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在地震。
魏仁浦跟着柴宗谊登上了温泉港码头,当政务院专门给柴宗谊配的秘书汇报最近的事务的时候,就知道,渤海的官场在地震。
政务院,一连二十多个官员被相当于大理寺的人给抓了,而且数量还在增加。
据说这个叫做有监察院的人,到处抓人,抓一个带一串,已经让政务院人人自危。
这是第一次听说渤海对自己人下手,而且非常狠。
“为了什么?”
柴宗谊也是为了汴京想要筹建装甲车团的事情而赶回来的。因为王翰到了渤海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什么消息也没有,皇上就急了。
皇上怕柴宗谊不肯帮忙,所以让魏仁浦也跟了过来,充当说客。
魏仁浦其实很清楚自己在燕京,其实就是大周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而相对于李谷对高继冲如侄子辈的信任,范质的不置可否,**深以为忌不同,魏仁浦对高继冲只是耳闻,并没有实际见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魏仁浦也想要见见这个赫赫有名的渤海王。
“最开始是一个**案,后来一连串的贪污受贿案。”
“**?”柴宗谊没明白**是一个什么罪名。
“就是私自把司库里面的象牙和鲸鱼骨偷卖出去了。司库,工贸司那边很多人都牵连到了。”
“那是盗窃。”柴宗谊皱了眉头。
“盗窃罪轻,**罪重,可能会是死刑。”
“王院长呢?”柴宗谊是院长,不过他只是挂名,实际管事的是**。
“王院长在铁路工地上检查,正在往乾州赶。主上已经让我通知王爷赶往乾州。主上要在乾州开会讨论这件事。”
柴宗谊就停下了脚步:“一个盗窃案,这么严重?”
秘书道:“据说事关国策,各院的院长和重要官员都赶过来了。”
魏仁浦就笑道:“那是不是王翰将军也要到乾州。”
秘书道:“这个我不清楚。我是政务院的。”
温泉港,几个官员昂首挺胸走向车站,他们的四周有身穿军服的警察。和很多人不同,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被扣下了,现在就是穿着一般的常服。
“我们没有贪污,也没有受贿。我们认为鼓励商人为发展经济出力没有错,我们会向王爷告你们。是你们违法,而不是我们。”
那几个警察赔笑:“我们知道您几位没有贪污受贿,所以我们只是请您配合调查,没有其它意识。”
那几个官员都很年轻,也不和警察计较,只是哼了一声。
警察确实没有“抓捕”,但是却把几个同事抓走了,原因是接受了一些小礼品。如果说那是贪污受贿,那也没话说。但是大家都没有坏心,不过就是给了商人一些便利而已。
至于所谓的**案,和他们全无关系,这是他们理直气壮的原因。
警察和年轻官员们从魏仁浦身边走过的时候,只是扫了一眼低头看文件的柴宗谊一眼。但是没在说话,就到前面的车厢去了。
魏仁浦很好奇地观察着车厢。车厢内很宽,座位也很舒适。和船舶通风一样,有暖风从顶上的孔洞里吹下来,
窗户的玻璃很大,这么大面积的玻璃,大周肯定做不出来,也不可能做到如此透明。
窗户外面,是木栅栏和一种长满了植物的网,网后面也全部是绿色植物,满眼的绿色看起来有些单调。
时间已经到了冬季,这里居然还能像夏天一样的绿色植物,这很难让人相信,但却是事实。
这种叫做列车的车一定是在铁轨上运行的,因为车开动之后,就能听见微弱的咔哒咔哒声。慢慢地,速度加快,你除了一晃而过的绿色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有列车“侍女”过来拉上了窗帘,因为几个不太适应的人已经开始晕车了。
咔哒声变得稀疏,让人感觉车辆的速度很快。不过关上窗帘之后,人们并感觉不到车辆的移动。
列车比船舶坐起来要舒服,因为它没有那么颠簸。
因为柴宗谊要办公,所以魏仁浦被安排到了后面两排的座位上。柴宗谊对渤海的办公习惯十分熟悉,没有任何不适应。但是陪同的几个侍卫却坐立不安,因为他们不敢坐,但是如果不坐,整个车厢里就他们站着太显眼了。
他们在“侍女”的命令下,坐下后,也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
和魏仁浦一排座位的小吏也不敢坐,走到两节车辆之间的地方去站着了。
其他客人大概也见多了,没有什么好奇之色。有意思的是,车辆里很安静。大多数人都很年轻,都在看书。
渤海的书都不大,字迹很小,魏仁浦已经五十一岁,眼睛近视了,让他看那些小字,肯定是要戴眼镜的。
这些年轻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兵器。看起来就像游侠儿,但是浓重的书卷气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魏仁浦想起上车的时候,门口的几位“军人”在仔细检查身份证明。这是一个绿色的小本子,上面有详细的****。
柴宗谊也有这样的一个身份证。不过其他人没有,是在平舒港商司开出的红色卡片。卡片上的有简单的****,上面注明是柴宗谊的随同人员,盖有商司和外事司两枚印鉴。
所以似乎上车是要验证身份的。
一队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排着整齐的队伍从走廊上走过。这些小朋友长得都很不错,唇红齿白,健康得很。一个个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一个小朋友居然伸头看魏仁浦,还吐了一下舌头。
不过被后面的伙伴伸手拍了回去。
这些小朋友的背后都背着一个包,里面装的应该是书。他们的穿着短衣短衫,腿上都有一个护具,上面插着一把小刀。
这些七八岁的孩子都有了兵器,这让魏仁浦有些吃惊。
如果这些人发生了冲突会发生什么?
于是,魏仁浦就问身后的年轻人这个问题。
“冲突?不能团结的人都死了。没有谁敢冒着出门口,没有伙伴的危险。那真的会死人。”那个年轻人不屑地笑了一下。
他旁边的伙伴也好笑地看着魏仁浦:“这位大爷,我们渤海,小孩子是从三岁开始接受教育的。就是有那么一两个垃圾,那些垃圾除非躲在城市里,否则肯定活不下来。”
车厢里发出一阵轻笑声。
魏仁浦微笑着点头,然后坐了回来,他想象不出,渤海人人人身上的武器都那么先进,被判定是罪犯的人身上肯定也有,如果是一个家族,发生了冲突会是多么惨烈?
上车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但是很显然,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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