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顺,渤海王登陆的地方,也是很多人第一次重返家乡的地方,也有很多人怀揣着精忠报国思想踏上征程的地方。
这里的大多数建筑都掩映在树木之中,就连王府,王府前的广场,印书局、编书局、讲学堂也是如此。但是这里唯一一个突出的建筑,就是那个纪念碑和陵园。
“我高继冲,不愿意打内战,但是更加不愿意这天下把不公平当成理所应当,不愿意把掠夺抢劫当成功绩,把从平民手里抢来的东西养活少数人,这就是成了少数人所谓的荣光。”
高继冲站在纪念碑前面,他的身后是五千多烈士的坟墓。
五千多,相对于中原的战争,动辄上万上十万的死伤,应该说人数很少了。但是这些人都是举国之力培养出来的孩子啊,高继冲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并不是说所有的世家都是如此,也有很多家族就是依靠族人的辛苦劳作才换来了财富。但是我们这些人,你们的先辈,大多数都是百年战乱而衰败的世家,你们很清楚世家是如何生存。我请问你们,这样的世家有多少?”
“我可以不反对世家,因为世家的生存有很多方式。我反对的是什么?是不公平,是隐藏在光面堂皇下的抢劫,是吃人,各种吃人手段,我反对这些。要想制衡这种不公平,就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力量,一群有理想的人来坚持公平和正义。你们,还有我身后的这些烈士就是这股力量。”
“需要有一个强大的国家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它将超越所有的世家利益,他为的是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我们所有人的利益。我们的职责就是守护这个国家,守护这个信念。”
高继冲不会讲那些战争细节的得失,这是郑明思和柴克宏的事情。他要做的是给这支军队注魂,军魂。给这支军队他们该有的尊严和光荣。否则,它还会是世家们手中的那种武装力量,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后面的话,外事司和杨度这样的人就不适合听了。
村上明诚弯着腰,以碎步,谨小慎微地给参加完仪式,与军事院无关的人带路。
老周宗这几年,身体越发好了,白须银发,大袖翩翩,有些发福的他就像是一个富家翁。他看着情绪不太好的高继冲,十分不解。
他不明白,高继冲用一个国家概念提到朝廷的皇权,到底是为了什么。虽然渤海为这种理论,从先秦诸子学说中找到了依据。但是几千年来,维持天下稳定的就是皇权啊。
“王爷,您还是留在王府一段时间吧,南边和北边都要打起来了,唐王和辽皇都派了侍者过来,他们要的不是经商,而是联盟啊。”
村上明诚抬起眉毛看了高继冲一眼。外事司,现在还在王府名下,但是实际上是政务院在管,乐史已经调到政务院任副院长,因为**也是外事司的老长官。两个人都忙,所以事情还是他在管。
“这些事不是政务院在管吗?”高继冲看了他一眼。
“王院长和乐副院长忙,倒是吴院长偶尔过来处理一些事务。”村上明诚更加搞不懂渤海权利机构的运作。虽然看起来很像大唐旧制,但不同的地方太多了。旅顺又不比别的地方,手下的办事人员,还有那些学生太过强势,很多东西他搞不懂啊。
“咨议院主导国家,他过来也是应该的。”
高继冲说得理所当然,让村上明诚结舌。
不过高继冲还是给了他一些面子:“那你找廉秋安排一下回见的时间,会见的时候,请吴院长和王院长过来。”
村上明诚道:“王院长去了安东港,哪里要准备开港仪式了。定远到罗州港口的铁路建设也需要揭幕。”
“开港?是开建,还是开港?”
“开港,是一个码头可以用了,不过港口并没有完全建成。殷地人可以直接从窟悦到达安东港。”村上明诚其实想说的是日本和窟悦人能够直接到达安东省。但是本来就四分五裂的日本已经没了,连同日本人一起全部都分散到了渤海各地。而窟悦人融入渤海的时间更加早。
“殷地人在鲸海省建立之后,就开始在窟悦等北方几个岛屿停下来,击败了哪里的土人。他们擅长种植和捕鱼,船队实力不差。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霍尔德先生那么友善。王爷,殷地人人口总多,是因为得到了王爷才实力强大起来的。这次也有几个部族派了使者。”
高继冲只是点头。
殷地人,总人口据说有三四千万,虽然是部落联盟形势,各部落也有自己的地盘和主权,三大部落联盟之间还算和平。对比中土,相差确实不算多。
旅顺,用上了有轨的公共汽车,对于公共交通系统的研究和改进一直在持续。所有的新技术都是在渤海开始试验,并逐步向外推广。
王府讲堂算是一个大站。陆战师虽然打了胜仗,但是遭遇重创的消息还是影响到了老百姓的情绪,进出站的人都神情凝重。
旅顺的街道还是留下了混凝土硬化路面,加上两侧的用来马匹和其它动物行走的草场,这让街道非常宽阔,建筑物和建筑物之间的距离非常远。
不过旅顺的高大建筑业非常多。
王府讲堂和对面的科学院之间,就假设了一个高大的立交桥,采用混凝土拱桥的方式,让两个地方直接连接了起来。因为刚刚修建完成,这个宏伟的建筑就被称为天桥,平时有很多人喜欢在桥上游玩。不过现在只有匆匆走过的学生。
高继冲脚步匆忙,村上明诚也不再说公事,就连后来迎接的廉秋也十分沉默。
“王爷去见耿先生,这是有什么新的事情发生?不会耽误了外宾的接见吧?”
村上明诚低声问廉秋。
廉秋道:“王爷待耿先生如长辈,王妃和小郡主,小王爷都去了耿先生家里。王爷自然要去看看。科学院和外事司也相距不远,你确定好时间,我们按时赶到。”
村上明诚就弯腰行礼,然后往外事司去了。
“廉秋,我知道有些事情你瞒着我,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还是想知道,除了耿先生,其它几位先生身体到底怎么样?需要我一个个去拜访吗?”高继冲见没有了其他人,才不高兴地质问廉秋。
“王爷,如果您不是每次都情绪不好,我们也不会瞒着您。您太情绪化了。而且这是白真人和吕真人交代的,什么时候您能冷静处事,我们就不再隐瞒。”
廉秋很直接了当地道。
高继冲愣了一下,脸色稍好,但是很快就叹了口气:“行了,难道我不会反过来想?没消息的事情,恐怕都是不太好的事情?”
廉秋道:“可以这么说吧。”
高继冲停下脚步,愣了半晌,才又叹了口气:“唉,因为我的不成熟,太让两位老师操心了。”
“王爷,您不是不成熟,只是容易情绪化。要说不成熟,我们这些人更加不成熟。”廉秋笑道。
高继冲摇了摇头,才继续往科学院的家属院赶。
“白真人的情况很不好?”
“也不算不好,只是白真人年纪其实比较大一些,燕王刘守光称帝的时候,据说她已经十四五岁了。对于常人来说,白真人的身体算是非常好的了。”
廉秋说得很轻松。但高继冲却知道,白真人之前,可不是一个常人,现在就算是比常人好点,你能想象年近七十的常人的模样会在白真人身上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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