你是亦铭的好朋友,或许能打开他的心结。我的条件就是,帮我把亦铭叫回来,继承我的家业。我会满足你的投资,不是我说大话,现在以我的资金,再造一个新城没有问题。我已经快六十岁了,最近感觉精力大不如前。羽翀还小,玩儿心又重,亦铭又不肯回来,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虽然我一向爱做善事,但要想把善事长久地做下去,也得有帮助人的资本才是。”
“赵董,这个任务太艰巨了,恐怕我办不到。”吴蔚赶紧拒绝,他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裂痕似乎很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弥了的。豪门家事,他可不想搅到这趟浑水中。
赵化成摆了下手,“你不用这么客气。其实,我派人一直在亦铭身边,只是亦铭警觉性很高,经常被他发现,发现了就跟我吵架,我也是没办法。你的情况我早就知道了。现在我的特聘助手老苑就在平泽,他就生活在你的身边,包括戚媚儿的一些情况,我都知道。你说的那些情况,我也知道。我怕他身陷困境,这是下下之策,可我想不出其他办法,他一直不肯原谅我,只能这样了。”
“您一直说亦铭不肯原谅您。我可不可以知道,您和亦铭这间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没有探听您隐私的意思,只是对症下药。”吴蔚的声音很是真诚。
“哎,如今我这张老脸也不再想着要不要的了。实话跟你说吧,是我对不起亦铭的母亲!”
如许多豪门恩怨一样,赵亦铭的母亲是赵化成的原配夫人。两人一起从农村出来,从一个小包工头干起,打拼了十多年,才有了一份偌大的家业。为了工作,为了赚钱,他们结婚以后一直没有要孩子。
有钱了,家庭生活幸福了,这才考虑生孩子,直到三十多岁,赵亦铭的母亲才生下了他。房子、车子、票子、儿子,他们什么都有了,却失去了感情。赵化成变心了,他爱上了自己的秘书,也就是赵羽翀的母亲。赵亦铭的母亲知道丈夫变心以后,哭过,骂过,闹过,吵过,最终还是没能逃开离婚的厄运。
他们的家散了。赵羽翀的母亲怀着孩子,登堂入室,成了赵化成的妻子。赵亦铭的母亲郁郁成疾,一病不起,最后因为严重的肾衰竭与世长辞。赵羽翀的母亲一直给孩子灌输父亲的负面的形象,从小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他母亲去世后,赵亦铭被赵化成接回了家。那一阶段,赵亦铭把自己隐藏起来,表现看上去乖巧听话,可一直找机会折磨继母和弟弟。继母也是个不能容人的,当着赵化成的面不说什么,可他一走,马上就变本加厉地报复赵亦铭,他们之间的矛盾再也无法调和。
赵亦铭从小学习成绩就特别好,大学毕业后,赵化成让他进家族企业锻炼一下,将来好让他执掌嘉尚地产,可是继母在里面一直搅和。赵亦铭一气之下便去了平泽,进了市畜牲局。他上大学选择畜牲专业,也是为了跟赵化成呕气。
“能否冒昧地问一下,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如何?”
“他们兄弟,还可以吧。羽翀这孩子没啥坏心眼儿,不像他妈,什么事心都特别重。羽翀这孩子好坏都写在脸上。”
“感谢赵董对我这么信任,掏心窝子跟我说这些,万分感激。我会选个合适的机会,探一下亦铭的真实想法。其实,赵董,亦铭心里就是有一股气,积蓄了大量的负面情绪,这些负面情绪形成能量,反过来左右着他的情绪,所以他才会对您这样。您放心,我会心尽量帮您。当然,即便您不去蛇仙投资,我也照样帮您。亦铭是我的朋友!”
“好孩子!我相信亦铭的眼光,真是不错,居然能交到你这样的好朋友,真是他的幸运。戚媚儿这孩子,我多少也有些了解,戚家的私生女,不过现在已经不讲身份了,只要亦铭喜欢就成。倒推三十年,我也是穷光蛋!”
“我只是想替蛇仙做些事情。如果您真能玉成此事,我万分感激!”
“行啦,别文诌诌的跟我说话了,我就是个大老粗。你不是从农村出来的吗?我也是!”赵化成爽朗地大笑起来。
赵化成有客人来了,吴蔚只好告辞。赵化成拍成吴蔚的肩膀,“吴蔚,一切拜托你了。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
赵羽翀一看吴蔚出来,赶紧从别的办公室跳了出来,“哥,我爸答应你了?”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没关系的就不要问!”吴蔚可不想赵羽翀回去跟他妈一说,然后赵亦铭再被那女人给轰出来。
吴蔚这回算是理解了赵亦铭,敢情这小子居然有这么一段经历,怪不得他不理他老爸,拒绝他的一切帮助,原来是因为那个女人,可这样一来,到是称了那个女人的心——不过,赵羽翀这孩子还是挺阳光的。吴蔚猜测,那个女人之所以对赵亦铭如此,跟这个赵羽翀不无关系,财宝动人心,更何况赵家那泼天似的富贵?
“不问就不问。哥,咱们上天台打一架吧。”赵羽翀说的特认真。
“我不是神经病!”听了赵化成说的那些事,吴蔚竟然连带着对赵羽翀都有些看法了。
“那你陪着我神经一回行不?”赵羽翀孩子气十足。
“不行!”
“哥!”
“叫哥也不行!”吴蔚拿这个看似什么也不懂的赵羽翀,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回绝得相对生硬。
赵羽翀拉着个大长脸,下得楼来,不再张罗让吴蔚陪他打架的事。
见他上了车,吴蔚转身朝车站的方向走去。他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赵化成给指出了一条道,他就得好好去走一走,不管怎么样,先把路趟出来再说。
赵羽翀见他不上自己的车,气不打一处来。小疯子似的从车上跳下来,冲吴蔚就是一巴掌。
吴蔚把他的手抓在半空,怒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你不坐我车!”
“你未满十八岁,不许开车!我不会坐你车的。”吴蔚冷冷地说道。
一看那嚣张的跑车,吴蔚就对赵化成有看法,有钱烧的?一个小屁孩开豪华跑车,这些孩子,都是让家长们给惯的!想起自己在龙宁的父母,他们也惯着自己,但在做人上却从来不惯。他记得小时候因为撒谎没少挨打,现在倒好,有些孩子三步一小谎,五步一大谎,根本分不清真假。
“哥,你瞧不起我!”
“人只能自己瞧不起自己!脸是自己丢的,面子是别人给的!”
“你骂我?!”
“笨蛋!蠢猪!倒数第三!”吴蔚恨恨地对赵羽翀骂道。
这下赵羽翀可不干了,跳起脚来指着吴蔚的鼻子,“姓吴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着,老子非给你考个好学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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