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安晴从后面凑了过来,眉心笼着一层忧容。
“怎么了?”静灵问。
“第三场比试,马上开始,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香了……”
仅仅三天时间,哪里够研制出来那么多出彩的香来?
浮生跟醉心都是静灵闭关修炼一年时间内构想出来的,这几天时间,只不过是将构想变成现实。
静灵眼眸一眨,“不是还有一味香吗?”
安晴咬了咬下唇,“可是……”
静灵抬手握住她的小手,这一年的时间,她的掌心比先前救出她时要细嫩了不少,摸着软软的,有些许婴儿肥。
“相信我,好吗。”
她两眼透亮,丝毫没有惊慌,散发出来的琉璃光彩,似是初升旭日的柔光,平复了安晴心底的不安。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退回了位置,隐约听到宫信在那说,“怎么样,都告诉你说这话是多余的了,你非不信。”
场中突然寂静下来,静灵抬眸一看,皇上一手扶着太后重新回到了台上。
王大监扯着嗓子一声喊,“第三场比香,开始……”
最后一场,鹿死谁手,全看这次。
念欢儿在坐,朝着静灵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紧接着低声问道,“消息确定吗?”
站在她身后的丫鬟,稍微前倾了身子,凑在她耳畔道,“消息无误,谢灵儿只剩下那一味香了,是断不敢拿出来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
念欢儿面容挂笑,悠悠然起身,一敛阔袖,漫步到场中央,冲着台上太后皇帝一欠身,“念记这最后一味香,既是品香会的作品,亦是送给皇上跟太后的薄礼,还望笑纳。”
太后眯眼笑着,“好好好,淮安王妃有心了,快快展示吧。”
念欢儿眼中流光闪闪,“此香,这天底下,只有一人配展示。”
“谁?”皇上有些好奇。
念欢儿抬袖掩唇一笑,“除却九五之尊,天下有谁人配用我这龙涎香呢?”
龙涎香?
皇上起身往台下踱去,“龙涎香朕倒是不稀奇,但淮安王妃既是如此说了,那此香必定有过人之处。“
“皇上慧眼如炬,”念欢儿转身从宫女手中取了香囊来。
单是香囊本身都颇有讲究,黑色绸缎打底,用金线缝制了一条霸纹龙,针脚细密,龙的双眼都绣的栩栩如生。
“此香名为‘龙腾’!”
一阵风吹来,香气扩散,众人闭眼一嗅,顿觉一股浑厚的浩然之气迎面扑来,让人不禁心神一肃。
众人缓缓睁眼,见皇帝身上突然金光一灿,龙袍上的五爪金龙仿佛活了过来,蜿蜒晃动,随时欲挣脱束缚,滕游九天!
李珺焱眼底淌过一分疑惑,低声问静灵,“这是何故?”
“一点让人产生幻觉的粉末罢了,”静灵不以为然的抿了口茶水,“方才念欢儿故意将‘龙腾’二字喊得那么大声,在众人看来,或许是为了壮自己声势,其实不然,那么大嗓门,只是为了给在场的众人下个暗示。”
她侧眼看向李珺焱,“若是你听到‘龙腾’二字,会想象到什么?”
李珺焱眼底精光一闪而逝,显然已经明了。
龙腾,自然而然会让人想到龙腾长空,通过一点迷幻香,让众人误以为是香囊的作用罢了。
静灵嘴角泛起一抹不屑,“与其说是天底下只有皇帝可佩带,不如说是,只有皇帝一人能佩带,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穿龙袍啊。”
只有衣服上有龙纹,才能迷幻香发挥最大的作用。
念欢儿这步棋,可是直接将军啊。
搞定谁,都不如直接搞定皇上太后来的快。
好棋。
但……这香,也有个致命的缺点。
场上,掌声雷动,所有人都面露惊叹之色。
念坤一手捻须,拉长了语调,“没想到吾女竟能调制出来如此神奇的香料,真是厉害啊……“
旁边谢泽胥冷哼了一声,心里暗道,“天下竟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老匹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李珺焱看着场中皇帝眼中迷醉的神情,眉心些微皱起,侧眼瞧了身边女人,竟然拿着一堆果馅碎渣玩了起来,碎渣周围,尽是一些小小的蚂蚁,喂蚂蚁喂的认真。
他不禁莞尔一笑,紧接着眉头舒展开来,眼底也不见方才的忧虑。
静灵拍了拍手,桌上的蚂蚁都散了,她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场上的情况,眼底一闪而逝一道慧黠的光。
这点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李珺焱的法眼。
“你方才做了什么?”
静灵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在桌上轻轻敲着,姿态慵懒,却别有一番韵味,不知迷醉了场中多少好儿郎。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珺焱闻言,抬眸望向场中。
皇上眼中神采已然恢复正常,横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单看舒展的眉眼,便知他对这香囊甚是满意。
“看来这睿王府,要输了啊。”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周围人纷纷默认,但又不敢明着表现,嘴里便随意哼哼了几声。
“朕觉得……”皇上一语未落,突然一双长眉紧皱,眼前一花,险些斜斜栽倒在地,多亏李珺焱眼疾手快,飞身一跃,将他牢牢扶住。
“皇上,怎么了?”
“朕,刚刚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不受控制……”李墨辞也觉得奇怪,太医刚检查了身子,并没有什么问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念欢儿瞳孔微张,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丫鬟,见后者轻微摇头,便紧了紧拳心,上前关切问道,“皇上日理万机,或许是乏了?”
呵——
一声突兀的冷笑,将所有人的视线转移到场中的白衣女子身上。
她一手斟茶,随口道,“皇上正值青年,身强体壮,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太医问诊,今日皇上坐在台上,神采奕奕,不见半分疲色,不知淮安王妃是如何断定,皇上头晕之症是因为乏了?”
念欢儿吞咽了一口口水,面上故作镇定,“欢儿并非太医,皇上头晕之症因何缘由,我也只是随口猜测,毕竟欢儿不是太医,睿王妃又何必在这吹毛求疵呢?”
静灵端茶举盏,目光缓缓移到念欢儿脸上,“哦?我倒觉得,这其中缘由,除却太医,淮安王妃你,最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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