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形的、纯意识上的感觉,在一封封家书中,一句句叮咛中,在高山大河也阻挡不住的艰涩蹒跚中,在历经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才能送达的时间历程中,清晰而真切的显现着,让他总是在感动中汲取着,任何他人都无法给予的温暖。看
而父亲,便在这种近乎忘我的努力中,脊背一天天佝偻,须发一天天苍白,皱褶爬满了他的额头,岁月侵蚀着他的身体,就这样,直到耗尽他生命中最后的一丝精气。
“……凡事当以汝弟为主,不可争执,为父去后,汝等为兄者,当代父之职,多与他些关爱,休叫他为了家事累心……,若天不佑吾儿,你等必要远赴关外,将其骸骨寻回,葬于我与汝母之侧,莫让他在外孤苦无依……>
静寂的黑暗中,老父临终嘱咐两位兄长的遗言,似乎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一声声、一句句,满凝着浓浓的父爱。他甚至能想象的到,当时的父亲,是多么艰难的凝集着体内最后一丝气力,发出这颤抖着、暗哑着的嘱托。
人道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又岂知父爱沉凝如山,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哪怕是直到生命将熄前的那一刻![
“呜!”
短促的哭音儿乍起,刘璋埋首双掌中,大口的喘息着,悲恸让他胸间塞的难以呼吸,想要肆意的放声大哭都不可得。
他浑身颤抖着,任凭鼻涕眼泪混成一团,无声的哭泣,似深泉幽咽,如苍猿带血。从没人会想到,人前或是笑容可掬,或是森严如垒的大汉皇叔,竟尔此刻恸哭的如无助的童子一般。
糊着白纸的窗棂子,不时的发出簌簌的声响,窗外风声亦如泣。光线渐渐暗了下来,这一哭,竟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身后的开门声撕碎了黑暗中的沉寂,有脚步声柔柔的响起,伴着外面倾泻而进的光亮,映出一地的凄然。
默默的给跪着的男人披上一件斗篷,随后又静静的在他身边跪倒,冻得冰凉的小手,轻轻挽住已然僵直的手臂,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她在外面已经站了许久,将非要陪着的三个姐妹都劝了回去,她却拿着一件棉袍,静静的在外等着。
她知道,她的男人再如何英雄,这个时候,也是需要一种宣泄的。而她,只要在适时的时候,去给他披上一件衣服就行。她要他知道,他并不孤独,至少,还有她和她肚里的孩儿,会一直陪着他。
无情未必真豪杰,而她的男人,她一直就知道,那实在是一个最最珍惜情谊的人。风霜吹不倒他,刀剑吓不倒他,便最磨人的失败,也击不倒他,但那世间的亲情、爱情、友情,却可轻易的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刘璋红肿着双眼,扭头看看她,这个当初给自己如姐如母般感觉的女子,在这初为人母的时候,愈发的淡然如菊。
她总是能体悟到自己的心情,不论何时何地。便如此刻,她没多说一句安慰的话,但那挚爱的眼神,却悄然的抚慰着自己的心灵,犹如春雨滋润干涸的大地,清风抚过冻寒的湖面……>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