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有事瞒着我啊？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一声，整天让我听二手消息，你什么意思？越长越倒兴！”

昝云飞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一顿哆嗦，再看吴蔚，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看着昝云飞。

“真是拿你没办法！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再自己扛着，咱们就绝交！”昝云飞怒道。

曹克不再催问这两人，看着他们的表情，他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吴蔚自己解决，没有找昝云飞帮忙，昝云飞事后得知，非常生气，现在的后果就成这样了。

“那可不行，昝哥只有一个，绝交怎么行。再说了，你跟我绝交，青蓝和默云嫂子也不干啊。昝哥，我这不是没事儿吗。要不，这次我又遇到难事了，你帮个忙，让我占点便宜？我修路需要一大笔资金，你帮我贷点款？或者帮我找个大路桥集团，让他们先垫资修路，我再慢慢还钱……”

“这种小破事，你自己能解决，找我干吗！”昝云飞瞪了他一眼。

吴蔚马上苦着一张脸，说道，“昝哥，这事儿还是小破事儿？那什么才是大事儿？你举手之劳，就帮我解决了呗？”

“去！去！自己想办法去！你不是心里没有我这个当哥的吗？秘书长，你是不知道，这小子被省调查组查，居然连吭都不吭一声！”昝云飞白了吴蔚一眼，对曹克道。

曹克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吴蔚，“小吴，这是真的？”

吴蔚点点头，“那也不叫挨查，就是叫过去配合调查一下，还说我收了人家20万，还给我安了个情人。这不都说清楚了吗！”

看着吴蔚不以为然的样子，曹克失声叫道：“这种事你也一个人扛？！你得清楚，这种事儿就是没有查实，对你的前途也会造成巨大影想的！你这个人，一点经验也没有！韩志茂怎么搞的，怎么查到你头上来了？！”

“这个不怪韩书记，是省里带人查的。组长我还认识，省纪委娄广野。”吴蔚笑道。

“娄广野！你……你还笑得出来？这个家伙，号称‘杀手’，算你幸运。认识他能怎么样？查你查得更严、更狠。”曹克一脸严肃。

吴蔚拨拨头发，一脸尴尬，“这不什么也没查出来吗！只不过那王君成给查跑了。说起来，我也有驭下不严之罪，我也没想到，王君成会背着我收了企业20万。是我对他关心不够，他父亲得了尿毒症，我知道的，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帮帮他，让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这个不怪你。人犯错误，往往就是一念之差。我听说王君成现在辞职，不知去向？”昝云飞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

这种时候，吴蔚本该怨恨王君成，但他没有恨他，反而自责起来，让二人更是看到了吴蔚做人格局之大。

吴蔚看了一眼昝云飞，“是。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你应该找找他，让他回来把事情说清楚。该接受什么的处罚就接受什么样的处罚，他总不能就这样逃一辈子吧？再说了，他犯下那样的错，也是情有可原，如果不能在行政部门干下去，也应该帮他找个好归宿，为了治好父亲的病铤而走险，这样的人本质还能坏到哪里去？”昝云飞说道。

“云飞说的有道理。你还是想想办法，找到王君成。那个小伙子我记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咱们三个人，谁都能帮他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不见得非要当你的秘书，说不定，转个弯儿还能过得更好呢？”曹克也说道。

吴蔚感激地看了两人一眼。这段时间，他真没好好想这件事情。虽然一直在自责，知道王君成家里出事却没有出手相助，才使他误入歧途。想起王君成说最佩服管中山，想必他话里有话。

有人说王君成坑了他，这些日子，他一直觉得是他坑了王君成。如果不是当他的秘书，他没有机会接触到那20万；如果他出手相助，他也不会对那20万动心。

“我会努力找到他，让他回来把事情说清楚，然后把那20万退还。双开的话，就双开吧，该他承担的责任，他得承担起来。”吴蔚的目光盯着盘子的花纹，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你看着办吧。还有啊，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儿，跟我们吱个声。毕竟，我们俩比你多吃了几年盐！有的事，你能扛得住；有的事，你想扛也扛不住，你的肩膀还没那么有分量！”昝云飞说话，够直，吴蔚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噎了一下，尴尬地端起杯子喝干了里面的水。

曹克没再说什么，他看出来吴蔚心里不太舒服。年轻人心气儿高，不愿意麻烦别人，可以理解。对于吴蔚来说，一路磕磕绊绊地走过来，吃了苦，也开了智。他的基础条件不错，如果换作其他人，未必能像他这么想得开。

“现在不是遇到事儿了吗，想请昝哥帮忙申请点贷款，你不是一口回绝了吗？”吴蔚杀了一个“回马枪”。

昝云飞噎了一下，说嘴打嘴的滋味，有点不太好受。刚才一直嚷嚷着让人家有事儿找他，人家说话了他又不答应。

“这事儿你自己能解决！”昝云飞嘴硬。

吴蔚不说话了。现在的昝云飞，跟他说话得小心一点儿，指不定在那儿挖个坑等着他呢。

“这事儿你得帮忙，我答应帮他跑手续了，你还不帮他贷款？你要是不帮他，下次他有事儿还不告诉你，看你昝哥的面子往哪儿搁！”曹克添油加醋了。

“行行行……服了你了。我帮你找点儿，多了没有，顶多5000万！”

“5000万算什么！要是5000万，我就不张这个嘴了，不能低于两个亿！”

“你以为我是行长啊？我不得找人磕头去？”昝云飞眼睛一瞪。

“你磕头我夹个垫子在后面跟着。随时递给你垫子。”吴蔚嘻皮笑脸道。

12个亿的修路资金，得靠挤，挤一点是一点，这个时候要面子，那就真成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了！

想起李宗吾的厚黑学，吴蔚就想，这才是厚黑的真谛吧？想要干事，该放下身段的时候，就得放下身段，就好比一个好演员，让你演个屠夫，你就得蹲到肉档跟前儿，好好看看那些屠夫是怎么砍肉卖肉的。放不下面子，演不好屠夫！

昝云飞有些惊讶，原来的吴蔚，这种话是万不可能说出来的。他讶然地张大嘴巴，“你……你学坏了！”

“我怎么学坏了？昝哥，这话可太伤人了。如果你在外人面前这样说我，那我在别人心里的高大形象就全被你破坏了！”

看着吴蔚一脸无辜的样子，曹克忍俊不禁，笑道：“好了，好了，菜上的差不多了，赶紧快吃饭吧。小吴，你再折腾你昝哥，一会儿他多喝两杯，会跟你耍酒疯的。”

“我什么时候耍酒疯了？”昝云飞也学着吴蔚一脸无辜的样子，问曹克道。

“对啊，昝哥不耍酒疯的。他的酒品好着呢，就是一喝酒就赖我们家不肯走。”吴蔚适时爆料。

昝云飞被吴蔚的一席话噎得半死，只好端起杯子，“今儿就没什么领导不领导的了，我先开杯，敬你们俩。这气儿好不容易顺下来了，又被小吴给逆过去了！”

被敬的两人笑了起来，昝云飞，真的黔驴技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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