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灵的身子,似是包裹了一层玄冰做的茧,寒气由手指,一直渗透到李珺焱的胳膊,还在继续朝上蔓延。
他脸色难看的紧,二话不说抽出匕首在手臂上又是一划,拿茶杯接了满满两杯,将静灵扶起,尽数给她喂下。
看着她面色恢复了些许红润,他这才坐在圆桌前将手臂快速包扎好,打开窗户让空气流通,冲刷掉那淡淡的血气。
没过一会儿,静灵就缓缓睁开了双眼,发出一声嘤咛,立即引起了李珺焱的注意。
他快步走到床头,“你醒了,可感觉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
静灵扭头望着他,双眼中清明一寸寸恢复,“王爷,我刚刚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太累晕过去了而已。”他坐在床头,将她扶起。
“阿信跟安晴呢?”静灵揉了揉跳痛的太阳穴,总感觉嘴里有一股怪异的味道,但是她说不上来是什么。
“本王已经吩咐洪林照看他们了,你不必担心。”
“那……常乐呢?护卫军,王爷真的不管了吗?”
他眼中光芒闪烁了一下,长叹了声气,好半晌,才道,“本王已经派人出去找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只是你暂时不要告诉常乐,本王定要让她从中吸取教训,她也是时候成长了。”
静灵翻身下床,“王爷用心良苦,公主定然会明白的。”
“你去哪儿?”李珺焱有些急了。
“旧人香现如今负责每日供给皇宫日常需要,我得去盯着些,多谢王爷照顾了。”
说完,她大步朝外走去。
香兰跟秋收在门口拦了一下,但是拦不住。
“放心,我去去就回。”
静灵安抚了二人一句,便离开了。
虽然她不在的时候,旧人香被念记吞并了不少,但现在旧人香一举拿下皇宫日需供给权,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巅峰时期的规模大小,甚至更大。
周君泽似乎在忙着打理自己的店铺,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来过旧人香了。
店铺依旧是以前模样,那红木做的柜台颜色似乎比以前更深了几分,上面还多了几道新的划痕,似是被算盘给磕到的。
柜台里面转悠着一人,一身褐色长袍,腰束黑带,背对着她正忙碌着什么。
她眼中亮起一丝毫光,唇瓣翳动,一声“尹占”还未叫出口,那人却扭转过身来,是张陌生脸孔,有些惊喜的看着她,忙唤了一声“老板娘”。
她眼中光芒消逝,应了一声,“今日皇宫供给,都准备好了吗?”
“回老板娘的话,都准备好了,有我老方在,您就放心吧。”
这老方,是李珺焱拨给她的人,还算靠得住。
“带我去看看。”
老方从柜台里绕了出来,冲着她做了个请的姿势,旋即在前面引路。
后院门大开着,嘈杂声不断,时不时的还有马嘶叫的声音传来,混乱不堪。
老方带着静灵踏入的瞬间,整个后院立马安静了。
“老板娘,这是账目,所有今日要送入宫的东西,都登记在册,请您过目。”
静灵伸手接过那蓝皮账本,翻了开来,顺着第一行念道,“引蝶百只,何在?打开来我看看。”
一人忙应了一声,将马车上的箱子打开供静灵查看。
百只香囊,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香气中也没有混入其他杂物。
静灵“嗯”了一声,示意他关上箱子,接下来念道,“绸缎,五百匹,何在?”
一人高抬起手,“是我,在这里。”
静灵抬脚踱去,拆开布匹仔细瞧着,检查到最后几匹绸缎的时候,还真让她瞧出来了点东西。
最后几匹绸缎,里面混有银线,看起来光泽闪亮,表面上看着没什么问题,但用手一摸,手指上就会残留下一些亮晶晶的粉末,手指一捻,光滑细腻。
鳞粉。
若是未及时察觉,一直穿在身上,皮肤会起红疹子。
虽然不严重,但也足够让静灵喝一壶了。
毕竟,穿这些绸缎的人,可都是些贵人。
静灵眸色一沉,“这几匹布料,是谁负责搬运的?”
场中就这么些人,搬运东西的人更是指定的,静灵一逼问,立马就有人慌了,悄悄地后撤了几步,撒脚丫子准备跑。
静灵立在原地不动,将手中账册卷成根棍,瞄准了那人的脑袋,用力一扔。
砰!正中!
旁边立马有人一哄而上,将那内贼摁倒在地。
“把他绑起来,扔进柴房,待会儿我亲自拷问。”
“是!”
接下来的粮油蔬菜以及一些首饰,经过静灵检查,都没有任何问题,静灵这才将之运送进宫。
打理完了一切,她再次返回旧人香。
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她面前慢悠悠的停了下来,里面人伸手撩开车帘,狭长的眸缓缓眯起,“静儿,别来无恙啊?”
“是你?”静灵瞳孔骤然一缩,看着那张脸便想起尹占的死状,身子紧绷到浑身颤抖,险些没忍住动手。
李言之观察着她面上微妙的表情,眼睛越发紧眯,透出一丝危险的光芒。
“你想杀我?”他顿了顿又道,“本王劝你不要动手的好,即便你有那奇奇怪怪的香,你也绝不是本王的对手,更何况……本王这次找你,可不是跟你打架的。”
“那你找我为何?”
“我来跟你聊一聊,尹占的死……”
“你还敢在我面前提起尹占!”
静灵再也忍不住,紧握起拳不顾一切的朝他冲去!
李言之不闪不避,唇畔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下一秒,坐在车头驾车的男子忽然一伸手,将静灵拳头紧紧扣住,力道之大,几乎将她的拳骨捏碎。
“好了好了,隗宇,对女孩子好歹温柔一些。”他薄唇上翘,望入静灵的眼里,“尹占不是我杀的,你要是想知道,他的真正死因,那就跟我来……”
车帘落下,遮挡住了李言之那张让人讨厌的脸,静灵的情绪也平静了许多。
隗宇冷着一张古铜色的脸,将静灵的拳头随手一扔,如同一座小山般继续守在车帘前。
即便修习了两年武艺,仍旧是近不了李言之的身吗?
静灵看了一眼微微颤抖的右手,手背上还有隗宇留下来的青白色指印。
若不是李言之发话,她这条手基本就废了。
她眼中暗芒闪烁着,看来,要杀死他,还是得走那条路……
作了一番斗争,她抬脚,上了那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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