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救下陈忠,我就得抢在那蛇人刺中陈忠之前进门。
虽然现在已经很少亲身上阵厮杀了,但我从来没有放松过练枪。所以小王子的枪法虽说进步一日千里,但与我比试,一直都占不了上风。现在我已经用出了浑身的力量,速度更比平时快了许多,那蛇人的长枪刺来虽快,我的动作竟比它出枪更快,到了它的枪前,人一晃,已闪过了枪尖,身体几乎贴在那蛇人的枪杆上,我的枪也几乎与它的枪粘在一处,刺向那蛇人的前心。
这一枪已经超出了我的极限,何况我已进门,我敢说即使对阵的是武昭老师,面对这一枪也毫无办法了。那蛇人力量虽大,速度却并不算太快,当我扑上去时,它竟然还在将长枪抽回去,准备再次刺出,但哪里来得及,它的枪刚抽回半截,我的枪已刺入了它的心口。那蛇人负痛之下,一把扔了武器,两只手同时抓住枪杆。这一下却要快得多,我只觉掌心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枪杆在我掌心磨动,想必连皮肤都磨破了。我咬紧牙,正待奋力夺回,陈忠在一边忽地将左手斧飞砍而出。他力量既大,巨斧的斧刃也如半个车轮,那个蛇人正在夺枪,哪里闪得开,巨斧一下切入它的脖子,把它的头也砍了下来,我趁机夺回了枪,闪到陈忠身边,道:“陈忠,你没事吧?”
陈忠声音哽咽地道:“楚……楚……都督!”他也不是第一次与我并肩作战,但现在我冲到了他身边,自是令他感动之极。我见他似乎要感激涕零的样子,怕他真个不顾一切跪到地上谢恩,喝道:“有什么话留着命回去再说!”
陈忠一凛,道:“是!”此时又有一个蛇人扑过来,他右手斧也猛地直直甩出,正劈中那蛇人前心。不等那蛇人反扑,陈忠已弯腰拣起地上一个战死的巨斧武士的大斧,踏上一步,喝道:“杀!”
这一斧之威,真如一个当头霹雳。那蛇人前心中了一斧,原本已是半死,哪里还闪得过陈忠这一斧,斧影中,它的半个头被劈了下来。
这一斧威力实在太大了。因为陈忠带着巨斧武士冲锋,此处已成了蛇人防御的重心,但陈忠的神力便是在蛇人中也算强的了,那些蛇人只怕从来没想到人类也会有这等力量,一时间也被这一斧之威震慑得不敢动。我见是个机会,正待招呼旁人攻下,身后忽地传来夏礼年那大嗓门的声音:“都督亲自冲锋,帝国的好男儿们,上啊!”
夏礼年的声音未落,冯奇与几个十剑斩扛着我的号旗已冲到我的身后,小王子与几个亲兵夹在他们中间。小王子现在已没有了方才的惊恐,满脸都是兴奋之色。他三步并作两步已冲到了我跟前,道:“楚将军,我让他们把你的旗也扛上来了。”
风刀峡里还在起风。这里的风虽然没有那么大,仍然把旗帜吹得哗哗作响。我的号旗是地军团的中心,以前一直是在队伍的中后面,但这次却插到了最前线。虽然只是一面旗,但在这时却士气的振奋作用却不可低估。我一把抓住了旗杆,道:“好。冯奇,你们守住大旗。”
号旗插入了地下的尸堆之中,也不知扎上的是蛇人的尸体还是帝国军的尸体。随着我的号旗一定,诸军同时发出了一声欢呼,有人高叫道:“万岁!”。这个口号本应在命在旦夕的士兵们听来更似一个嘲讽,却有更多的人应和着欢呼起来,一时间“万岁”声直冲云霄。
在欢呼声中,地军团的攻势陡然间又能增强了许多。那些士兵几乎像是入魔了,再也不顾危险,争先恐后地冲着,即使身前的战友被蛇人一枪刺穿,一刀砍作两段,后面的人像根本没看到一般仍然冲上。
这攻势岂但吓住了小王子,我和陈忠也惊得呆了。人的力量一旦爆发出来,竟会有如斯天崩地裂之威!蛇人原来死守防线,还占有一些优势,但这一波攻势竟将它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有的蛇人竟然扔下武器开始转身逃跑了。而防线一旦出现破绽,这口子就越撕越大,如同一道被洪水冲垮的堤坝,刚才还似固若金汤,一转眼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陈忠还要冲上去,我伸手扳住他道:“陈忠,我们一同上前。”现在局面太混乱,他的力量太大,一旦乱砍乱杀起来收不了手,只怕自己人死在他手上的也要有不少。我让他跟着我,两人联手,就能互相照应。
兵败如山倒。蛇人这一路败退,更是不可收拾。现在帝国军全都杀红了眼,只消被追上的蛇人,几乎一眨眼就成了几段尸身,而有些被蛇人反击受伤的士兵也根本没有人照顾,所有人都在拼命向前,只有一个念头:杀!
我看到有个受伤的士兵,连忙跑了过来扶起他来。冯奇和另两个十剑斩跟了过来,帮着我扶他回来。那士兵受伤甚重,受伤后还被后面的士兵踩了几脚,已是奄奄一息,话都说不上来了,但脸上却仍然带着些笑意。
在这样一人伤兵脸上,居然看得到笑意,实在显得有些诡秘。我哼了一声,还没说什么,却听左边有人高声喝道:“仁字营听令,结阵!”
那是杨易的声音。仁字营的军纪十分出色,虽然在进攻途中,但当中一片士兵忽地结成了一个八阵图。结成阵势后,行进虽然没有乱军那么快,但前进时威力更大,也不至于让我们自己人之间误伤。
好个杨易。我暗自赞叹,扭过头道:“陈忠,你也快让信字营结阵。”
陈忠原本凭着血气之勇冲杀,此时被我叫住他,他反倒显得有些疲惫了,正在喘着粗气。听得我的话,陈忠点点头,先长长吐了两口气,扬声道:“信字营听令,结阵!”
信字营的士兵有不少在方才冲破蛇人防线时已杀到前面去了,但陈忠一声令下,那些信字营的士兵也一下结成了个八阵图,不比杨易慢多少。陈忠是个一勇之夫,兵法并不精通,但他有个好处,能礼贤下士,对那些中下级军官和士兵全都极为亲切,上了战场又喜欢身先士卒,因此很得下级死力。他见阵势已成,提了提精神,道:“都督,末将归队了。”
我道:“陈忠,你不要归队了,在我左右吧。”
陈忠没说什么,只是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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