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中山进来,告诉吴蔚盛书记有请他到他的办公室去,吴蔚笑了笑,心道,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
“带我过去吧。”吴蔚淡淡地说道。
两人一起来到盛世才的办公室,管中山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些尖细的男声,“请进!”
吴蔚推门而入,站在门口向盛世才微微点点头,“盛书记,您好!”
盛世才刹那间愣怔了一下。第一感觉,这个小伙子,一表人才,丰神俊朗,眉宇间带着坚定和执着,不简单啊!
“哎呀!吴县长,不好意思,这两天事情太多了,忙得我晕头转向,没来得及给吴县长接风!”
“您太客气了!盛书记。”吴蔚上前一步,握住了盛世才干瘦的手。他的手骨节很大,握在手里的感觉不太好,太硬。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今天晚上给吴县长设接风宴。到时候,可要好好喝一杯哟!”吴蔚一冷,这场酒局,肯定是无法避免的。不到不醒人事,恐怕这些人不会饶过他。先要融入一个地方,必须得先融入酒局。
他清楚,所谓的接风宴,酒是假,局才是真。
“酒量浅薄,不值一提。还请盛书记多多关照!”吴蔚说着,人已经被盛世才拉坐到了沙发上。
“咱们这个地方,穷乡僻壤,但人还是很热情的。我在这里干了六七年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可熟悉着呢。你要是不喝酒,以后的工作他们是不会帮衬你的,酒品反映人品吗!”盛世才笑道。
“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吴蔚微低着头,轻声说道。
“那边都安排好了吗?咱们县里的条件不太好,招待所那头的设施还算过得去。你是从大机关下来的,住在那儿还是简陋了些,还习惯吗?”盛世才的热情,让吴蔚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联想起他停在招待所楼下的一号车,吴蔚这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盛书记放心吧,我是从农村出来的,一点也不讲究的。”吴蔚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对付着这个老狐狸。
“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说好了。积余千般不好万般不好,人热情这点最好了!”盛世才的大手拍着吴蔚的肩膀,让他感到十分别扭。
“相信我很快会融入以盛书记为首的大家庭中。”
“哈哈——好,好,对,就是个大家庭。你对分工有什么想法吗?这个问题按理说我不应该插手,可你肯定听说过了,前任县长因为严重违法违纪,已经折进去了。我失职啊!作为县委书记,没能带好班子带好队伍。现在好了,上级把你吴县长安排到积余,这是积余百姓的福气,也是我姓盛的好福气啊!”
盛世才的一番话,让吴蔚周身起鸡皮疙瘩。他记得昝云飞曾经说过,这位盛世才不大管事,可这听上去完全不像不管事的,倒是把权力紧紧抓在手上。连政府的分工也要插手,这还是不爱管事?一般来讲,也就县政府那头拿个方案,他点头同意就是了。
“我是来学习的,分工上没有其他的要求,我只盼着盛书记能让我挑重担就好。”
“抽烟吗?”盛世才拿起烟盒,问道。吴蔚摇摇头。盛世才点着一颗,说,“你们大城市来的人,就是讲究。我这烟龄二十多年,想戒也戒不掉啊。吴县长来积余以前,肯定做过功课了,对积余现状,你怎么看?”盛世才说话很跳跃,刚说完分工的事,马上又换了话题。
“我刚来,情况也不太了解,还是不要乱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吗。”吴蔚把这个问题轻轻一脚踢了回去。
这个话题,他不想多说。如果对方是昝云飞,他可能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这可位盛书记,他一来,他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避而不见。小心无大错,虽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见吴蔚很小心,盛世才收起了想要窥探他想法的念头,端起了手里的杯子。吴蔚一看,马上起身告辞。
刚从盛世才办公室出来,还没回到自己办公室,管中山说冷县长刚来找过他。吴蔚一愣,不知他们要闹哪样,昨天他想见而不得,今天争着要见他,这是一回事?
“冷县长在哪儿?我过去吧。”吴蔚说道。
“在他办公室。他屋里有别人,恐怕您还得稍晚一些。”管中山说道。
“那好吧,冷县长有空再告诉我吧。”
对盛世才,吴蔚说不清是哪种感觉,反正觉得这人,不可深交,太假。他倒是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误的。
他知道,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他必须得学会保护好自己。不轻信他人,这是自我保护最重要的一个方面。
一直等到下班,冷栋国也没有提出要见他。吴蔚更加相信,冷栋国不是没有时间,而是根本不想见他。
下班以前,管中山过来告诉他接风宴定在了招待所小宴会厅,时间是六点半。对这种迎来送往的宴会,吴蔚虽然不喜参加,但又不得不去,这是应酬,是人际交往的重要渠道。
他独自走到县政府大门的时候,恶臭气味还在,痕迹全无。人们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都会掩上口鼻。
县政府被泼粪,这个恐怕早就成新闻了吧,此时此刻,说不定在积余乃至整个龙岛,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可他在见盛世才的时候,却发现他根本没往心里去,恐怕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吧。
回到招待所,还不到六点半,索性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起昨晚给那女的发了个短信,这女的居然没回,是不是还在生他气?干脆还是打个电话算了。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东方青蓝才接了起来,“蔚子,什么事儿?”听上去这女的声音懒懒的,吴蔚心里一紧,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感什么冒啊,今天和萝萝上街,累了,刚睡醒。”
“萝萝?你怎么还和萝萝一起上街?”吴蔚不解地问。
虽然萝萝是个好女孩儿,可一想到他跟张思显的关系,他就难免心怀芥蒂,他不是圣人,还没到可以包容到任何人任何事的地步。他怕他不在东方青蓝的身边,她受到伤害。
“为什么不能和萝萝一起啊?她现在心情不好,人家张大秘书已经把她给踹了!”东方青蓝语气里的不屑,吴蔚听出来的,以前,她可从来没这么称呼过张思显,一听到内容,吴蔚愕然。
“你怎么不说话了?萝萝来找我,我就陪她去了。”
“你让我消化消化。萝萝跟他不是已经谈婚论嫁了吗?怎么说分就分了?”
“怎么就不能分了?你交的这是什么破朋友!也就你,上学对他那么好,掏心掏肺的,你们俩,就跟农夫和蛇似的!蛇一醒,‘啪’!咬你这个农夫一口!”东方青蓝绘声绘色地说。
“人家还把我当蛇呢。那你就多陪陪萝萝吧,你们俩,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蓝蓝……想你了,怎么办?”吴蔚的声音低沉,透着致命的吸引力。
电话那头儿一阵沉默,突然传来东方青蓝轻轻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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