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和吴蔚在一起，邢初五的心态就非常放松，张岩也是如此。

“吴书记，你吃这个，这个大补！”邢初五不怀好意地夹起一块某物的鞭来，放到了吴蔚面前的盘子里。张岩看着邢初五，嘴角持着若有若无的笑。

纵观整个泉城，下属敢跟吴蔚这样开玩笑的，恐怕也就只有邢初五了。吴蔚看着上面一圈黑色的薄皮物质，又给邢初五夹了回去，“这个呀，还是你来吧。我孤家寡人一个，吃了也无用武之地。”

看着邢初五吃瘪的样子，张岩开心地笑了起来。吴蔚却是一本正经，接着说道：“你笑什么？年轻人用不着吃这个！初五县长是老同志，想要老当益壮，这东西是可以吃的。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不补。虽然邢县长不补也能征战沙场，但毕竟精力有限，这样才更能雄风大展吗。”

吴蔚有时候就有这种本事，他说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任你笑了肠子抽筋，他仍然一本正经，比说相声地还板得住。

再看邢初五那张脸，已经灰了。只好夹起吴蔚送过来的那物，吃冤种似的往嘴里一扔，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一边嚼一边说：“我说吴书记，你可以开一场报告，报告的主题就是论某鞭与男人年龄的关系，讲完以后就发到网上去，点击量肯定‘噌噌’的！”

吴蔚放下筷子，笑道：“张岩，你看了没有，邢县长对当下网络使用可不是一般的深入。你听听这话儿，绝对是让人大火的节奏啊！”

张岩听了吴蔚的话，更是乐不可支。他们的吴书记，到底是年轻人，对网络这玩意儿比那些老古董的领导们精熟多了。听听，节奏这个词儿，用的多“网络化”？

“那是……我刚上任那会儿，省里组织了一个培训会，就是领导干部如何应对网络的。我以前对上网挺反感的，从没见过面的两个人，说些面对面都不能说的话，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那次培训以后，我对网络以了新的认识，这玩意儿，堵不如疏。”邢初五道。

张岩马上挑起大拇指，“这话太对了！为邢县长点个赞！”

虽然邢初五说不清楚点赞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判断出这是个好词儿，咧开嘴笑了。

三人正聊得热闹，高冬至给吴蔚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儿。吴蔚便问他吃没吃饭，如果没吃的话就过来。高冬至一顿报怨，说晚上想到他家里去坐会儿，有些心里话想说。

邢初五一听有人找，加快了速度。吴蔚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高冬至的车正在楼下。暗道，这个小子，到底有什么事？还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到家里？

高冬至见吴蔚的进来，便下了车，笑道：“你请客，也不叫上我。我要不给你打电话，你也不跟我客套！”

听了他的埋怨，吴蔚无所谓的笑笑，“我带回些东西，你车上有酒没？有酒的话拿一瓶来，这次我请你，行不？”

“好啊！走，我车上还有一瓶酒，大白牛呢！还是我请蹲坑的兄弟们时剩下的。”高冬至跑回车上，从后背箱里拿了一瓶大白牛，东颠颠地上了楼。

刚刚泊好车的李二狗，一看有人从后备箱里拿东西，马上瞪大了眼睛，谁知一看拿出来的是一瓶牛栏山二锅头，忍不住撇了撇嘴，暗道这个送酒的人太抠门，送大白牛也就罢了，怎么还只送一瓶？

吴蔚已经先上去了，再看高冬至，手里掂了掂这瓶酒，可能觉得不太合适？又转回到车后备箱处，打开在里面翻找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翻出来。前些日子，里面还放着一箱五粮液来着，准是那帮小子给喝了！

高冬至拿着酒上了楼，吴蔚已经把凉菜摆到了盘子里。又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西红柿和三个鸡蛋，想再掂一个热菜。

“我来吧。你先坐会儿。”高冬至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五把菜给做好了。

吴蔚洗完了脸，坐到桌前，两个人，两盘菜，一个是从饭店打包带回来的，一个是高冬至刚才新做的。吴蔚觉得太少，又从冰箱里淘出两根黄瓜，洗了，递给高冬至一根儿。

“没大酱？这玩意儿，干咬没意思。”高冬至没用吴蔚去找，自己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找着，最后倒了一小碗酱油，放到了桌儿上。

吴蔚看了看黑乎乎的酱油，忍不住说道：“这是啥吃法儿？太难吃了吧！黄瓜的那股子清香味儿，还不都让酱油给盖住了？再说了，那也难吃啊。”

高冬至嘻嘻笑道，“就爱这一口，没办法。没这些东西，我还真吃不下去。”

“以前怎么没见你吃？”吴蔚追问。

“以前都是在饭店，饭店的菜味儿都重。再说了，你想吃黄瓜，饭店肯定会给你上一盘大酱。怎么可能让顾客干咬黄瓜？”

吴蔚点点头，“你小子，人长得出奇，这口味儿也是出奇。你这么着急非要晚上当面说，是什么事？”

高冬至把手里的半截儿黄瓜放下来，声音也变得沉重起来，“你不觉得，这段时间整个泉城都有些诡异吗？”

吴蔚一挑眼皮，愣道：“诡异？什么意思？”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我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儿。是哪里呢？对，气氛！气氛有些不太对劲！我到哪个单位，人们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吴蔚迟疑了一下，接话道：“是你多疑了吧。我怎么没感觉到？”

他并没有把实话说出来。高冬至觉得气氛不对劲儿，他又何尝没有体会呢？只是他不想当着高冬至的面说出来而已。这种感觉，在沈洪没有找他之前就已经产生了。沈洪找他以后，他才明白这种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换届前的密云不雨！每一个人，都在担心着自己的前途。换届在即，任何一个人的工作都有可能调动。特别是那些在某一岗位上工作多年的人，即有盼望，也有不舍，那种情绪悄悄地在蔓延……

“怎么可能？我都感觉到了，你能没有感觉？是不是快换届了，有些人坐不住了，跑官儿的多了起来？”

“你想多了。这种时候，还有几个敢跑官儿的。除非想这辈子不当官儿了！”

高冬至沉默了一会儿，掏出烟扔给吴蔚一颗，自己点上，又把打火机伸到吴蔚面前，“这时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我呢，也有想法，你帮着看看，有几成成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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