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血红的双眸死死的瞪着他,呼呼喘的如同风匣。右腿上的箭伤,也因暴怒而迸裂,渗出丝丝血水。
老半响,他终是面现悲戚之色,撒手将佩剑扔下,摇头凄然道:“季弼,此次大败,损兵折将不说,竟尔还失了荆州,我还有何面目回见丞相?你这便代我领军,速速回返许都吧,所有罪责,皆我一身担之。樊城处,丞相算无遗策,必当有所安排。我便在此,于那周瑜小儿决一死战,誓与江陵共存亡!”
他此言一出,众人俱皆大惊。这不整个一胡说八道吗?你曹仁是谁啊,那是丞相的本家兄弟啊!勒个去,你自个儿留这儿死战,让咱们回去?
回去后跟丞相一说,噢,不关我们事啊,是曹仁将军让我们先回,他自个儿要求在后面当烈士的。
你妹的,你当你那本家丞相,是什么九世善人转生不成?这要能饶了咱们,那才叫有鬼呢![
“将军不可啊!将军乃国家栋梁,岂可自弃?丞相处也必是不肯的……”
“是啊是啊,孤城困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智之举也!岂良将所为?将军慎思啊……”
“将军不走,某也不走!将军舍得我等属下,便与将军死在一处就是……”
“公岂可因一时之气而自绝于国家?如今樊城危急,公此身非为自有,一切当先为国家计才是……”
大厅上,众人再顾不上怕曹仁发怒,七嘴八舌的相劝。有直言劝谏的,有以激将之法的,有趁机表忠心的,还有晓谕国事的。一番吵吵,总算让曹仁冷静下来,众人均暗暗舒了口气。
曹仁终是大将,方才一番话半是作秀,半是自找台阶。眼见众人齐齐相劝,略作坚持便顺阶而下,当即便传令全军整备。
将所有器械俱皆舍弃,搜集所有能搜集到的马匹、车具,尽量多的将粮秣之物带上。
他本有心将所有粮食搬空,江陵眼见留不下了,便不肯给江东留下一丝半毫,带不走的,也自全部毁弃算完。但忽然接报,道是江东方面追兵已至此地百里之处了。
曹仁大惊,不得已,只得留下一千人守城。那些物资器械,却是毁不得了,正好用做守城之资,为的却是拖延追兵,为众人离去赢得更多的时间。
这江陵一地,向为荆北辎重聚集之地。曹仁在此,竟尔重新聚起一万军马,只是半数都用做驮马,背载粮秣了。
众人急惶惶而走,待行出百余里后,便已得到消息,道是江东遣大将凌操率人扮作溃败士卒,诈开江陵城门,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江陵,随即派出人马,正自后追来。
曹仁大惊,连忙催促大队急行,只是那载负了许多的驮马,却因而落下许多,让后面跟着的陈武、潘璋所获极丰。一路也不着急,只不紧不慢的缀着,倒是捡的便宜无数。曹仁费了半天劲儿整备好的物资,可就大多都便宜了这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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