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两年没有关闭的山海关要塞的城门关上了,好在山海关到锦州的列车线路因为是封闭的,所以并没有停运。
经过部分修缮后的长城,看起来非常宏伟,但是面对漫山遍野的兽群,还是觉得危在旦夕。
长城之上,就算是提前被告知可能会被传染上伤寒,仍然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长城,因为全部在渤海境内,失去了其防御功能,但是它仍然是一个快速进行兵力移动的通道。一队队从幽州集结过来的步兵在登上城墙的时候,被要求卸下头盔铠甲,扔掉大刀长矛和弓弩。他们被配发了两套冬装,带着耳沿的军帽。皮质挂具和护具,两双鞋子,还有一大卷行李。
武器只配了**和匕首,站在前面训话的军官们说武器会在前面的兵站里配发,现在要做的的是奔跑和体能的训练。
一队队士兵像北方开拔,就好像秋天里,橙黄色的洪流。
城上城下,士兵和动物们都在朝燕山深处进发。
一些骑兵从山坡下“冒”了出来,马匹在不安地躁动,不过因为主人的镇定,而恢复了安静。
这些骑兵和大周的士兵以及城上的步兵都有很大的不同。他们的军装仍然是以绿色为主的夏装,头上的帽子也带有花草编制的伪装。身上满挂着武器。马背上也有厚重的行李。
他们就像地底下钻出来的**,那些动物们很显然非常惧怕他们,就连狮子和狼群也纷纷避让。
他们静静地看着城上人们一眼,然后又消失在了山坡的后面。
秦德裕和两个凝阳书院的学员跟在刚刚设立的大同守备师的参谋人员跟在士兵们后面行军。
师长是一个非常年轻,刚从军校指挥系毕业的军官。他的同事绝大多数都是同学,只不过不同专业而已。其中通讯班让秦德裕非常感兴趣,他们的装备也都背在背上,几个大小不一的机器,一大卷用合成树脂包裹着的电线,然后就是文职人员。
其中一个行李箱大小的机器上,有一个长长的,朝天的辫子。走起来一直在晃动。
背着这台机器的十四五岁的少年头上带着一个很古怪的帽子,因为长相清秀,刚开始的时候,秦德裕以为是个女子。但是少年特有的变声期的鸭公嗓音,让人知道这是个非常吸引人的男孩子。
大概因为机器出了故障,少年有些焦躁,也有一些颓废地停了下来,和几个通讯班的人蹲在城墙边上鼓捣那台机器。
“高工,距离还是不够吗?”师长也停下来问。
“李师长,您还是先走吧,我们如果跟不上你们,会有骑兵师的人来接我们。”
髙仲钧帮忙使劲摇手动的发电机。蒋华已经把电报机拆开了,用试电笔查看故障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李师长道:“那不行,我还是留一个班给你,不然安全没有保障。”
于是,原本跟着李师长的警卫班,就留在了原地,他们分散警戒,让凑过来的老百姓走开一些。
“这个机器对人有一定的伤害,你们没有防护,距离最少要有五十步远。”
一个通讯班的士兵在协助疏散围观者。
秦德裕就走上前问:“这些机器是做什么用的?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那个士兵看了秦德裕和他身上的没有任何标志的军装一眼:“这是军事机密,不能随便打听。”
秦德裕陪笑道:“我是凝阳书院的秦德裕,准备去大同府考察。所以并不是刻意打探机密。”
髙仲钧听到秦德裕三个字就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没说什么。
髙仲钧临行前去见了父亲,带着爷爷奶奶小姑小叔,因为母亲又有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髙仲钧还是比较失落的,所以他很理解小妹为什么就算是母亲派人去叫也不回来,因为总感觉好像父母更加未来的小孩。这很幼稚,但是却总是摆脱不了这种心情。
小妹生气可以不回家,但是他不行,因为他已经是一家之主,就连憨憨的爷爷都是笑呵呵地说要听他做主。这让他自豪的同时,心里也多了几分毛躁。
因为这件事还影响了学业,被卧病在床得耿先生叫过去训了一顿,然后就带着几个小组,带着电报的样机出来做实验。
髙仲钧自己也知道很幼稚,但是就是放不下,让他有什么办法?
髙仲钧临走之前,父亲把他叫到了房间,告诉他电报适合使用的地方有两个方向,一个就是北方的草原,一个就是海上。以现在的电报的制造水平,海上还不成熟,但是北方的简单地形却勉强可用了。
电报,是用雷电之力形成的电波,利用快速开关形成密码进行信息传递。父亲曾经预言这种电波虽然看起来无害,但是却对微生物产生一定的影响。
生物所的实验发现电波条件下,微生物死亡和变异加快了,这些加快变异的微生物会对环境形成什么样的影响还不知道,但是大量死亡的微生物会让生物链中断是毫无疑问的。
生物所认为这种变异,有可能让流感病毒产生无可预见的变化。说电波有毒,那是夸张的说法,是为了不让人打扰他们说的瞎话。
这个秦德裕,父亲曾经拿他来告诫他。
“无论如何,你总是我的儿子,很多人都会对你有所照顾,很多人会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接近你,帮助你的同时,希望有所回报。”
父亲笑揉他的头,有些伤感。
“所以如果你没有学会用自己的眼睛来看这个世界,没有去认真体悟这个世界的本质。只是听别人对你说的话,那你听到的,一定不是最真实的东西。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很多,比如凝阳书院的万适、田浩、秦德裕等等。越是聪明人,越希望用自己的见解来替代你的眼睛和耳朵。”
父亲看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希望:“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够有自己的世界观。每个人对世界的感悟都不同,你要做到尽量全面。君子,当和而不同。”
父亲说的道理他有些困惑,因为他一直被教育要努力学习,是到了电子所,耿先生才说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没有人能够给他们指导。走在最前面,那就意味着无数的岔路,无数的死路。没有人能够确保自己走的路是对的,所以他们用成千上百的人来趟,趟出来就是路。
这和父亲讲的有一定相似的地方。
秦德裕,是一个父亲都提到的聪明人。这个人很敏感地靠了过来,他也许能够发现其他人并没有发现的路。
髙仲钧只是犹豫了一瞬,就放弃了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因为髙仲钧还被父亲安排了一个任务,那就是要把自己打上一个技术痴的伪装,在这个伪装之下,身边的很多东西都会暴露出其本来面目。而他只需要暗中观察和体会就行了。
“不要轻易去改变事物本来的发展方向,也就是说,你就是见到了不对,也暂时不要说。得出了结论之后,再来告诉我。”
父亲看着他:“这需要你放弃很多野心,比如继承我这个渤海王的位置。”
父亲很严肃地道:“这个位置,我不会留给任何人,它迟早都会废掉。渤海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废掉这个位置。将来任何事,都只会群策群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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