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飞地的官道,叶观带着两万军士,缓慢向前行进。他并不着急,丘昌城本就是四面环山,山路崎岖,而自己的部队是清一色的骑兵,进入丘昌城内作战会被削弱战斗力。他虽然找不到太好的破解现在形势的方法,但心中还是要计算一下,进入丘昌城之后,要如何布置。
况且,现在的丘昌城,肯定绷紧了一根弦,就等自己带兵前往。弦绷紧的时间越长,对己方反而更有利。
若不是东王府需尽快拿下飞地,进行下一步动作,叶观都想将东宣城围起来,先耗他十天半月,让丘昌城内所有精神紧绷之人一直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长此以往,会有很好的效果。
待得内部之人精神被消磨的差不多了,自己在不时派驻小股部队骚扰,让他们一刻不得清闲,如此一个月下来,整个丘昌城内部的防御便会松懈,那时再进攻,事半功倍。
但现在却是不行,整个祈天多事之秋,正处在风雨飘摇中。若在帝都战斗结束之前,东王府还未做好准备,那等待东王府的,很可能是惨淡的结局。那时别说为老王爷报仇,能不能还有东王府,都是两说。
叶观轻闭双目,骑在战马之上,看着好似在假寐,其实心中一直在计算。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肩上的单子极重,而皇永宁将这单子放在自己身上,也是无奈之举。此次进入飞地,丘昌城之战,是重中之重,拿下了丘昌城,几乎就宣告飞地计划成功。
自己的隐伤,已被他压制在最低点,只要不爆发,不会有太大的事。现在叶观唯一担心的,便是申屠炎之后那人,如果那人真是修炼死气的高手,而且要出手对付东王府的话,那能与其抗衡的,可能只有自己。
军队中的各位将军,虽都有修为在身,其中几位还都是武者高级修为,算是不可多得的高手,但如果真的对上修炼死气之人,怕还是不够看的。
可若自己真的正面和那人交手,胜负还是其次,只要自己动用全部实力,必将引动体内隐伤,到时伤势爆发,可能直接导致自己身死。
叶观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恰恰相反,早在来飞地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他心中担心的,却是丘昌城,是飞地,还有现在跟随自己的,两万名军士。
“若有可能,还是协商解决吧。”叶观闭着双眼,心中暗道:“但愿之前的猜测都是凭空臆想,那背后之人并非修炼死气,只要不是修炼死气的死修,那事情就还有转机。”
部队缓慢向前行进,前军开路,叶观身处中军。两万军士,慢慢的向丘昌城方向进发,终于在第二日的傍晚,到达了综丘山附近。
叶观下令全军停止前进,他来到综丘山山口,看着眼前蜿蜒的官路,径直伸向远处的山脉之中,双目微眯。
综丘山四周林木茂盛,山脉虽然并不高耸,但也陡峭挺拔,这样的山地,其中
不乏有许多山谷。山谷地区,极易设伏,对于现在的申屠炎来说,已到了殊死一搏的阶段,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必然会在进入丘昌城的道路上设伏,以此来拖慢东王府进攻的步伐,更会用尽所有手段,尽可能的杀伤东王府的有生力量。
查看片刻之后,叶观命令大军在综丘山山口扎营,同时派驻两队军士,占据山口两处的高点,互为警示。然后派出两队斥候,命令简装出行,不得骑马,深入丘昌城地区,探明前路。
随后,整个大军在综丘山山口驻扎,将整个官路堵死,大营之外,即可竖起了数座拒马,简易的寨门也快速建立,一切有条不紊,速度极快。
一路行来,东王府军队并未遇到任何阻拦,顺风顺水,因走得缓慢,军士也没有什么疲累之感。但叶观还是将两万军士分成三班,其中一班负责扎营,其余两班负责巡防,以防备可能到来的突然袭击。
若在平常,叶观带兵虽然也很谨慎,但却不会想今天这样。只因这场战斗对东王府实在太过重要,叶观不得不小心谨慎。
尤其是面对无所不用其极的申屠炎,叶观更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此人虽在之前和余生对垒之时并未表现出什么过人的统兵能力,但在后面分析,此人很可能是为了制造更多的死亡,从而满足他身后之人的需求,故此才采用那种不要命的推进方式,这才让余生突围成功。
不过这突围成功,在叶观看起来,好似是申屠炎刻意而为。但这些话,他却没有对任何人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简易的大营建设完毕,用了极短的时间,刚是初夜,一座简单的营寨便出现在综丘山山口,营内点起篝火,应得周围一片火红。
营中守备森严,所有军士被分成三班,不时在营中巡逻,更有数队斥候游走在营外,探寻周围的蛛丝马迹。
叶观,此刻正坐在简易的大帐之中,盘膝坐在榻上,左手拿着一本典籍,右手拿着一块干粮,正安静的进食。
一盏烛火摆放在叶观面前的小桌之上,散着莹莹微芒,不时跳动,使帐内显得忽明忽暗。
叶观并未给自己安排护卫,只有徐宝安静的站在账外。因为他知道,如果此刻有人来杀自己,那也不是几个守卫能对付得了的。
拿着手中的典籍,叶观逐渐看的入迷,这是他难得的闲暇时光,每日也只有进食的这一点时间,他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手中的典籍,是一本飞地野文,写一些飞地曾经出现的传说和离奇之事,看的叶观静静有味,但他却并不相信这典籍上书写的传说,只当笑话一看罢了。
片刻之后,营帐之外,一名军士单膝跪地,轻声对帐内道:“回事。”
叶观抬头,看了帐门一眼,将手中最后一块干粮放入口中,快速咽下,又喝了一口茶,这才开口道:“进来。”
叶观的营
帐并未放下帐幕,他可以一眼就看到帐外情形,来人是一名斥候,应该是左右的查探,有了结果。
斥候听令,上前几步,单膝跪在叶观身前,沉声道:“禀叶总领,大营左右十余里范围已探查清楚,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叶观闻言,略微沉思,这斥候的回报,并未超出他的料想,但还是有些不大放心,开口问道;“你可探查清楚了,左右的山间小路,峻岭密林,可有人通过痕迹。道路左右,可有陷阱痕迹?”
“回叶总领,都仔细的探查过了,这周围荒芜人烟,最近的村子也要五十几里,到这综丘山的猎户平时怕都不是很多,现在又是战时,就更没人来了。”斥候恭敬道。
“我们是外来者,对此地地形和人文都不熟悉,探查起来要格外用心。”叶观轻轻点头,嘱咐道:“你通知各斥候队,一个时辰之后,再次出去探查,此次向前延伸十里,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尊令!”斥候立刻双手抱拳,领命而去。
叶观如此谨慎,这斥候心中不但没有不以为然,反而也格外重视。只因叶观积威较重,且有智计无双之称号,他都如此谨慎,属下军士自然不敢懈怠。
未等一个时辰,只一刻钟之后,数队斥候再次出发,应叶观的命令,此次探查的范围向前延伸十里,将周边荒山野岭几乎走了一个遍。
自安营之后,叶观总有一种感觉,这感觉淡淡的,却是真实存在。叶观身经百战,他十分清楚,这感觉,往往预示着危险,这是千百次战斗之中积累下来的感觉,玄而又玄,却不止一次帮助叶观逃离危险。
两个时辰后,夜深。
大营之中篝火熄灭,只有营门附近火把还亮着。大营之中除却巡逻军士,其余军士均已休息。
叶观的营帐内,微弱的烛灯仍旧亮着。就在一刻钟前,除却深入内部的斥候外,所有的斥候均已归队,他们搜寻了方圆三十里的范围,未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这附近真是人迹罕至,除却看到许多夜出的野兽外,没有一丝人活动的迹象。
现在叶观正在沉思之中,他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自己选择扎营的地方,正处在官道之上,将综丘山山口死死堵住。这是官道,也是丘昌城出入综丘山的唯一一条大路,要说着附近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但事实摆在眼前,斥候回报,这周围三十里,没有一点人活动的迹象,即便是官道之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这不由让叶观眉头微皱,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比为妖,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但在官道左右,并未发现敌军伏兵,也未发现陷阱。方圆三十里,都未发现有敌军活动的痕迹。
“这申屠炎,居然连个暗哨都没有?”叶观眉头微皱,想不出这综丘山的迹象,到底指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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