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尊贵的市长大人在,小服务员上菜飞快,一路小跑,这当然是两办的领导们调教出来的。
十分钟左右,不管大菜小菜热菜凉菜素菜荤菜都上完了。
上到第六个菜的时候,盛世才微躬着身子,对昝云飞说道,“昝市长,今儿这开杯酒得您来说了。”
“什么开杯酒,今天不喝酒!工作日喝什么酒啊?”昝云飞大黑脸往下一拉,把盛世才搞得红头胀脸,只好把目光转向了颜虹。
颜虹中本桌唯一一个女性,虽然不比昝云飞,但好歹也算得上位高权重,常务副部长,管干部的干部,自然很多人给面子的。
颜虹假装没看见,把盛世才搞得灰头土脸,“这……这……昝市长,您来我们积余县检查指导工作,这是积余县的荣幸!这酒呢,也是我们积余当地产的,您看,就是西城烧锅坊里出来的,就是一般的粮食酒。”
昝云飞看了一眼吴蔚,又扫了一眼众人,把目光落到颜虹身上,问道,“颜美女,你说这酒是喝还是不喝?”
颜虹淡然一笑,“昝市长,这美女两个字,我可不敢当。就算是个美女,也是个资深的了。不管是美女还是帅哥,前面一加上‘资深’这两个字,那可就大不相同了。我看,今儿这酒呢,可以喝。一来,吴县长有喜事,怎么也得庆贺庆贺。二来呢,这酒是盛书记拿来作广告的,咱们要是喝了,也能为积余发展作点间接的贡献,拉动积余县GDP的增长,这应该算得上一举两得,你说呢,昝市长?”
吴蔚心里暗叹,这女人,还真是玲珑锦绣,怎么就能编出这么多的理由来?他向来不会劝酒,上来就是“碰一个”“我干你看着喝”“我敬你”等等没营养的敬酒词,再看看人家颜虹,居然能把喝酒与GDP给联系起来,要不,人家一个女人能当主管干部工作的副部长呢,站位就是高,真是高啊!
“唉!GDP,鸡的屁,真是个好东西,居然成了喝酒的理由。好吧,盛书记,为了积余的鸡的屁,多了不行,只喝一杯!”
昝云飞说完,众人笑了起来,盛世才急忙让服务员倒酒。
大杯放酒,小杯来喝,总量控制。这是昝云飞喝酒的习惯,吴蔚自然是知道的。
昝云飞也不矫情,反客为主。在酒桌儿上,他职务最高,如果这酒他不带头喝,别人也没法儿喝,这就是酒场的规矩。
酒过三巡,酒桌上压抑的气氛有所缓解。昝云飞黑着脸,别人也不敢说什么,只好都看着他的脸色,谁让他是市长呢。最可气的是,昝云飞一直跟吴蔚喝酒,别人敬酒,就是对付了事,明显跟吴蔚关系亲近。
“这次吴县长来了,你们准备让他负责哪方面的工作?”昝云飞问道。
吴蔚暗暗叫苦,心道,市长大人,你长点心眼儿不?这很容易让人引起反感的。虽然怵着你是市长,表面上唯唯诺诺,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骂我呢,甚至说话的声音高一点儿,马上就会有人说“狗仗人势”。我又不能什么事儿都让你来摆平,你要是调走了,你又不能护我一辈子!
“这个,我们正在安排。眼下政府这头儿还没有配齐,一直是冷县长在主持工作,我们得好好研究一下,初步意见,想把经济这一摊子让吴县长挑起来,还有稳定这块儿,也想给他压压担子。”盛世才说道。
“哦?这样啊。吴县长,你有什么想法,跟盛书记和冷县长提了吗?”昝云飞又把这个大皮球抛给了他,把吴蔚弄得应接不暇。
吴蔚一听盛世才的打算,心里暗骂他不是东西,经济这块儿,肯定包括项目建设,在整个考核体系中,项目建设占大头儿,现在积余已经全市趴底儿了,把这个烂西瓜扔给他,纯粹就是不安好心眼儿,再加上稳定,两块最重的工作都给他,这不是坑人的节奏吗?
“我还没有什么想法,听班子的安排。但如果真如盛书记所说,让我分管稳定工作,说实话,我对稳定工作不太熟悉,恐怕不能胜任。”吴蔚打了一个太极,把皮球又推了回去。
昝云飞目露赞许。他何尝看不出来盛世才在冒坏水?经济和稳定,都让吴蔚来抓,他也真敢想,也真能想得出来。任何一个县,也没有这么分工的。吴蔚应对的,虽然勉强能给个及格分数,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就是他也没想到比婉拒更好的办法。
“吴县长太谦虚了。你可是在领导身边工作过的,看的多了,学的也透,就是给你一个县,你也游刃有余。更何况是这几项工作呢。过份谦虚就是骄傲。吴县长,我看盛书记的安排挺合理的。”冷栋国跟着撒了一把盐,在昝云飞面前竟然跟盛世才站到一起,不买吴蔚的账,这心思太明显了。
盛世才刚得了消息,说市里有把吴蔚扶正的打算,当时盛世才惊掉了下巴,马上把冷栋国找了过来,把他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冷栋国如他的姓氏一样,浑身发冷,本以为自己的时代马上就要到来,结果半路出来个程咬金。两人这才借昝云飞问话的机会,向吴蔚同时发难。
吴蔚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看了一眼两人,淡淡一笑,“我说了,我服从安排。让我管什么都行。假如稳定工作由我来分管,我一定好好接受盛书记和冷县长的领导。反正我人年轻,可以各方面都多学一点。”
昝云飞暗笑,这个小子知道软中带硬了。看那样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很有大将风度。他这么一说,倒显得盛世才和冷栋国两人的格局小了很多。
“看来我们真是老了。昝市长,您听听吴县长的话,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吴县长又是经济型干部,是发展经济的好手,看来,积余有希望了!”盛世才给吴蔚泼了一瓢冷水。
他听出来了,盛世才这是对他不满了。其实,盛世才刚才的话,就是一个二难推理。他像刚才这样回答,落得傲娇的名头;如果反向作答的话,又落得个拈轻怕重的结论。盛世才这种两头堵的说话方法,让不少人吃过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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