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和闫涛一起上了车,看到闫涛颇有些吃力的样子,吴蔚忍不住问道:“闫主任,这腿是不是挺疼的?踢成什么样子了?”
闫涛捂了捂腿,说道:“也没怎样,没事儿。刚才去厕所看了一眼,腿前面踢得有些黑紫,过两天就没事儿了!”
“谁踢的?在咱这大院里,还有人敢对闫主任下手?”前面开车的老郑,向来很有八卦精神,他就是缝上半张嘴,也得追根究根问清楚。
没有回答,老郑不好再问,只好发动了车,向鲁家坳的方向驶了过去。
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小雪,虽然雪不大,但天气寒冷,路面已经结了冰,看上去明晃晃地一片。
县城里还好些,车多,雪都随着车轮融化了。越往偏僻的路上走,路况越是糟糕。不过,这不算什么,老郑的技术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路上,闫涛汇报着团拜会的流程,吴蔚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时地提几点意见,闫涛拿着笔和本,虽然路十分颠簸,却不妨碍他运笔如飞。这一点,吴蔚也对闫涛心生佩服,很敬业,也很专业。
后面两个人聊着工作,前面的老郑也没闲着,问索长亮闫涛的腿是怎么弄的。索长亮实话实说了。
“靠!怎么没听说过这个人?胆子这么大,敢对咱闫主任下手。下次再发生这种事儿,长亮你给我电话,我好好会会他!真是的,咱们县委办那可是敬之县的脸面,当头儿的被人给踢了,这是咱们这些当下属的不中用!”老郑义愤填膺地一通牢骚,后面两个人只好停了下来。
“老郑,你还别吹牛!人家后面有人支着呢!惹不起!”闫涛十分难得地开了句玩笑。
一个男人,被人踢了一脚,他的脸上也挂不住劲。可又没什么了的方法。在厕所看到青紫的受伤部位时,他真恨吴蔚为什么不让他们动手揍他一顿,是男人,都有血性,他闫涛自然也不例外。可现在想想,还是不惹为好,他混,咱不能跟着混;他混过以后,别人笑话的是他,如果他们也跟着犯混,岂不是跟那个“谢二代”一样了?
“要不说现在什么事都不好办呢。有些人,别的什么也没有,就有个好爹,好,上下通吃!前两天我上网,说现在是‘拼爹’时代。我总觉得这‘拼爹’不靠谱儿,你说这当爹的总有死的时候,你能拼一辈子?再说了,你这辈子拼了爹了,下一代拼啥?我看,还是拼本事比较靠谱。吴书记,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吴蔚还真没想到,这么朴素的道理,经过老郑的嘴说出来,倒是别有一番趣味。他深知,老郑这人有明显的缺点,但他的优点也不少,有的时候吴蔚甚至想,正直的老郑如果能当官儿的话,应该就是个“海瑞”式的人。
可是,眼下这个社会好像不太需要海瑞,也没有产生海瑞的土壤。海瑞是个符号化的人,朝廷需要他来维持官僚队伍的形象,老百姓呢?则把他当成一个符号式的膜拜。
“老郑说的有道理。如果咱们的干部都这么想,就好了。”吴蔚轻声说道。
得到了吴蔚的认可,老郑心里一喜,车子开得更快更稳了。
鲁大江等吴蔚等的正着急,下了雪,路不好走,按以往的经验,那些当官的,大多躲到哪个小涮肉馆里,喝着小酒,吃着热乎乎的火锅,哪里还想着下乡呢?
“大江啊,这吴书记会不会不来了,看看这晌午都歪了,人还没有来?”村秘书小五媳妇说道。
鲁大江回头白了一眼小五媳妇,闷声说道:“不可能!什么晌午歪了,这不刚过12点吗?”
“过12点了,不就晌午歪了吗?咱们定的会可是1点。吴书记来了,得先吃饭,吃罢饭才能开会,这得让人等多长时间哪!”小五媳妇想着家里那俩孩子,让婆婆哄着她不放心。
“要回你先回!老娘们儿家家的,不光事儿多,话也多!”鲁大江瞪了小五媳妇一眼,低声斥道。
“本来就是吗。那些当官儿的,有几个拿老百姓当人看的?来咱们这儿,不就靠着敬之先人那点本事吗?没有咱村的鲁敬之,就没有今天的敬之县!”一位头发已经半白的中年人说道。
“就是……前些日子,我去一个亲戚家,他们那儿死的那个烈士,还不如咱们祖宗出名呢,县里又给盖房子,又给修路,硬是给整成了什么红色旅游景点!”一个党员又说道。
“咱们村里,也应该有个像样的事干干了。要不,咱们也整个鲁敬之纪念馆吧!”
“对,整个纪念馆肯定不错!”
“对啊大江,这事儿你得跟吴书记说一声,他路子宽,肯定会想得比咱们周到。”
…………
几个吃完饭先来的党员七嘴八舌的说着,把鲁大江搞得有点心烦,拍了拍桌子,道:“你们饭都吃过了?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这儿还饿着肚子呢,不跟你们呛呛!前些日子,县里的不是带着咱们出去了吗?本来,吴书记也想跟着一起去,可临到头儿又有了事。领导这么信任咱,咱不能不信任领导。想想全县,有多少个咱们这样的村?领导忙,那是应该的!”
如果吴蔚听到鲁大江的话,一定十分感动。鲁大江一见到吴蔚,就提这要求提那要求,吴蔚并不反驳,因为他知道,他不是在给他自己要支持,而是村里的老百姓。他想,如果鲁大江上来干村书记的话,鲁家坳村会有更大的发展。
外面传来车辆熄火的声音。鲁大江急忙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向外一看,果然见吴蔚从车上下来。
“你们看,我说什么来着?吴书记不是那样的人!你们几个来这么早,先在这儿坐一会儿吧,会恐怕等往后推一会儿,这都12点半了。”鲁大江一边说,一边外出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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