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柔正在房中静心的等待着消息,一双眼睛忽明忽暗的看着门外,嘴角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好像在下一刻当楚星月的死讯传来时,她就能飞跑出去,当着众人的面装腔作势的掉上几滴眼泪,最后,再想
了办法留在赵凌的身边,彻底抢走楚星月生前的所有荣耀,成为凌王府的新女主人。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关于楚星月出事的消息还没有传来,洛柔就算是神色未动,可眉眼之间已然带了几分焦色。
……不会是,中间出现纰漏了吧?!这应该不可能,姚娘那个女人又蠢又笨,为了得到楚星月已经被她彻底洗脑,至于楚星月,纵然她智慧过人,想来也会料不到最后将她送上黄泉的人会是这个看上去又蠢又呆的傻女人;一切都在她的计划
之内,只要事情按照她预料的发展下去,到最后她一定会是那个最终的胜利者。
洛柔告诉自己不要惊慌,也不要多疑,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平心静气,只要能够稳得住,接下来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就全部都是属于她的了。
就在洛柔闭上眼睛安抚着自己情绪的时候,门外忽然匆匆的响起了脚步声,听那匆忙的脚步声,像是府中发生了大事。
难道是事情已经成了?
洛柔几乎是惊喜的从凳子上蹦起来,睁大了一双亮闪闪的眼睛脚步飞快的走到门前,在看清楚来人是李府的小厮时,还不待小厮开口,就先激动地脱口而出:“是不是府里有事发生?王妃那里出了事?”
小厮看着满面红光的洛柔,先是一愣,跟着恭敬地回道:“洛姑娘真是心思灵巧,奴才还没说话您就先猜出来了;不错,正是王妃有请姑娘前去。”
在这一刻,洛柔几乎是激动地简直快要跳起来;那个女人真的出事了,她的计划果然成真了。若不是现场有外人,她恐怕会在这一刻仰头大笑出声,看着小厮明亮的眼睛,她按耐住心底的蠢蠢欲动,逼着自己在眼眶中氤氲出泪花,拖着哀伤的声音,说:“好,我这就去见王妃最后一面,请你在前面
带路吧。”
说完,洛柔就朝着身后的采柳看过去,示意她跟着自己一同前去。可是采柳早就在小厮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打算,她决定不再跟着洛柔,她已经彻底看穿洛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跟在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且野心勃勃的主人身边,纵然将来她能够享受到富贵的生活,恐怕
也是日夜心惊胆战,害怕着自己稍有差池就会性命不保。
经过上次的那顿板子教训,采柳已经彻彻底底的看出来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固然富贵的生活让她向往,可是她更在乎自己的这条命。
而且,相较于此刻洛柔的激动亢奋,她却要显得理智许多;总是感觉此时若是跟着洛柔一起走了,等待她的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为了自己的这条小命,她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洛柔的。
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接下来便是实施,采柳跟在洛柔的身边,自然也将洛柔装腔作势爱演戏的模样学到了不少。
只见她在对上洛柔惊喜到有些混乱的眼睛时忽然抱住了肚子,蹲在地上哀嚎不止:“小姐,奴婢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忽然腹痛难忍,恐怕没有办法陪伴在小姐身侧。”
看着突然腹痛的采柳,洛柔只觉得晦气到不行。
明明马上就要验收她们胜利的果实了,这个贱婢却忽然闹了这么一出,也不知是真的肚子痛还是装出来的;不过,这对洛柔来说都不重要,现在唯一能够让她上心的就是接下来瞻仰楚星月的遗体了。
所以,见到采柳抱着肚子哀嚎,她也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跟着就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好吧,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就在房中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奴婢送小姐。”
见洛柔放过自己独自离开,采柳拔腿就朝着内室跑去,趁着洛柔不在,她必须赶紧收拾行李,通过后门悄悄离开。
从此以后,什么洛府,什么凌王府,都跟她半点关系,她只要找一处风土人情醇厚之地扎根,再找一个忠厚的汉子嫁了,过上简单而又平静的生活便心满意足。
这时,洛柔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自以为最忠心的丫头会抛下自己逃走,更不会想到,她这一去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至于走在前面为洛柔带路的小厮也在心里嘀咕着,刚刚如果他没听错的话,他似乎是听见了这洛小姐说要去见王妃的最后一面?
往往最后一面都是用来形容将死之人或者是已死之人的,为何这洛小姐会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
小厮一路嘀咕着一路在前面带路,直到将洛柔带到地方,这才告退。
至于洛柔,在随着小厮一路走来后也渐渐从兴奋中恢复冷静,看着处处都呈现出一片井井有条模样的李府,她心生疑窦;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死了,按理说李府不该如此平静才是。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维持出来的假象,为的就是隐瞒那个女人突然暴毙的事实?想来想去,洛柔还是觉得这个理由比较成立,毕竟楚星月是天子下旨钦点的凌王妃,堂堂皇子的妃子暴毙在外,若是传扬出去,必定会引来轩然大波;此刻济州城一切是以赈灾为重,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再
传出这样的噩耗。
想到这些,洛柔就在嘴角露出一抹嗤讽的冷笑,还以为那个女人在赵凌的心目中占据着多重要的位置,真没想到,她也不过尔尔罢了。
洛柔就像是重振旗鼓的士卒,挺直了脊背,骄傲的扬起了下巴,朝着微微敞开的房间走过去。
只是,当她推开房门,刚在脸上浮现出做戏的痛色时,在看清楚房中的情况后,当场愣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
在洛柔来之前就已经从床榻上下来的楚星月此刻正坐在一面铜镜前,透过铜镜,她看见洛柔陡然煞白的脸色,立刻就将一切了然于心。
还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毒恨自己,恨到拿来毒药毒杀她,如果不是睿渊机警,恐怕这个时候就算她生命力再坚韧,也要一命呜呼了。
“洛姑娘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坐呀。”楚星月就像是看不到洛柔脸上惊慌苍白的表情,一边拿起桌子上的胭脂水粉细细的在自己的脸上画着,一面还很是客套的与她说着话:“洛姑娘出身京城,虽说只是个庶出,但想必也是见识过不少大大小小
的场面;眼下本王妃这里正在上演着一出好戏,想到洛姑娘离家甚远,担心姑娘你日久思乡,这才邀请姑娘一起来看戏;不知姑娘可有兴趣?”
洛柔的双腿就像是钉在地上似的,半天都无法移动一步;双眸更是吃惊的看着此刻跪在地上满脸是泪的姚娘,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她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了,自己的计划恐怕已经被楚冰月识破,她找她来哪里是来看戏的,分明就是来找她算账的;想到楚冰月的那些不按常理出牌的手段,洛柔就觉得后脊梁骨发凉。
可就算是落到这步田地,洛柔还是不肯轻易放弃。
她告诉自己,楚冰月想要定自己的罪,也要讲究证据不是吗?她只要一口咬定这碗粥不是她交给姚娘的,最好是咬住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姚娘,这样,就算她楚冰月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将她屈打成招。洛柔的心思极为活泛,在她理清楚这些思路后,就很快冷静下来;拖着僵硬的双腿,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朝着楚星月走近后,娉婷行礼:“多谢王妃邀请柔儿前来看戏,只是不知王妃这里正在上演什么好
戏?”
楚星月对洛柔此刻的应答倒是颇为满意。
可以嘛这个女人,能这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冷静,要知道她刚才看见她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一个诈尸的女人,模样要多吃惊有就有多吃惊,要多失态就有多失态。
棋逢对手,这才好玩。
楚星月笑着透过铜镜看向洛柔,捏着口脂的她依然笑的漫不经心:“本王妃以为,洛姑娘你应该知道这里正在演什么好戏。”
楚星月将眼神往姚娘的方向递了递,继续说:“跪在地上的女子,姑娘你应该认识吧。”
洛柔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在看向跪在地上的姚娘时,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立即矢口否认:“柔儿不认识此人,王妃,她是何人?”
楚星月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哦?你当真不认识?不可能吧,她可是认识你呢,是不是?姚娘!”
姚娘听到楚星月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朝着洛柔看过去,这个总是活的唯唯诺诺的女人,在遭受到感情的打击后几乎陷入伤心欲绝的女人,此刻虽然依旧满脸泪痕,可是她的眼神却改变了。看向洛柔时,再不似往日的柔弱可欺,就像是找到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仇人,目光狠狠地直视着她:“姑娘,你当真不认识奴家吗?在半个时辰前,奴家可是还跟你见过面的,这个托盘,这碗粥,可都是姑娘你亲自交到奴家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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