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被打的头偏向一侧,半边脸都是麻的,伸手抹了下唇角,手背上留下一片殷红的血迹,可见盛夏这一巴掌也是用了全力。
既然已经撕破脸,也便不必再伪装。
她唇角泛起冷笑,不服气地道:“我叫他阿玦怎么了?我从小就叫。我们相爱的时候,你还偎在盛名峻的怀里——”
“啪!”盛名峻的名字刚刚出口,回应她的又是另一个耳光。
杜若现在两张脸顿时都传来火辣辣的痛,转眸便对上盛夏盯着自己沉沉的眸光,仿佛更恨不能杀了她。而杜若当众受辱,终于忍不住要扑上去。
“杜若!”却被身边的陆江拉住。
“放手,你放开我陆江。”杜若忍不住委屈地吼。
刚刚大家围着她说话的时候,他就坐在一边装深沉,一个字都没说,现在盛夏打了自己他却拦着她。
杜若委不委屈的陆江可不管,却并没有放开她。
偌大的包间里,蛋糕架子倒在地上,鲜奶溅的到处都是,除了杜若身上的狼狈,其实还有很多人都受到波及。
此时盛夏就站在这一片混乱当中,看着被陆江阻拦住的杜若。她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兽,正凶猛地嘶吼着,仿佛随时都会扑到自己身上来咬掉她的一块肉。
可是想到这个女人,她害了自己的哥哥,伤了自己的母亲,甚至……抢了自己的丈夫,她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情?这两个耳光也不过是还颜玦当初打自己的,一切还差的太远。
对,颜玦当初就是因为她受伤打了自己,再看看这一屋子的人,都是他请来为杜若庆生的。杜若可以陷害盛名峻,可以捅她母亲刀子,而自己不可以动她一根毫毛?
盛夏突然感到有借花献佛心灰意冷,不,确切地说这些天来早就已经心灰意冷,所以她今天来不是为了挽回婚姻,也不是拿着妻子的权力来教训小三,于是众人看到她抬步主动来到了杜若的面前。
“嫂子?”陆江下意识地蹙了下眉。
杜若也停止了挣扎,她虽然没有再激动地闹,可是盯着她的眼眸依旧充满仇恨:“盛夏,你占着颜太太的位置得意什么?阿玦爱的人还不是我?”
瞧她激动的这个样子便知道,颜玦的计较一点都没有透露给她。反正自己只答应合作,并不负责帮他安抚老婆。当然了,她也不可能安抚,
比起那个,她更恨不能此时将所有的语言都化成利刃,全部扎到盛夏的心里去——让这个女人痛。
因为她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盛夏看着她眼睛里的疯狂,却只觉得好笑,事实上她也真的笑了。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她唇角的纹路除了讽刺,还明晃晃地带了一抹不屑:“你将颜玦当成宝贝,我却根本就不稀罕。你有本事让他跟我离婚,我正求之不得。”刺激情敌最有利的就是将她视若珍宝的东西贬的一纹不值,盛夏深谙此道。
而颜玦……她已经不想再要!
杜若还想说什么她也已经不会再听,她今天过来也不单是为了这么个小角色,既已决定在这段婚姻中抽身,小不小三的就已经无所谓。只是杜若把自己家害成这样,她看到她还能这样心安理得地生活,犹有些不甘心罢了。
颜玦既然不在,人她也教训了,便准备离去。至于哥哥与母亲的仇她不是不报,却不是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
为杜若搭上自己,她还不配!
盛夏庆幸自己在这时还能保持理智,走时身上带着一种凌然,几乎震慑众人,包厢里的人都有那么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安静的环境中传来一声饮泣,他们转头看到杜若不知何时已经被陆江放开了,委屈地缩在地上哭起来。明明此时那女人双颊红肿,衣服沾满奶油,这一刻却并不让人觉得可怜,反而心上升起一丝厌恶……
——分隔线——
彼时,颜玦仍然在颜氏大楼内。
今天是杜若的生日,他让秘书订了包厢、蛋糕、鲜花,也邀请了许多的人,却并没有过去的*。朱助理自然知道老板的心思,只怕现在厌恶杜若都来不及却还要做戏,眼看时间已经差不多都不忍去催促。
此时身上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接通。本来站在窗边低声说话怕影响颜玦,挂了电话之后却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是的,颜玦为了躲避盛夏,手机已经关机多日,身边的人找不到他,自然就会打到朱助理那里,所以大多数都是由他传达的。
“少奶奶刚打了杜若。”朱助理直接说。
颜玦眼眸闪过一丝诧异,大概是没想到盛夏会去酒店,不过马上沉寂下来,说:“打了就打了。”她心里应该憋屈的很,打了出出气也是应该的,只问:“现在在哪?”
“陆少说已经离开酒店,应该是会回医院了。”这些日子盛夏一直都在医院陪着高洁的,他这是正常推断。
颜玦颔首,起身。
“是去酒店吗?”朱助理问。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所以颜玦干脆没回答。
朱助理摸摸鼻子跟上,两人乘电梯进入地下停车场,朱助理身上的手机又响起来。他脚步未停,接了接通键移至耳边,那头不知说了什么,让他跟着颜玦的脚步一顿。
“确定?”
彼时颜玦已经拉开车门,或许听出他口吻不对,不由侧目看向他。
“跟紧了,千万不能出岔子。”朱助理口吻谨慎地吩咐,这才挂了电话。然后对颜玦说:“好像有人在跟着少奶奶,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人?”
颜玦闻言也一瞬间变得紧张,连忙问:“位置?”
“奚铭路,应该是去医院的方向——”
朱助理话还没说完,颜玦已经坐进车内,门彭地一声关上,黑色的迈巴赫转眼便已经离开停车场……
盛夏从包厢出来后,驾着车子离开酒店。车窗开着,风呼呼地灌进来,街灯忽明忽暗地从脸上闪过,她并没有哭,但显然情绪还没有从刚刚的包厢中抽离出来。
车厢内响起手机的铃声,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正是过去几天自己打了无数遍的电话号码,几乎烂熟于心,而他却并没有接。
此时打过来是兴师问罪吗?
盛夏唇角露出讽刺的笑,然后果断按掉了电话丢回副驾上。
电话那一端的颜玦听到耳机里暂时无法接听的提示,心里却是十分焦急。车子拐过一个弯后踩下油门,决定抄近路。
盛夏挂了电话之后,车子继续往医院的方向前行,却突然看到一个车影冲出来,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吱地一声,轮胎划过地面的声响在暗夜中划出刺耳的声响,而她的身子惯性地前倾,然后又重重摔回椅座内。
颜玦已经下车走过来,并强硬地拉开了她的车门。
“下车。”他沉声说。
盛夏侧目瞧了他一眼都不及反应,手臂就被他抓着拽下来。
“放手。”盛夏用力甩开他的手。
颜玦一看便知她还在生气,掀唇正想说什么,余光却瞧到一辆黑色的车子也在不远处停了什么。天色本来就黑,又贴着黑色车膜,里面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但他想他们此时是被人盯着的。
“听说你今天打了杜若?”他故意一副质问的口气。
“这么快就告状了?”盛夏的模样并不以为意,心里却在想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颜玦心里急,嘴上却不能说。
“谁给你的胆子?”
“不是你吗?”盛夏抬头问。
颜玦低眸,便看着她眼中绽放出无惧的点点笑意,道:“堂堂颜少的太太被打而不回敬回去,丢的岂不是你颜少的脸?”
“你是说她也打你了?”颜玦有些紧张地问。
盛夏却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冷声道:“你颜少给小情人公然过生日还不算打?这一下打的比谁都响亮!”
颜玦看到她眼里迸射出的恨意,感觉两人站在街头目标太大,有些话又不能,干脆拽住她的手将她往车里塞,说:“回家。”
盛夏挣扎,他说:“你这样闹能解决问题吗?”
盛夏闻言对上他深沉的眼眸,胸口积蓄的那些因他避而不见的委屈,在这样即将喷发而出来的当口突然烟消云烟。
颜玦拿过她手上的车钥匙绕到驾驶座,自己的车子就那样丢在路边,他知道自然有人帮他开回去,不会出任何纰漏。
车子一路前行,空间却一时陷入沉默,半晌才响起盛夏的声音:“家就不用回了,你只要跟我约好去办理离婚手续的时间就好。”
口吻除了冷硬已经不带任何情绪,想来也是调适了许久。
颜玦闻言,脚下却吱地一下踩了刹车。转头看着她,很坚定地说:“盛夏,我不会离婚。”
盛夏闻言,刚刚压下去的情绪又突然爆发出来,她说:“颜玦,你和杜若纠缠不清,又不肯跟我离婚,你到底什么意思?”会不会欺人太甚。
颜玦回视着她的眼眸,顿时有种自掘坟墓的错乱感。他伸手捧她的脸,企图组织语言来说服她,盛夏却不肯妥协。
僵持间之间,她最后被他困在座椅上。
四目极近相望,他忍着吻她的冲动,说:“盛夏,你再给我些时间。”
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也许只要几天就够了。
盛夏却不明白他的心境,冷笑:“我知道是杜若陷害了我哥的时候,你也说过给你时间,结果呢?”结果是杜若被绑,他回来问都没问就以为是她做的,给了她一个耳光!
“你觉得只凭杜若,她就可以做到那些吗?”颜玦问。
“你想说什么?”他在暗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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