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攻唐,这让辛辛苦苦准备了太长时间的两只禁军感到了郁闷。
但是事情到了柴荣要抽调南方部队北上时,发生了变化,因为这意味着前功尽弃和劳民伤财。
三月末,张永德在柴荣下令他坚守江水防线的情况下,随着北上的部队回京。他原本是要回京劝谏,但是下面的将士却传出了“点检做天子”的流言。张永德到了宋州,被新任的太守孙光宪劝住了。但是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张永德只能从进京劝谏改为进京请罪。
柴荣虽然没有斥责他,但是叫他在家休息。实际上是已经怪上了。
北伐契丹的战略,缺了渤海肯定不行。
四月,柴宗谊到了旅顺,担任东路讨伐指挥使。周辽边境,气氛骤然紧张。
不过此时的辽国,北院因为渤海的打击,精兵损失惨重,在辽国的影响力锐减。而南院因为避开了渤海和大周两方面的打击,有得到了渤海暗中的资助。此消彼长,这种平衡已经打破。原本这是好事,如果耶律璟的情绪还正常,辽国应该会有很大的转变。但是耶律璟本身就是北院系的人,维持平衡是他想要的。于是耶律璟对本来已经很低调的南院系人马进行打压。
南院系,因为耶律屋质的退让,萧思温想要左右逢源,而耶律贤年纪太小,有偏向渤海,所以也是一个涣散的状态。
除了有些劳民伤财和需要直面瘟疫这两点以外,北伐契丹,这是最佳的时机,因为南院与燕云十六州还是以汉人为主。很多地方官已经派人到大周和渤海表达了要投降的意思。
蓬莱,高继冲躺在王婉容墓前的草地上,小容在他身边爬行着。符金定坐在一旁看着轻松互动的两个人。她穿戴这女卫的军装和装备,这是她留在高继冲身边,坚持的身份和距离。虽然已经很多次,高继冲把她放在女主人的位置上。但是她知道,这只是形势所迫。高继冲只是找了一个不讨厌的人而已。高继冲在没有放下王婉容的时候,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走进这个男人的内心。
王婉容的陵园很大,几乎是一个小广场,因为不仅是高继冲会来陪一段时间。很多人都会来祭祀。但是她的墓地十分简单。只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土丘而已,傍边是高继冲亲手种下的一株相思树,墓前的石碑倒是符合一个王妃的规制。不过上面没有字,高继冲说等到自己和王婉容合葬的时候在刻字。
“不要刻字,因为刻字就说明她已经亡故了。”
高继冲说这话的时候。对于符金定其实就是虐心。好在这几个月,符金定已经习惯了,毕竟高继冲对符金定还是与别人不同,没有当年和王婉容的如胶似漆,却也还有相敬如宾的架势。偶尔符金定受不了发脾气,高继冲也不生气,好言安慰。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正和小容玩着手指游戏的高继冲突然笑着说了一句。
高继冲笑得很柔和,这是这几个月中,至于单独和小容、符金定的时候才有的笑容。
一直保持严肃的高继冲突然一笑。那种笑容特别开朗灿烂,毕竟高继冲只有十八岁而已。符金定喜欢看这个时候的高继冲,她就恍神了。
高继冲看着符金定道:“脾气好点,这几年你的脾气不好。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也在这里,是在船上,那个时候古灵精怪的女孩子那里去了?”
符金定心里很暖,不过面上却不屑一顾:“长大了呗。”
符金定转头就看见一个女卫领着身穿龙袍的柴宗谊拿着一捧花走向王婉容的墓地。
因为高继冲的到来,陵园几乎是半封闭了,内卫在各处都有值守。一般来凭吊的人也学会了献花,因为每天高继冲过来的时候都会在王婉容的墓前献上一束献花。所以陵园的栅栏外面。经常堆满了花,大多数都是人们在野外采的。不过陵园的守陵人在园子里面种植了鲜花,是给一些特殊的客人和官员准备。比如柴宗谊就是这样的例子。
高继冲并没有靠墓地很近。今年的夏天似乎来得早了一些,四月已经有些炎热。这株桂花树是王延范从南方用船运过来的。保护得很好。现在长得也非常茂盛。
院子里有很多南方树种,因为王婉容是南方人,所以一些前来凭吊的官员都会特意带一些南方的树,有些甚至是几十年的大树,守陵人都种在了陵园的两侧。所有的树种,这株桂花树最大。是王婉容小时候住的院子里的老桂树,王家整株挖了过来。
园子里除了墓地和石碑和栅栏,就是草地和树,没有其他建筑。
看到柴宗谊在献花祭拜之后走过来,高继冲也只是坐了起来,抱起小容,让他坐在腿上。而符金定则站了起来。
“太子殿下,我就不起身迎接你了。”高继冲微笑着道。
新婚不久的柴宗谊气色很好,人也开朗了很多。
“也没外人,不需要那些礼节。原本小钰是要来的,不过她有了身子,父皇命令她在开封不准动,就没来。”柴宗谊还是没有那种君王的气势,因为常年在民间推广种植技术,朴实得像个农民。笑容倒是憨厚而诚恳。
柴宗谊很随意地在高继冲对面席地而坐,伸手接过小容逗她:“我可是爷爷辈的人,哈哈。”
小容从小见的人就多,没有半点认生的样子,只要有人逗她,她就咯咯笑。
高继冲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对符金定说:“我们都坐着,你站着不好,来坐这儿。”
见符金定犹豫,柴宗谊也笑道:“坐吧,坐吧,我过来的时候见到秦王,秦王还问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符金定不太愿意地坐在了高继冲的旁边。
高继冲笑道:“我这边没问题,就看她同不同意。”
符金定保持着笑容,但是笑得很别扭:“婉姐在这里呢。”
高继冲不置可否,不过柴宗谊确实觉得在这里说这话不太合适,就咳嗽了两声作为掩饰。
高继冲微笑着道:“皇上的诏书我已经接到了。不过东面讨伐可能有些困难。渤海的主力在海上,主要还是东海舰队。东海以北海是我们主力所在。陆上成型的只有一个师,人数只有两万多人,需要防守从渤海盗大鲜卑山的防线。第二个师分散在山东和带方、乐浪,最主要的是它还没有成型,很多都是学生兵。东海郡只有海军五千人的陆战队。淮南的残兵虽然有一些,但是需要进行整训,济州到小琉球,岛屿众多,也抽不出来。所以这次出征,只有骑兵师,我已经下令骑兵师从各地向医巫闾山集合,因为我的骑兵师机动部队,都分散在辽河到混同江流域了。”
柴宗谊笑道:“能有多少人?”
“整个骑兵师有两个团,不过不满编,不到八千人的样子。但是因为是机动部队,所以他们攻击的范围要广一些。我的参谋部已经确定这一次我们只是单纯的攻击和策应行动,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占领一地,因为混同江流域需要移民屯边,移民人少不应少于五十万人人,否则北地不稳。”
柴宗谊笑了:“父皇那边,准备集中六十万大军,所以只需要渤海能够牵制住东边辽军即可,燕云一失,辽国的根基就没有了。契丹人就只是流寇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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