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毛痣说了半天,吴蔚才听出来了,他知道的并不太多。
方重出狱以后,不知从哪里弄了好多钱,跑到那山里开石料厂,不到两年的时间,居然被他搞得有声有色。
他的钱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反正就是知道他有钱。方重这个人很大方,对手下人舍得花钱。如果有什么事儿需要人出去卖命打架,他一甩手就是上万。
有一次在街上跟一个人发生了口角,方重让手下人去卸对方一条腿,价格是5万,他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当然,方重需要指定人选。那个人去了,真地打折了人家一条腿,方重当即拍了5万块钱到桌儿上。不过,后来那人被抓了进去,以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方重说了,让他安心坐牢,他的家人,他养着。
现在那人还在牢里蹲着,至于他的家人,媳妇儿早就爬上了方重的床,儿子呢,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家。
至于传说中的那个徐发财,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那人总是戴个眼罩儿,是不是瞎了一只眼,恐怕连方重都不清楚。
徐发财很鬼,有几次打架摆平事的主意,都是徐发财出的。
“我听说,那个人很有钱。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见人,也不愿意出门,平时在家里的时候,总让老方手下的人去买书,买的书可多了。还有,他总是搬家,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搬家,谁也摸不清他住在哪儿。”黑毛痣说道。
“你见过他吗?”吴蔚问道。
“没见过。他成天猫着,莫说我们,我听说老方见他一面都难。老方就是服他,怕他,什么事儿都找他商量,就拿他当个军师。这人的鬼点子,多着呢。”
“你们这些人中,有见过徐发财的人吗?”白山追问。
黑毛痣想了想,“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我们这些人就是马仔,怎么可能见着他呢。就连老方,我们也不常见。那个采石场虽然是他的,他也不常去,只是偶而到那儿去一趟,对采石场的生意好像也不太在乎。有一段时间,这采石场还赔钱,但他就是有钱,给我们的工资也是挺高的。”
“他一个月给你们多少钱?”吴蔚对此很感兴趣。
“一个月三千多,不一样,普通采石头的工人,也能拿到三千吧。我这样的……”黑毛痣挠挠头,“一个月平均五千到一万。”
吴蔚吓了一跳,暗道,靠!老子一个月才开不到三千块,一个小混混儿居然能挣这么多钱,怪不得混混儿这么多呢!
白山看了吴蔚一眼,他刚才跟吴蔚是一样的想法儿。
“绑架我这事儿,是谁的主意?别说不认识我。”吴蔚冷冷地问道。
黑毛痣往后一缩,暗道,终于到正题儿上了!嘻嘻笑道,“这件事,我是听命令的。上面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绑架您,我没去,我只是山场采区的一个负责人。他们把您绑来后,负责看您的是我的人。您神通广大,自己跑了,我肯定得装模作样的追。您看,我们当时是不是没使出全力?”
吴蔚差点儿没被黑毛痣气乐了,背着手在地上转了几圈儿,在他面前站定,冷笑道,“你们还真是没使出全力。连枪都用上了。在你眼里,是不是拿着火箭筒,才叫使出全力了?”
黑毛痣低下头,不停地摆弄着手指,负责指挥追击的人就是他,现在正主儿在他面前,一会儿人家发起飙来,不打他个鲜花盛开才怪。
吴蔚一看再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不再说话。至于这些人,只是别人手里的工具罢了,动也不想动他们。
白山见吴蔚不再问,知道这位大少爷可能清楚了他想要知道的问题。他上前踢了一眼黑毛痣,“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就赶紧说出来,如果知道你还瞒着,以后会有你好看,大炮头还得有一段时间再才处理呢!”
一听大炮头的名字,黑毛痣哆嗦了一下,连连点头,“我知道的都说了,都说了。如果我还有什么没说,亲爹,您就把我打进十八层地狱去!”
“滚犊子!生出你这种儿子,老子短命十年!你还是当你爹的儿子去吧,我可嫌丢人!”
“是……是……丢人。”黑毛痣讪笑着缩着脖子。
吴蔚看了他一眼,仍然没有说话,但却是眼神如刀。
白山解开他的手铐,“回去吧!如果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等我调查出来是你做的,你信不信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大炮头?”
黑毛痣一个趔趄。鬼怕恶人。现在,他是鬼,大炮头却是纯粹的恶人。
白山看到吴蔚如此帅气年轻儒雅的男人,居然想出刚才那种招数儿,看来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坐上车,回到了德原公安局,吴蔚马上被局长鲁义民请到了办公室。这尊神,能让上面挂牌督办,肯定是背景深厚。
他这个案子,市局局长马振宁居然亲自打电话问了三次了,对他来说,这是好事,当然也是坏事。
这件案子如果破得漂亮,马振宁肯定会记住他;如果破不了,马振宁肯定会牢牢记住他。这样被自己的顶头上司给记住,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白山把事情简单向鲁义民汇报了下刚才的情况,鲁义民沉思片刻,对吴蔚说道,“吴先生,您能来,对我们来说是莫大的荣幸。这件案子,已经有些眉目了。如果主犯方重被抓,这个案子就可以告破了。至于那个什么徐发财,我个人认为不必把他放在心上,一个非法组织的小喽罗而已。”
吴蔚看了鲁义民一眼,他并不认同鲁义民的观点,他觉得,那个神秘人徐发财至关重要,说不定是这个案子的关键性人物。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个方重就像一个木偶,而那个徐发财才是真正的操纵木偶的人。
“徐发财这个人,很危险,还是并案处理一下吧。能抓更好,如果抓不住……通缉令也发不了,没有犯罪事实……”白山陷入了沉思。
“还是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吧。吴先生,今天您一定多喝两杯,算是上次给您压惊。事情出在我们德原,社会治安出现状况,那是我们的责任。是我们失职了啊。”
吴蔚不爱听鲁义民说话,觉得这人太假,总觉得他说的每一句都带有极强的目的性。他虽然知道他的案子是挂牌督办的,但他认为,鲁义民总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突破口,这让他有些不爽。
但是,他又不能对鲁义民不客气,人家把他救了出来——虽然他自救在先,可鲁义民也是出了力的,便笑道,“好啊。但有一个前提,我不能喝酒,下午还得赶回京城办点私事。您是执法者,不能让我知法犯法吧?”
屋里三人都笑了起来,鲁义民当即表现,以水代酒,以后请吴蔚带个司机过来,好好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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