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能放出鬼魂追杀术士,那么鬼眼的另外一头儿又连着什么地方?是黄泉地狱,还是鬼神禁地?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鬼眼,都是什么时候出现?”
贾琢道:“随时都可能出现。而且……”
贾琢看了看我的脸色:“鬼眼里出现的鬼物会越杀越强,直到你没法去面对为止。”
贾琢见我沉默不语,自己先开口说道:“当年遭遇了鬼眼的贾家子弟就剩下我自己了。我这次出来,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在临死之前找到当年那块风水宝地,让贾家重现辉煌。”
我看向贾琢:“你不是说那里是鬼眼的源头吗?”
“不是这样!”贾琢出人意料地摇头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回忆当年堪舆的过程。如果我没弄错,那口古井并不是主穴所在,充其量就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辅穴。主穴的位置应该就在枯井附近,就像鱼龙葬。”
贾琢道:“这次你们能把我送到目的地就行,只要进了那片区域,我的生死就和你们无关了。我已经嘱咐了沁城去悬镜司更改我的委托,把我送到地方,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我淡淡道:“不行。我接下的是鬼眼任务,不破鬼眼,我绝不罢休。”
贾琢微微怔之后才笑道:“你有些死心眼,就跟我年轻时一样。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告诉我。”
贾琢说完就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我却在这时问道:“现在车是往哪儿开?”
贾琢道:“去抱虎岭,从那里进山就是我要找的地方。”
“不行!”我沉声道,“去那个风水师的故居。”
贾琢立刻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不行,从风水师故居到抱虎岭有五十多公里,中间一来一回有多少变数,你能猜得到吗?”
我摇头道:“我怀疑,风水师故居里还有你没找到的线索。”
“不可能!那里我已经挖地三尺了,不可能还有我没找到的线索。”贾琢坚持道,“与其把精力浪费在那些没用的猜测上面,还不如快点赶去抱虎岭来得妥当。”
我转头看向了后座的贾沁城:“这次的任务到底以谁的意见为准?”
贾沁城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道:“以展先生的意见为准。”
“你……”贾琢发火道,“沁城,你应该知道什么事情更重要!”
贾沁城不容质疑地说道:“我相信展先生。”
“好好好!”贾琢连说了三个“好”字,“现在是你当家,我自然要听你的命令,但是我也希望你在做出决定之前,把贾家的利益放在首位。”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贾沁城沉声道,“调头,往风水师故居的方向走。”
汽车调头不久,我就对贾沁城说道:“让汽车放慢速度,然后你派人抢在我们前头封锁风水师故居,只要做出想要施工的样子就行,不需要真动手。”
“我来安排。”
司机按照贾沁城的安排放慢了速度之后,贾琢却开始烦躁了起来:“展卿,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不知道鬼眼的可怕!如果我们真的遇上了鬼眼,想跑都来不及你知道吗?”
“我有分寸。”我干脆不再去理会贾琢,半躺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土道两侧也开始隐隐出现了坟茔。我刚坐起来,就听见司机使劲按了两下喇叭。从我的位置上看过去,笔直的土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司机按喇叭是看见有人在路边上烧纸。
司机走夜车的时候,看见有人烧纸都会远远按两下喇叭,提醒过来取钱的朋友注意附近有车。可是,现在还没完全天黑,谁会这个时候在路边烧纸?
我沉声道:“慢点开,到了火堆边上不要停,也不用左右看,知道了吗?”
“知道……”司机咽了咽口水,“师傅,他们不能是在道边儿领人吧?”
“别自己吓自己,开过去就行。”司机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很多地方都有领魂的说法。
就比如说,很多人相信,遭遇车祸被撞死在路上的人,魂魄会停在自己身死的地方不走,必须有人把他领回祖坟,才能顺利进入地府转世投胎。
各地领魂的方式都不尽相同,有些地方是固定在子时领魂,有些地方则是死者什么时间离世,就在某天之后的同一时间过去领魂。
路边那人披麻戴孝,身边放着一支白纸幡,又在路边上烧纸,不正是领魂的样子吗?
可我却始终觉得跪在路边那人身上有种莫名的戾气。
汽车缓缓开过火堆时,司机想要伸手挂挡,汽车却忽然间熄了火。司机踩了几次离合,都不见汽车挪动半点,脑门上不由得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转头向路边看时,车窗外却忽的窜起来一片火舌。熊熊烈火像是贴着车窗流过去的水流,从下而上,层层推进着贴在车窗上暴卷而过。
刺眼的火光刚刚从车上滑过,汽车上的玻璃就同时炸裂开来。晶莹闪烁的玻璃碎片向外崩落的瞬间,车外陡然狂风乍起,被风卷起的纸灰像是黑色的雪片茫然灌进车厢。飞飞扬扬纸灰从我眼前卷过之后,已经停住的汽车却忽然间动了一下。
“打着火啦!车怎么这么沉?”司机的惊喜转眼变成了惊呼之后,我也发觉我们所坐的汽车像是忽然被塞进了什么重物,只能慢慢地往前挪动,速度怎么也提不起来。
贾琢惊声叫道:“你们还不看看身边有没有东西,伸手摸一下啊!”
“都别动!”我回头怒吼道,“谁也不要乱动!”
我们车里连同贾沁城带来的保镖在内,虽然有十多个人,但是仍旧有一半儿的空座。如果空座真被鬼魂占满,汽车的重量会忽然增加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贾琢让人伸手摸旁边座椅的做法,却完全是种找死的行为。如果什么都摸不到还好,要是真的摸到了东西,车厢马上就会陷入混乱。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我怎么去稳住局面?
车里的保镖虽然在我的怒吼下,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回了椅子上,可额头上却冒出了汗珠,每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想往身边看。
没过多久就有人颤声道:“椅子……椅子上怎么有坑……有人坐在我边上……”
我厉声喝道:“不用管他,坐好就行!”
我虽然在跟那人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后视镜。
汽车勉强开出十多米之后,汽车走过的土道上也跟着出现了一个像是井口似的深坑。从后视镜里我只能看见一张黑漆漆的空洞,但是,可以肯定,我们过来之前,路上绝对没有这么个东西。
贾琢颓然坐在了椅子上:“完啦!鬼眼来了!”
司机也颤着声音道:“展师傅,怎么办?”
我盯着后视镜道:“继续开,有多快就开多快!”
司机狠狠踩下油门之间,刚才披麻戴孝跪在路边的那道人影却忽然出现在了鬼眼当中。对方的面孔全部被孝服遮在了里面,我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对方面孔的轮廓。
等我扭过身去想要仔细看看对方来路时,他孝服右肩上的线绳却突然崩散开来,一条袖子顺着他垂在身边的右手滑落在了地上,露出一条仅剩白骨的手臂,手掌上却还挂着一条连着铁钩的锁链。
“丧门、吊客!”顾不上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丧门、吊客,也叫钩魂鬼,听上去像是地府阴差,其实却是一种双生的鬼怪。丧门喊人,吊客钩魂。吊客已现,丧门肯定也在附近。
我刚刚把手伸向折叠弩,坐在贾沁城边上的陈与唱陡然抽出玉箫,吹出了一个音符。
箫声仅仅只有一响,听上去却如同哨箭尖锐刺耳,直入云霄。
箫声乍起的一刻,车厢里的空座上蓦然爆出了十多道人影的磷火,震耳的鬼哭声也在车厢当中冲天而起,整座车厢瞬时间被绿火完全覆盖。
陈与唱步入先天之后,箫声的威力又提升了几倍,仅仅发出一声长啸就震散了车厢里的鬼魂。
汽车也在这一瞬间风驰电掣地冲出十多米距离,从车窗里灌进来的疾风立时吹散了车中的鬼火。已经吓得失去控制的保镖不约而同地从身上拔出枪来,转身向车后疯狂射击。一道道火蛇破空而去,却从吊客的身上穿行而过,丝毫没能伤到对方半分。
拖着铁钩的吊客却像是信步闲庭般地踱着方步,跟在车后步步前行。对方的脚步看似不快,却始终坠在车后五六米的地方,脚步半点未落。
我全神戒备着吊客的当口,身边的司机忽然喊道:“前面有人!”
我转身的瞬间,车前的土道已经变得尘土飞扬,同样披麻戴孝、用孝服遮住面孔的鬼魂在卷动的黄土当中徐徐显出了形影。那只鬼魂与吊客唯一不同的是,右手上提着一支白纸扎成的引魂幡。
丧门!
本应该同时出现的丧门、吊客,却一前一后堵住了汽车,真正把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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