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从南宫凌那里换回自己的玉佩,原本她是要先回自己的住处将那把钥匙拿上的,可仔细一想她还是觉得这样是徒劳无功。以她的判断,即便自己拿着钥匙去,南宫凌也未必会把玉佩给她,所以要想拿回玉佩还必须要用到其它的办法。
当然她也知道惹恼南宫凌的后果,所以才越发觉得自己的行为是铤而走险。
趁着夜色,她刻意用手绢捂着口鼻低着头前行,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怀疑。
很快她便到了南宫凌的毡房外,立刻被看守的护卫拦下。
“什么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
苏芮然定立在南宫凌的毡房外,直接拿下手绢露出脸,明目张胆道:“丞相苏晁之女苏芮然求见淮王爷。”
两个侍卫闻言都吃了一惊,有些怀疑的打量着她。丞相千金?怎么会这么晚了来单独求见王爷呢?而且还是这身打扮?难道她就不怕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有损吗?
苏芮然并非不怕,而是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先想好了。自己到了若是再想别的方法见南宫凌,势必会耽误时间,也十分麻烦。倒不如直接求见来得直接简单,何况她也相信,南宫凌也一定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因为一旦这件事被外人知道,危害到的不光是自己,更是他。
他自不会为自己,但也总要为自身打算。
两个侍卫犹犹豫豫的进去通传,没过多久回来,表情都有了些许的变化,不再是一开始的怀疑,转而成了恭敬,告诉她:“苏小姐,王爷请你进去。”
苏芮然微微颔首,一切都是在预料之中,她道了声“有劳了”,便有下人打起帘子,迎她进去。
屋中灯火通明,带着一股文人墨客房中才有的淡淡的墨香味,十分好闻。苏芮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四处张望着,只是用余光打量着屋中的陈设,只见窗边摆着两盆翠竹,在月色下迎风微摆,倒似少女的身姿,纤细柔弱无骨。
这便是南宫凌的房间吗?
她很难想象,也实在无法将南宫凌那张冷漠的脸与这一屋子的风雅诗韵联系到一起。而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挂在墙上的那把剑上。这是一把赤色龙纹宝剑,光从纹饰上来看绝非寻常人可用。
苏芮然瞧着,就忍不住朝那柄长剑走了过去。从前听闻淮王少年英雄,年纪轻轻已是战功赫赫。而这把宝剑便是皇上当年亲赏,褒奖他平定边关之功。她忍不住触碰那剑上的龙纹,只觉得指尖触到的丝丝冰冷,如那战场上的金戈铁马一般。
而就在这时,突然从她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她闻声一转头,只见一件墨色的长袍的男子站在自己很后,他惊为天人的俊朗的脸庞,带着丝丝冷漠,头发用一根玉簪束在脑后,更添几分冰冷和疏远的味道。他打量着苏芮然,饶有兴趣的样子,眼中也带着几分玩味,就好像是一头狼正审视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苏芮然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当即转过目光,冲着他盈盈一拜,口中道:“臣女叩见王爷。”
她停顿了一下见南宫凌并没有要开口的打算,看样子是等着自己开口了,于是道:“臣女之所以会这么晚来求见,实则是为了换回自己的玉佩。”
南宫凌闻言冷冷一笑,侧身坐在榻上,单手枕头,打量着她。
苏芮然见此,接着道:“臣女并非空手而来,臣女也同样带来了王爷要的东西。”说完她右手伸进左手的袖子中,从中拉出一个锦袋,却并没有把它完全拉出来,只让南宫凌恰好看到锦袋的一角。
南宫凌顿时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袖中。
却见苏芮然一下子将锦袋又塞回了袖子里,一脸小心警惕的看着他。
南宫凌心中疑惑,这丫头当真把钥匙带来了?前几次自己几次试图让她用钥匙来交换玉佩,可她却始终不肯把东西拿出来,今日怎么又肯了?而且还是这般主动送上门来,实在是让人不解。
苏芮然瞧见南宫凌打量的目光,心里越发不安,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哪里带了什么钥匙,袖子里也不过是一个锦袋而已。并非她有意想如此欺瞒,只是万事还是保险些比较好,若是南宫凌真的肯把玉佩交换给她,她当然会将钥匙也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但若南宫凌只是把钥匙抢回去,而不把玉佩还给她,她自己也不算吃亏。
现在就怕是最后一种可能,那就是在还没有拿到玉佩之前,南宫凌就已经确定自己根本没有带什么钥匙。
她正胡乱揣测着,突然见南宫凌抬手,指了指床榻旁边架子上的最高处,那里放着一个茶碗大小的木盒,对她道:“你的玉佩就在那里,若想要就自己去拿吧。”
苏芮然抬头望去,不禁皱眉,若是想拿到那个盒子,必须踩在那个榻上才行。而现在南宫凌侧仰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打量着她,这让她如何上前。
苏芮然迟疑,却见南宫凌一脸玩味的打量着她,道:“怎么?难道你不想拿回你的东西吗?”
苏芮然又沉默了一下,虽然知道对方是故意为难自己,但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想到此她咬了咬牙,刚才自己是报了姓名进来的,外面守卫都听到了,要是一会儿南宫凌真的要怎么样,自己就大喊。
自己就不信他真的可以这么毫不顾忌。
想到此,苏芮然走过去脱了鞋,站到了榻上。像完全无视南宫凌存在一样,直接伸手去够架子上面的盒子,只可惜架子太高,她够了几下都还差那么一截。
回头再看南宫凌,见他还一脸悠闲的躺在那里,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苏芮然眉头微皱,她可不能让他看遍,于是挽起了裙子,扶着床榻的边缘爬上架子。
南宫凌瞧着她如此也是略微吃了一惊,没想到深闺女子,相府千金竟然又如此行为。苏芮然,当真是与众不同啊。
想到此,他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兴趣。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女人就给了他太多意外,也不知道她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东西。
南宫凌看着她,她虽然不重,但站在架子上,架子还是摇摇晃晃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苏芮然虽觉有些腿软,但一时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目光都在头顶的盒子上。她一鼓作气伸手去够,手指好不容易才碰到盒子,才刚一拿稳,架子突然猛的一晃,像是被人踢了一脚一样。
她原本就不稳,这下整个人连带盒子一起摔了下去,她“啊”的一声惊呼,刚好不偏不倚的落在榻上。
这一下摔得她疼得直皱眉,虽然榻上有被褥垫着,但浑身的骨头还是疼得像散架一下。
苏芮然缓了好一阵才从剧烈的疼痛中缓了过来,心中这里除了南宫凌也没有别人,刚才那一脚肯定也是他踢的。
她越想越气,想不到南宫凌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这么对待自己一个小女子,当真是小肚鸡肠,不可理喻。
然而当她再抬头时,却发现手中的盒子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到了南宫凌手中。
苏芮然恍然大悟,定是在刚才,自己摔下来的时候。
自己千辛万苦就为了拿这个盒子,南宫凌竟然在背后使诈,想到这里她更是愤恨难平,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牙道:“卑鄙,你出尔反尔。”
然南宫凌似全然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毫不动怒,只是抬头望向她,冷冷道:“我只说你的东西在那儿,让你去拿,但却并没说要给你。”
苏芮然一听更是气得不行,对方摆明了欺负她。
然而她刚想开口,突然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下人,苏芮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用被子捂住脸。
然而正因为她如此,反倒更让人觉得奇怪。
那下人进来时偷瞥了她一眼,看她衣衫凌乱,慌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跪地对南宫凌道:“王爷,苏相在外求见。”
苏相!苏芮然一听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爹怎么来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南宫凌本也有些惊讶,但瞧见她的脸色,若有所思片刻,突然对着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苏芮然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盯着他,心生寒意。
南宫凌……不会吧……
“既然你爹来了,你可想见他?”
面对南宫凌的问题,苏芮然刚想开口,南宫凌却突然转头不看她,而是对来传话的下人道:“让他进来吧。”
“你!”苏芮然回过神来又急又气,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时间跟他吵了。
下人领命出去,临走时还瞥了苏芮然一眼。
苏芮然本想叫住她,但转念一想,这是南宫凌的地方,这里的下人又怎么会听自己的呢?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不过虽然这条路行不通,但她一定还会再想出办法。
苏芮然的目光瞬间落在床上的被子上,眼见着爹爹很快要进来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起被子一下子躲了进去。然而她刚一钻进去突然觉得身上一重,反应过来的时候南宫凌已经钻进被子,压在自己身上。
他双手撑着床,被子盖到后肩,这么恰好将苏芮然挡在里面。
看着他的目光,虽然隔着衣服,但她却还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苏芮然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立刻试图挣扎。
“你干什么!让开!”
然而南宫凌以绝对的压倒的优势不由分说的将她的双手按在榻上,弯下身子,目光直逼过来,道:“如果不想被发现就别动。”
他嘴角生起一丝略带邪气的笑,又对她道:“若是我们两个这个样子被苏晁看见,你以为他会如何?”
苏芮然咬着牙,狠狠的瞪着他。虽然如此近距离的看这张脸,触目的尽是俊朗的轮廓,这足以让多少女子为之沉迷的面庞,再配上这天潢贵胄的身份。可惜现在在她看来,眼前这个人就跟一个无赖没什么两样。
“你卑鄙!”
苏芮然话音刚落,南宫凌嘴角才刚一浮现出一丝笑意,苏晁便由下人打着帘子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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