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开封大疫。但是因为渤海及时发出了预警，柴宗谊当初坚持改组的太医署应对还算及时。总算是没死多少人。

疫情很快就到了江淮。不过此时到了尾声。江淮，夏天来了。

六月，江南大旱。原本要开战的唐军和大周军队都投入到了地方的抗旱救灾之中。而黄河和整个北方，气温虽然转暖，但是降雨却没有听。

黄泉府一直到阴山地区，甚至还下了一场雪。

****，大周都在传说柴宗谊和高继冲罔顾民生，擅杀世家族人，这是老天都觉得冤屈。只是早在一个月之前，渤海就预测了气候异常情况。所以这个传言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只是高继冲的俸禄再一次被朝廷给罚没了。

七月，黄河大水已经成了定局，要知道，真正的汛期还没有来，黄河的水位已经上涨的够快了。黄河在东辽决口，在哪里形成了一片湖泽。如果不是上游的这次决口，下游的河堤绝对顶不住。

太后和新皇也知道黄河堤防保不住了，虽然可能开封府没事，但是还是决定北上燕京。

与皇帝的车辇方向相反，百万人的民夫从锦州和幽州南下到了黄河新河道，日以继夜地开挖新河道和填筑新河堤。

柴宗训第一次看到路上的铁甲车，它们能够自己行走，只是道路太差，一辆车停下来，就会有很多人过来推车。为了这种铁甲车，道路也在重新整修加固。

麻烦事虽然多，但是铁甲车的力气非常大，拉着堆成山的粮食，还跑得飞快。

完成这项任务的，是一个叫做李运的年轻商人。他笑呵呵地说，这个生意不赚钱，也就是保个本。因为治黄是大事，黄河治理好之后，商船能够直接到汴京，到时候，他的车队总有用处。

柴宗训是知道铁甲车，因为工部已经有了一辆这样的样车，不过那是烧煤的大家伙。

渤海的铁甲车要小很多，但是消耗也是惊人的，它们烧猛火油中提炼出来的柴油。价格贵的吓人。

这种铁甲车也不够厚实，上面装不下火炮。看样子，要是开一炮，车就翻了。

“渤海不愿意造这种运输车，只有很少的几家订做了一些。渤海也有铁甲车，但是那是军队的用的，怎么可能卖给我们？”

见到了小皇帝和皇太后，李运也没觉得他们有多吓人，只是排场比太子和渤海王要大而已。

高保融是在保州接驾，被多方关注的他向太后申请，能不能去一趟凝阳书院。

“太后，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和永宁县主已经成亲几年了，就是没有什么动静。臣与臣妻有些着急，所以想要取看看。”

在帘子后面的符太后一脸苦涩。要知道自己的年纪其实也比妹妹儿大不了几岁。当初是借着照顾姐姐的理由进宫，姐姐在的时候，柴荣几乎看都不看她一眼。等到姐姐去世了，拖了很长时间，才立自己为皇后。

可是那时的柴荣，自己都在生死之间徘徊，哪有时间管她？所以到最后也没有一儿半女。好在柴宗训是她从小带大的，对她也好。

而自己这个妹妹呢，和她是一样的命，都是给人带孩子的。但是高继冲年轻，身体好，对妹妹也好。和自己是天壤之别。

“去看看也好，帮孤家劝劝县主。从小她就脾气不好，现在嫁人了，脾气也要收着一点。”

柴宗训看到太后话说完了才问：“爱卿去了渤海，黄河水情正急，该如何处置？”

高保融只有四十二岁，皮肤黝黑，头发花白，不过身体还算是健壮：“肃州大水，李学士已经去了延安府。高怀德将军会率军前去救灾。冀王已经到了濮阳，皇上没见到？”

柴宗训其实知道大哥是故意躲开自己，怕被叫回燕京，因为和太后不和，到时候吵起来大家都难看。但是这样故意不见面，他心里还是不太熟度。

“冀王也许忙吧。”

柴宗训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佩，让内使交给高保融：“爱卿把这个交给渤海王家的小郡主，听说她比我小不了几岁。”

高保融接下玉佩，却没有收起来，只是道谢就退到了一边。

高保融弓着腰，等车驾消失不见才太起身。他看着手中的凤形玉佩，脸上满是苦涩。

梁氏也抱着女儿走过来，冷笑道：“柴家倒是好心思。”

高保融把玉佩交给了梁氏：“小容是婉容留下的骨血，继冲是自己带在身边好几年，恐怕这玉佩是交不出去的。”

梁氏冷哼道：“要嫁，嫁她符家生的女孩。小容不是我高家的，是王家的。”

高保融性情温和，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会说什么，梁氏不同。

南平王一系，谨小慎微，为了朝廷也算是尽心尽力，结果却被排挤到了北方。到了北方才知道。这朝廷和渤海就成了敌国。这是把高家当契丹人一样对待啊。

既然黄河南北已经是这样了，梁氏自然也懒得那么客气了。

“皇上和太后这是向我们示好，皇上年纪还小，太后也有难处。”

“有难处就把我们高家踩到泥里？这话你自己和继冲说，我是不说的。”梁氏瞪了丈夫一眼。

高保融嘿嘿笑：“不过就是送了一块玉佩，我看也没别的意思。”

梁氏拧着玉佩：“这是没别的意思。这是普通的玉佩。你看给别人戴，谁敢戴？”

高保融道：“这东西送了，戴不戴，那要看继冲和小容的。”

皇家车辇，符太后叹了口气：“皇帝，你唐突了。那个玉佩是不能随便送的。”

柴宗训拿出一张卷轴，上面正是高念容的画像。

“高念容虽然不是多么美貌，但是也不会太丑。我来之前范丞相曾经交代，如果有机会，就把这玉佩送给她。”

“范质是苦心，但是这事情做得却有些早了。至少见到了你姨母，有了准信才是对的。”

柴宗训道：“范丞相说，最好直接赐予，也算是试探。渤海认为夫妻应该两情相悦才能成亲，所以一定不会这么早替高念容订婚。渤海的女子向来自主，所以将来的事情，难说得很。”

符太后就笑了：“你自己不妨在心上就好。高家的女子，并不是最好的皇后人员。冀王就是因为娶了高家的女子，你看看现在，冀王妃说什么，他就做什么。都忘了自己还姓柴。”

柴宗训就不吭声了。

他年纪再小，但是范质等人教得多了，基本的道理却是懂的。大哥柴宗谊为什么那么做，那是迫不得已，不然大周的江山不保。

太后着急，那是因为她认为先皇留下的底子够厚，大哥扔下江山不管，那就是不忠不孝。但是先皇留下的底子厚，乱子也不小。现在的江山，全靠大哥和渤海王来维持平衡，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麻烦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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