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以后,两个人到街上吃了些早点,赵亦铭去上班,吴蔚便到了开阳集团。
时间还早,吴蔚也不着急,慢腾腾地在街上走着。反正路又不远,也就三站地,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想起赵亦铭早晨看到他那双熊猫眼时震惊的样子,吴蔚心里颇有些不舒服。整整一个晚上的思考,也没思考出一个准确的结果。
戚蔓儿是否同意借用他们的主办公楼,还是个未知数。如果真地能借到,那就好了。他们的办公楼闲置的很多,管理人员不多,基本上都是灌装线上的工人。大多数的班组长都在一线,根本不会到主办公楼上去。
吴蔚正无精打采地向前走,一辆车慢慢滑行到他的身边,摁了几下喇叭。
车窗处,露出了戚蔓儿那装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吴蔚看到她,不觉一笑,“蔓儿姐,这么早就上班?”
“上车!怎么还来走的?我还以为亦铭会把你送过来呢。这个小子,真是不懂事,不靠谱儿。”戚蔓儿歪着头,审视着吴蔚的脸,“昨晚上没睡好?你看看你这黑眼圈儿,大熊猫都管你叫师傅了!”
吴蔚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自己的脸,确信没有像她说的那么夸张,便笑着拍了拍脸,“准备考试呢,晚上休息的少了点儿。”
“你还准备什么考试,赵化成不是请你去他那儿吗?多好的一个机会,怎么能放过呢。年薪一百万,这可是天价了。如果你到我公司来,我顶天给你五十万。到底是大企业,我们这些小不点儿跟人家比,真是天上地下!”戚蔓儿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
吴蔚把头靠到车座后背上,做了一个深呼吸,“蔓儿姐,不瞒你说,我也动心了。可前思后想,我总觉得我干不了商场上的事儿。商场如战场,当然,当官也如战场,我不是不想去,而是没那本事去。”
戚蔓儿笑了,鬼使神差地伸过小手,摸了一下吴蔚的大腿。吴蔚全身马上僵硬起来,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虽然隔着衣服,也给了他不一样的触感。
看他那副僵硬的样子,戚蔓儿“咯咯”笑得更加厉害了,“你还没本事?你的本事大了!”
吴蔚一脸黑线,觉得这个女人好像跟昨天不太一样,胆子怎么这么大了?居然把手放到了他的大腿上?他知道戚蔓儿对他的意思,可他从来没想过要跟她发生什么。
戚蔓儿已经三十多了,比自己大不说,最关键的是,她太强了。一个纯粹的女强人,给他的是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戚总你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在乡镇干个小公务员还行,让我在商场上,那种事我真地干不了。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不去为好。我能为嘉尚做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赵董给我一百万的年薪,他把我看得太高了!”
见吴蔚轻轻把她的手拿开,戚蔓儿的脸上有一瞬的愠怒,她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尴尬地说道:“不是我们把你看得太高,而是你把自己看得太低了。一个人看错,两个人看错,难道所有的人都看错了吗?在我看来,你选择不去,是在‘当大官’和‘挣大钱’之间,你选了‘当大官’而已。”
“姐,你这样看我吗?”吴蔚不太喜欢戚蔓儿说话的语气,遂反问一句,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戚蔓儿嫣然一笑,“这个社会是很现实的。每个人都在趋利避害,你也一样。这次爆炸事件,你多多少少都会受到影响,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吴蔚不得不承认,戚蔓儿的话是有道理的,便点了点头。
“那你估计一下,这次爆炸,你几年能缓过劲儿来?”戚蔓儿见自己的话对吴蔚产生了影响,说得更起劲了。
“一年或者两年?或者是更长的时间?我也说不好,虽然我很想不受这件事的影响,可事实总归是事实。楼真的被炸了,人也真地受伤了。而且,警方盯的犯罪嫌疑人,确实跟我有些过节。事又至此,我也没有办法,虽然我不想坐以待毙。”
“下车吧。”戚蔓儿把车停稳,说道。
开阳集团的大楼非常气派,吴蔚不是第一次来,但每次他都能有不同的感受。
相对于她拥有的资产,戚蔓儿算得上一个节俭的人。第一次走进她办公室的吴蔚,被那简单的装饰吸引住了。
她的办公室空间很大,以白色系为主,屋里处处透着一股淡雅的香气。西侧的墙壁上,有一扇门,那是戚蔓儿的私密空间——她的休息室。
见他观察着自己的办公室,戚蔓儿轻声笑道,“怎么,看着是不是有些奢华了?”
“不,蔓儿姐,我是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极简主义的崇尚者。我原以为,蔓儿姐的办公室一定极尽奢华之能事,看来,是我想错了。”
“不是你想错了,而是我做错了——我的意思是没有让你更多的了解我。茶还是咖啡?”
“茶吧。”
“好,茶。铁观音还是碧螺春?我这儿别的茶没有,只有这两种。”
“碧螺春。”
接过戚蔓儿亲手泡的一杯碧螺春,茶叶淡雅的香气让吴蔚不由闭上了眼睛,那股香气便顺着肌肤的纹理,一点点渗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咯咯——看来,你还懂得品茶?”
“不懂。”
“看你那陶醉的样子,俨然一位茶道高手。”
“蔓儿姐被我的表象迷惑了。我喜欢碧螺春的香味儿,那种香味儿,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我只喝咖啡。不爱喝茶。”
“咖啡是女人美丽的杀手,蔓儿姐可要注意呢。”
吴蔚注意到,戚蔓儿脸上淡淡的笑容隐去了。他情知自己说错话了,相较于东方青蓝和媚儿,戚蔓儿最大的心结就是年龄。他这话一出口,就意味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戚蔓儿了起身,走到书架前,拿出一份资料,低头翻阅着。
“关于办公楼,咱们的租赁协议里并没有约定,你们领导是不是交代过你,要对房屋的损坏进行赔偿?”
吴蔚一愣,看到戚蔓儿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不由暗自懊悔。
“这个——这几天,领导一直忙着处理爆炸案的事儿,还没有顾及到这件事。蔓儿姐,你看那房子,需要赔偿多少?”吴蔚不敢掉以轻心,刚才无意间的一句话,惹恼了这个女人。她的心机,随时会挖一个坑让他跳进去。
“损失啊,这样吧,找一个评估机构,对那楼的损失进行一个评估吧。你们照评估价儿赔偿就是了。”
“这……蔓儿姐……”
“你们不愿意找评估公司,你们县物价局也能做,让他们出来做,虽然有失公允,但也不是不可以。”戚蔓儿又补了一句。
吴蔚愣愣地站在那儿,他也没想到,因为自己一句话,戚蔓儿居然会拉下脸来跟自己造。
这件事都公事公办了,那借办公楼的事儿,估计这个女人也不会答应。
“那……蔓儿姐,我跟领导汇报一下。不打扰你工作,我回去了。”吴蔚最看不得别人的冷眼,虽然有时候他的脸皮也挺厚,但今天在戚蔓儿这里,他不想看她的冷眼——因为他觉得,戚蔓儿不应该给他脸色看。
看到吴蔚那颀长的背影,正向门口移动,戚蔓儿冷冷地开口道:“你去哪里?”
“回公寓。我得回去看书了。”吴蔚也是淡声说道,并没有回头。
“你回来!”——说这话的语气,有怒气,有无奈,有委屈,有霸道,甚至,有撒娇,还有……吴蔚说不上来。
“蔓儿姐还有其他事吗?你放心,我会如实向领导汇报的,不会给开阳集团造成损失。这种事儿,贪上了,就得兜着。”
“我让你回来,我有话还没说完!”
见他还是没动,戚蔓儿的高跟鞋敲击着地板,向他走了过来。
一双无骨的小手掐住了他的胳膊,一股淡淡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孔,他的心神不由恍惚了一下。
“你这就生气了?你想怎么办?一分钱不要你的赔偿,行不行?!”
戚蔓儿把他硬拉了回来,按坐到沙发上,小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看来真地生气了。
吴蔚当她说的是气话,苦笑道,“蔓儿姐,你别逗我了,行不行?我命都差点儿没有了,现在什么都看开了。说不定,从你这儿刚一出口,‘啪’一把飞刀就结果了我的小命,我哪里会生蔓儿姐你的气?”
“唔——”柔嫩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戚蔓儿轻声喝斥道,“不许胡说!再胡说拔了你的牙。”
吴蔚赶紧向后闪了一下,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
“蔓儿姐,没什么事儿我真地走了。楼的事情,等我们商量出结果以后,再跟蔓儿姐谈。”
“你……你就这么想走?陪我一会儿都不行吗?”
吴蔚怔住,慢慢地回转身子,正好碰上戚蔓儿那幽怨的目光,她的目光如潭,居然有道道漩涡,让他不由自主地跟着陷了进去。
戚蔓儿上前,双臂搂住了吴蔚的脖子,踮起脚尖儿,小脸贴在他的颈窝里,轻轻地摩擦着。
一股电流涌遍吴蔚的全身,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搂上了戚蔓儿纤细的腰身,隔着薄薄的衣料,似乎已经触及她那发烫的皮肤。
“抱抱我……”戚蔓儿低喃。
吴蔚像是听到了天使的召唤,双臂不由发力,把戚蔓儿箍得更紧。
“咛——”戚蔓儿低呼一声,螓首埋到他的胸前,忽然抬起头来,唇便火热地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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