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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瑶瑶一怔,头脑里慢慢消化着这个人的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猛地冲过去,揪住那人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骗他!没有什么琉璃珠,根本就找不到!你为什么要骗他?”

那人只是微笑:“你没找过,怎么知道找不到呢?”

“怎么可能找到?那不过是传说而已!”肖瑶瑶大声说,她真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人!

都是因为她,端木玉没有了办法,才会去找什么琉璃珠!

“端木少爷已经去了两天,在这雪潋湖里,常人都只敢下去半个时辰而已,他却两天都没有上来。”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感触地说。

肖瑶瑶心里像被什么狠狠剜了一刀,疼得滴血:“我要杀了你!”

“端木少爷为你而死,在这么冰冷的雪潋湖里,他的尸首也不知在何方,肯定很可怜。”那人浑然不惧肖瑶瑶的威胁,只是望着湖面微笑。

肖瑶瑶深深一震,泪如雨下:“端木玉,端木玉……。”

脑袋里轰隆隆的,远处青楼的歌声,变得好清晰,就像在耳边吟唱一样,肖瑶瑶缓缓地松开那个人的衣领,踉跄地向后退着。

怎么会这样呢?

不该这样啊……

端木玉怎么可以死,他才说过要娶她,说过一生一世的话,怎么可以就此死去呢?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他,她还为何要活着?

她后退着,不知道已经渐渐临近了湖边,透着寒气的雪潋湖就在身后,她闭上眼睛,端木玉,你就在里面是吗?

我,我来找你了…….

那个疯子一样的人静静地看着后退,看她眼睛里的绝望,突然有些触动,想上前去拉她一下,不让她跌下去,可是突然想起公子的吩咐,又生生忍住。

公子不希望这两个人得到幸福,这是公子的部署,他,不可以破坏……

可是!

公子这样未免太残忍,瑶瑶郡主好歹是一国之后,就这样摔下雪潋湖被红鲤鱼吃掉,太残忍了。

他看着肖瑶瑶泪流不止,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生存的信念,只有绝望地一心求死,狠狠一咬牙,上前去一把扯着肖瑶瑶的手将她扯离湖边。

“你放开我!我下去找他!我要陪着他去!”肖瑶瑶死命地挣扎着,她就是不想活了,没有端木玉,这个世界如此可怕!

“太后!”那人大喝一声,拉着她到围墙的暗处,压低声音道,“端木少爷没有死,他还活着。”

“你说什么?”肖瑶瑶不相信,瞪大眼睛看着这个人,不是说端木玉去了两天了吗?

那人道:“你去雅雅楼,找一个叫雅雅的女人。”

他是一时心软才说出来的,说出来后不免有些后悔,他是眼镜蛇的人,这样做,无疑就是背叛了公子,哎,可是人的感情,怎么可以全部抹杀呢?

公子不是照样也有情吗?只是对于别人,他真的太无情了。

那人只说完这一句,便转头匆匆离开了。

肖瑶瑶还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人说什么呀?她还懵懵懂懂的,没有明白过来呢!

“喂!”她追出去,想叫回那个人仔细问一问,可是黑漆漆的夜色里,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影子?

这么快!

………….

“你去雅雅楼,找一个叫雅雅的女人。”

…………

肖瑶瑶转身,就朝雪潋湖另一边飞奔而去,夜晚,湖面上的船只都被锁起来了,她只能绕着巨大的雪潋湖跑了一圈,等到了对岸,听着莺歌燕语,阵阵笙歌时,早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头上大汗淋漓。

昏睡这么几天,不吃不喝,体力不支,她只想倒在地上。

可是,端木玉就在这个地方,她要去把他找回来!

一家青楼里有几个妖艳的女子走出来,送走一位醉醺醺地客人,转头看见肖瑶瑶就在门口,连忙笑着过来说:“哟!这么俊俏的姑娘也会来咱们这种地方,快进来快进来,咱们这儿啊,有比你更俊俏的哥儿呢!”

肖瑶瑶有些排斥,本想挣开这些秽乱女子的手,可是一抬头,赫然看见楼上匾额上大书的‘雅雅楼’三个字,立刻放弃挣扎,跟着那几个女人进了灯火如昼的青楼里面。

四处看着,那几个女人早就叫来了两个漂亮的少年,一左一右拉着肖瑶瑶说:“姑娘是要听曲还是观舞?或者直接开始?”

肖瑶瑶看看那两个少年,眉眼清秀,倒是很好看,可是和端木玉根本是没法比的!甩开两个少年的手说:“走开!别烦我!”

两个少年同时一惊:“姑娘不喜欢我们吗?”

“谁喜欢你了?快滚!讨厌!”她看也没看那两个少年,便径直上了二楼,站在二楼走廊上,俯瞰着底下混乱的场所,大声说:“谁是雅雅?!”

她声音一出,所有人同时静了下来,抬头看着她。

刚才拉她进来的几个女人不约而同笑道:“不喜欢男人,原来是好这一口的,也是慕我们花魁的名而来,呵呵……。”

“姑娘,雅雅姑娘价钱很高的,况且,她现在陪的客人可是端木府大少爷,你能和端木少爷比吗?”几个人讥笑起来。

肖瑶瑶一听说雅雅在陪端木玉,一股怒火就从心底钻了出来,狠狠一拍栏杆,大声道:“他在哪里?!”

那个人说的果然不错,端木玉没有死!

她那么担心他,可是这个臭男人!居然不知检点跑来青楼逍遥快活!

端木玉!!!

“雅雅姑娘岂是你想见就可以见的!”几个女子一同围上来,“想闹事的话,劝你还是早走!”

“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是——。”后半句话生生咽在喉咙里,她现在已经不是皇后的身份了,哥哥也离开了京城,她的身份,已经烟消云散了。

“你是什么东西?”那几个女人一起笑起来,讥讽的味道就含在笑声里面。

肖瑶瑶被她们逼得退到角落里,可恶!她睡了那么几天,哪里有什么力气?这几个女人就算不会武功,合起来也能揍死她了!

“等等!我找的是端木玉,我是他妻子!”肖瑶瑶忽然大声说,理直气壮地望着那几个女人。

青楼,原本就是男人偷偷出来快活的地方,多少有妻妾的男人在这里,这些女子平时最怕的就是他们的妻妾找上门来。

可是端木府天下闻名,端木少爷至今未婚更是人人皆知的,这个丫头胆敢说自己是端木少爷的妻子,还想来招摇撞骗,简直就是找死!

“哼!你是端木少爷的妻子,我们还是皇后呢!”几个女人又讥笑起来。

肖瑶瑶眨眨眼睛,她虽然不是‘当今’皇后,也是‘前任’皇后啊,这些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冒充她?!

“我真是他的妻子,不信你让他出来问!”

“你少来,识相地就快滚,看你细皮嫩肉,要是把你扔出去,毁了那张脸,到时候你才后悔呢!”

肖瑶瑶捂着自己的脸,心里窝火。

死端木玉臭端木玉!好好的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害的姑奶奶也要来这里受气!

“几位姐儿这是做什么呢?”一个灵秀的小丫鬟走过来,看着这里一群人微笑。

那几个女人顿时散开了,笑着说:“这个丫头想要见雅雅姐姐呢!”

小丫鬟走到肖瑶瑶面前,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个遍,笑道:“我是小红,是伺候雅雅小姐的丫鬟。”

肖瑶瑶点点头,她要见的人是雅雅,又不是雅雅的丫鬟!

小红看她不说话,也不恼,微笑说:“雅雅小姐请你进去一叙。”

肖瑶瑶瞪大了眼睛,她不是听错了吧!

围观的一众女子都露出不满的表情:“雅雅姐姐要见她干什么?哼!这个丫头来历不明,心怀不轨!”

“你们才心怀不轨呢!”肖瑶瑶有些恼,她对那个雅雅是半点儿意思都没有!她要见雅雅,是因为端木玉!

“好啦,我们进去吧。”小红拉着她的手一起进去了,留下一众木凳口嗲,忿忿不平地女人。

从另外一把楼梯上下去,穿过小楼,到了幽静的后院,这里一般不允许客人进来,是平时雅雅楼姑娘们休息的地方,晚上姑娘都出去陪客,所以静悄悄的。

虽然是青楼,可是假山流水,奇花异草,雕梁画栋,修建得倒是精致,没有一点儿庸俗的感觉。

足见主人的品味,绝不是一般青楼女子可比。

肖瑶瑶跟着小红走了一阵,便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那琴声美妙,宛如天籁。

小红转身笑道:“雅雅姑娘的琴声,是雅雅楼一绝,在海港,也是赫赫有名的。”

肖瑶瑶扬眉道:“你听过二少爷的琴声吗?”

二少爷以琴声闻名天下,传说他的琴声,让人听一次,便终身不忘,甚至愿意舍身赴死,只是二少爷太过神秘,从来不肯露面,他的琴声,也只有少数几个人听过。

肖瑶瑶也没听过二少爷的琴声,不过却听过当日师从二少爷的梁双儿一曲,真是人间极品!

梁双儿只得二少爷点拨一二,便有那样的境界,可见二少爷的琴是何等精绝了!

果然,小红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二少爷的声名,她当然是听过的,自家小姐虽然琴艺卓绝,但是和二少爷相比,还是有很巨大的差距。

“如果二少爷出来弹奏一曲,你们姑娘真要羞死了。”肖瑶瑶冷笑,想着那个女人竟然在云间身边卖弄风情,就恨得牙痒痒,加上她从小就不知道要奉承别人,所以说出来的话,让人很尴尬。

小红尴尬地笑了笑:“可惜二少爷的琴声,也没几个人听过。”

“没几个人听过,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吗?物以稀为贵,二少爷可不会像某些人,天天卖弄。”肖瑶瑶酸溜溜地说。

但是忽然又想起二少爷不就是端木瑾那个变态吗?她干嘛这么夸奖他,哼!

小红气得脸色发白,青楼女子,在世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可是雅雅姑娘,却不是寻常青楼女子,若不是家道中落,故国被端木家大少爷铁骑毁灭,怎么会流落风尘呢?

雅雅小姐一直洁身自爱,卖艺不卖身,无论是皇室贵胄,还是世家公子,都对雅雅小姐礼让三分,她的言谈举止,才艺休养,比多少大家闺秀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臭丫头凭什么嘲笑雅雅小姐是青楼女子呢?

身不由己,谁愿意在青楼卖艺了?

况且眼前这个丫头,又能尊贵到哪里去?看她也不像什么大家闺秀,浑身狼狈,又目中无人,哪里有半点儿大家闺秀的影子!

竟然大言不惭出言羞辱雅雅小姐!

肖瑶瑶看见小红满脸气愤,心里终于有点儿解气的感觉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一处独立的小院落,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院子里,种了几棵梅花树,此时红梅绽放,乍一看,像是一团团红色的烟雾聚集在那里。

梅花淡雅,幽香,肖瑶瑶实在想不明白,一个青楼女子,竟会喜欢这种花,在她的印象里,青楼女子多是妖艳的,喜欢的也只是那些浓艳的花朵。

琴声从房间里传出来,不知为什么,她刚才觉得雅雅的琴声实在没什么,她从小听惯了宫廷礼乐,那都是顶级的高手弹奏的乐曲,所以要求极高,觉得雅雅的琴声不过只是一般而已。

可是忽然进到这所院子里,看到那些梅花,便有了一番不同的心境。

梅花的香气淡雅,若有若无,恍若烟雾。

雅雅的琴声也是淡雅,若有若无,恍若烟雾。

原来是这样一种感受,散在空气里,缓缓流动,除非心静,否则不能明白那种感觉。

她和小红的脚步声踏进院子里,琴声便停了,只听房间里传出一个悦耳的女声来:“到了吗?”

“正是!”肖瑶瑶不等小红答应,自己就扬声答话,迈步走进去。

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体态轻盈的女子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门槛外,对肖瑶瑶盈盈一拜:“见过瑶瑶郡主。”

肖瑶瑶抬头看那女子,双眉若柳,双眸似星,唇如朱丹,肤若凝脂,柳腰纤纤,身姿绰约。

好个美人!

肖瑶瑶在心里暗暗想,雅雅的面貌,算是她见过的美人中上等的了,虽不能同端木家大少爷那种绝色相比,但是却能和夏瑜,静芳,还有她大嫂上官初雪媲美了。

看到雅雅长得这么漂亮,心里更加酸溜溜地,难道端木玉也是个见色忘义的,看到雅雅,就忘了她?

哼!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就算长得美,可她是青楼女子,和端木玉根本不可能嘛!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雅雅都不可能,她这个前任皇后,就更不可能了!

她都嫁过一次人了!人都说,嫁了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都没有价值了!

呜呜……她现在都是个没有价值的女人了!

肖瑶瑶撅起嘴,忽然觉得很气馁。

良辰美景,花好月圆,端木瑾看着远方横卧的巨龙发怔,山风拂耳,轰隆隆若有实质。

两个人之间,静得连风的声音都一清二楚。

半响,肖瑶瑶有些不耐,她一向不是能安静很久的人,虽然如斯美景不好打破,但是一直枯坐却让她万万不能忍受,何况心里还惦记着另外一个人。

“端木瑾?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让你看看周国的大好河山。”端木瑾淡淡地说。

“拜托!看大好河山白天看才好,晚上哪里看大好河山啊?”

端木瑾的手动了动,把掌心里肖瑶瑶的手握得更紧,片刻后,又松开一点点,像是生怕捏坏了她。

肖瑶瑶一怔,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还被端木瑾牢牢握着,不由满脸通红,幸好四周黑漆漆的,没人会看到。

“你脸红什么?”端木瑾轻哧一声,像是黑暗中生了一双精金火眼。

“你才脸红呢!”肖瑶瑶大声反驳,她声音越大,却越觉得心虚。

是啊,她脸红什么呢?不过是手被他拉着,这种事情,根本不奇怪,可是该死的她的脸为什么越来越红?!

霍然一声站起来,顺便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肖瑶瑶站在悬崖边上,指着端木瑾大声道:“你这个登徒子!半夜三更把本姑娘骗到这里来,你意欲何为?”

“你以为我意欲何为?”端木瑾偏头,冷哼。

肖瑶瑶眨了三下眼睛,忽然一笑:“我说王爷,您该不会爱上我了吧?”说完不顾形象大笑起来,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不过可以逞口舌之快,她倒是非常高兴。

黑暗中,端木瑾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是又如何?”

肖瑶瑶像被人用地雷轰了一下,骤然后退,谁知她本就站在悬崖边,这一退,脚下忽然踩空,重心不稳,整个人朝悬崖下跌了下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端木瑾竟没有想到自己性命,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命安全,手一伸,抓住肖瑶瑶的手,她下坠的力量太大,他又是匆忙去拉,悬崖边没有可以依持的地方,自己也跟着坠下去。

下坠中,端木瑾勉力收手,将肖瑶瑶拉进怀中,双臂牢牢护着她,生死关头,他竟然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她!

肖瑶瑶眼中一热,泪水就断了线,视线朦胧中,,急剧的下坠速度中,他轻声道:“别怪我趁人之危,这样,我死了也不会遗憾。”

一字一句,沁人肺腑,深情厚意,只有在生死关头才最真挚。

他话中绝无半句虚言!

肖瑶瑶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耳边哧啦一声响,端木瑾的身子当先擦过繁密的树枝。

她绝望的心情豁然开朗,有了这些树的缓冲,可以卸去不少下坠的力量,他们着地的时候,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端木瑾将她的头紧紧护在自己胸膛里,沉闷一声响之后,两个人落在地上。

肖瑶瑶趴在端木瑾身上,忍不住欣喜地说:“我们没死!我们没死!”

淡绿色的眸子在月光下轻轻一闪,闪过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意,绝美的面孔令人窒息,他望了肖瑶瑶一眼,笑着,忽然眸中光线一黯,慢慢合上。

她的手放在他胸口上,那里面,一颗心脏正跳的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如此美丽的生命,在她眼前慢慢陨落……

她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敲了一下,‘咯噔’一声,整个人都凉透了!

“端木瑾!端木瑾!”她摇晃着他,满是恐惧。

以身相互,以命相拼,这样的感情,来的比潮水还要突然,难道,也如潮水一样退得突然吗?

泪水潸然而下,肖瑶瑶手忙脚乱从发带中取下一粒小小的红色胶囊,塞进端木瑾口中,胶囊一遇口中唾液,立刻化成冰凉的液体,慢慢流入端木瑾喉咙。

这是每一个第一批刺客被制造的时候,都会配备的一颗紧急救命胶囊,无论什么样的重伤,只要吃下去,便会很快恢复。

肖瑶瑶双手轻轻按在端木瑾胸膛上,那心跳如此微弱,胶囊已经吃下去,为何一点儿起色都没有?

难道胶囊只可以治伤,却不能治命吗?

“端木瑾,醒一醒,你不可以死的!你是周国的左大将军,你死了,整个周国都会倾覆,你怎么可以这样离开?你醒一醒啊!”她大声吼叫着,希望他可以听到。

此时繁密的树枝忽然悉悉索索响动起来。

肖瑶瑶生性敏感,此时立刻竖起耳朵,听出声音的来源,眸光如刀,在黑夜中闪烁。

“是谁?!”

另一边,树枝也悉悉索索响起来。

黑夜中,视线不是太好,但她是刺客,视线比起人类,自然要更上一层楼,在黑暗中梭巡,立刻判断出危险!

一共十个人,而且个个是绝顶高手,正向他们的方向包围过来!

是谁?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和端木瑾来了这里,就算知道,他们掉下悬崖,也可不能有人立刻就坠下来!

除非——这些人是早就在悬崖下面的!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半夜三更偷偷躲在这里?

不管是什么人,今天谁要敢惹她,她立刻让他们化成灰!

悄悄举起了手指,对准一个方向,忽然间一支箭急射而来,不是朝着肖瑶瑶,而是朝着躺在地上昏迷的端木瑾!

“卑鄙!”肖瑶瑶低骂,挥袖挡开那支箭。这样一来,她为了保护端木瑾,就只有束手待毙!

那些人越来越靠近,如果使用激光炸弹,范围太小连自己也会受到波及。

她原本不想动用太多现代化武器的,不过看现在的情况,不由得她不想了!

端木瑾不顾一切的保护她,她,自然也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手指抬起,肩上一痛,黑暗中,不知道从哪个方向飞出另外一支箭,准确地偷袭到她的后方!

此人好厉害的隐藏踪迹的功夫,竟连她也没有察觉到!

箭上有毒,刚刚接触到皮肤,肩膀立刻松软无力,抬都抬不起来!

紧接着,另一只肩膀上也中了一箭!

不可能的!这世上不可能有人这样了解她!

肖瑶瑶惊恐中,低头看了一眼昏迷的端木瑾,他究竟如何了?吃了那胶囊,到此刻还不醒的话,便是没有希望了……

胸中剧痛!

她怎么都没有想过他,没想到为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竟是端木瑾!

“你不要死……。”她无力地垂着手臂,跪坐在端木瑾面前,箭上的毒慢慢渗透,她全身都没有力气了。

怪只怪高先生把她完全仿真成了人类,竟连中毒都不能幸免。

黑暗中那些人看见她完全没有了抵御能力,才敢大胆靠过来,迅速围成一个圈,把肖瑶瑶和端木瑾包围在中间。

“没想到初到周国,就有这么好的运气,抓到了周国的左大将军。”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来。

肖瑶瑶一怔,只觉得这个声音分外熟悉。

是……端木公子?

没有理由,她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此时周国集结军队已经开往高安两国边界,战争一触即发,端木公子刚刚登基,朝廷混乱,他应该忙着朝政和战争的事情,绝不可能出现在周国。

月光从树枝中渗透下来,斑斑驳驳,有些暗淡,树枝上隐约有个黑影,肖瑶瑶凝眸一看,才看出是一个人影。

长长地衣摆从树枝上垂下来,白色的袍子染着点点月光,恍若缀着无数珍贵宝石,一晃一晃的衣摆上垂下一只手,那双手修长如玉,一看便知不惯用武器,而是惯于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手。

那只手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弓弩,手的主人笑声低沉:“肖姑娘,好久不见了。”

肖瑶瑶感到头一阵一阵发晕,勉力才支撑着自己没有倒下去,“端木公子?”

“原来姑娘还记得在下,实在有幸。”端木公子低笑,倚着歇枝,垂眸看着她,“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确实。”肖瑶瑶坦诚。

端木公子从树上跳下来,落地轻盈,看得出轻功造诣极高,“月光城一别,在下对肖姑娘日思夜想,所以,特意追到中京来了。”

“多谢公子抬爱。”肖瑶瑶镇定下来,虽然身体不能动,却也不害怕。

端木公子若要害她,就不会只射伤她的手臂,让她失去反抗能力了。

他蹲下来,静静看着肖瑶瑶的脸,半响,才摇头道:“好一张娇俏可人的小脸,如此佳人,本公子怎么都不敢相信会生了一副蛇蝎心肠。”

肖瑶瑶眨眨眼睛,佯装天真:“那么,让公子失望了。”

“不,没有失望。”端木公子淡淡摇头,反而笑起来,“我早说过你非常对我的胃口,我非常喜欢。”

肖瑶瑶抬头看着他,月夜下,他眸光闪烁不定,令人捉摸不透。

既然他来,又用这种手段对付她,那么表示上一次刺杀,让他对她起了疑心,唯一的纰漏,恐怕就是那个淑妃了。

肖瑶瑶也不怕,想要杀死她还是要费一番力气的,现在让她顾忌的,便是昏迷的端木瑾了。

既然端木公子已经知道他的身份,那么身为白国新的统治者,抓到周国左大将军,自然不会轻易罢手了。

她眼睛一转,抬起头来,对着端木公子嫣然一笑:“既然公子喜欢我,为何对我这样呢?”说着眼睛瞟了一眼自己的肩膀。

“我是很想放了你,不过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炸成灰?”端木公子一脸风流倜傥的笑容,深沉的目光慢慢转向端木瑾,眼睛一眯:“周国的大将军,果然不愧倾国倾城,就算我是男人……。”

他的话里充满狎昵,听得肖瑶瑶一阵发麻,本能地动了动,挡在端木瑾面前,阻止端木公子继续用目光侵略他。

端木公子‘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他?”

“美色当前,我怕公子定力不够深,这一位,是公子得罪不起的人。”

端木公子玩味着肖瑶瑶的话,半响喃喃低语:“定力不深?我若定力不深,怎么会忍受十八年不见阳光的日子?”

肖瑶瑶眼睛睁大,不敢相信地看向端木公子:“你是……?”

“哈哈……。”他仰头大笑起来,“没想到是吧?十八年不见阳光,这种日子非常人能忍受,可我若不这样,他们怎会放过我?”

十八年前他刚出生的时候,白国正进行着激烈的太子之争。

他生母贵为皇后,可惜原本权倾白国朝野的外公意外身亡,母后失了权势,后宫权衡渐渐向张妃倾斜。

张妃生有一子,因为依仗着生为三军统帅的兄长,子凭母贵,她的儿子被立为太子。

而张妃时时担心他将来会夺取太子之位,处心积虑要杀死他,母后为了保全他,对外说他出生便不能见阳光,养他于黑暗中。

十八年,不曾见过阳光。

痛,深值入骨髓,日升日落,十八年六千多个日日夜夜,若他定力不深,如何熬过来?

皎月慢慢往天边移去,天很快便要亮了。

肖瑶瑶身上依旧无力,端木瑾依旧昏迷,她的心都快凉透了,这么久不醒,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抬起头,看着端木公子落寞的表情,忍不住说:“原来公子卧薪尝胆,苦熬十八年,竟是在等我肖瑶瑶。”

“没错!”端木公子抚掌,“想不到为我清除障碍的人,是你!”

肖瑶瑶苦笑,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她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恐怕杀死白国的君王和太子,是她犯的一个大错,真正该杀的,是端木公子才对!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端木公子已经看出她厉害所在,也抓得住她弱点,她想要奈何他,怕是很难。

如果现在没有端木瑾在,她要脱身就会容易一点,可是……

“端木公子,”肖瑶瑶冷声道,“你抓了我和端木瑾,想要干什么?杀人灭口,还是挟为人质?”

“你觉得怎样好?”端木公子皱起眉,像是征求她的意见。

“公子若是聪明人,就该杀了我,然后放了端木瑾,否则,后果公子绝对承担不起。”肖瑶瑶仰着头,语气微有些冷淡。

“是吗?”端木公子抚着下颚,像在思考她的话,忽然展颜一笑,“我照你的话做,有什么好处?”

肖瑶瑶美目一转,从容道:“公子杀我,其一,我再也不能威胁公子的性命,否则,以我的性格,将来必定让公子死无葬身之地!其二,杀了我端木玉端木瑾失去了最好的刺客,是一大损失。”说着,她眼中笑意盈盈波动,“公子放了端木瑾,其一,不用触怒端木玉,得罪周国,引来周国大军压境,白国生灵涂炭;其二,公子也可做顺水人情,与周国结盟,休养生息,对公子百利而无一害。”

端木公子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肖瑶瑶并不怕死。”

“我知道。”端木公子看着她,摇头啧啧叹道:“可惜了这一张漂亮的脸蛋,还有一身本事。”

肖瑶瑶眼睛一斜:“公子若想收买我,为你所用,我劝公子打消这个念头。肖瑶瑶只会助周国!”除非,周国已经没有高幽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偿还对高幽的愧疚。

端木公子不恼不怒,笑看着她,声音低沉:“我真是越看你越喜欢。”

肖瑶瑶扬起灿烂纯真的笑容,让人错以为她真的只是明媚的少女。

“美丽的花朵,都是有毒的。”端木公子笑着,身子微微前倾,“可我,就是喜欢中毒。”

热血上涌,全都冲上头顶,肖瑶瑶大怒:“滚!”

端木公子斜睨着她,笑容里说不出的得意:“这是你第一次,是吗?”

肖瑶瑶目光赤红,狠狠瞪着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别生气嘛,我是真心想的,而且还会考虑你刚才的建议哦。”

肖瑶瑶看着他,端木公子又一笑:“你真聪明,提出这样的建议,既保全端木瑾的性命,也让我下不了手杀你,你真是了解我。”

他站起来,对身旁的人道:“把端木瑾送回中京大将军府,不得怠慢了,至于你——。”目光转向肖瑶瑶,邪邪一笑,邪恶地摸着她细腻的脸颊,“就跟本公子走吧,本公子会好好待你,咱们共同探讨探讨人体的艺术。”

肖瑶瑶这一次学聪明了,不怒反笑:“那么,有劳公子了。”

此时此刻,在周国的都城中京,天刚刚蒙蒙亮,皇宫里便闹腾起来,准备到大将军府迎亲,可是这时,从大将军府却传来一个巨大的消息:

婚礼延期!

皇上的大婚延期!

如此大事,不和任何人商量,大将军仓促间便决定了,让一帮臣子惶恐不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宫人在长乐宫来来去去把准备迎接新皇后的物品都放回去,气氛相当沉闷。

只有皇上一直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悠闲地让太监在院中梧桐树下放一张躺椅,半躺在那里喝茶吃点心,完全置身事外。

没人敢猜测这位最近变得非常奇怪的皇帝,所以只敢站在远远地地方默默看着。

高幽的手无意识地碰着指上的戒指,脑中那个人的面容怎么都抹不去。

自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见过。

他不知道,原来相思,可以入骨,而且入得这么深,怎么都拔不出来。

这个时候,她在干什么?如果大婚照常进行,她会不会出现?这么多日不见,她躲在什么地方?那一天,不该把她气走,明明很想看见她,明明想说一些温柔的话,但是话出口,却是连他都不敢相信的冰冷。

那不是他的原意,他只是很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喜欢,这两个字在面对着她时,那么难以出口。如果当时说出口,也许现在就会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看着天上悠悠白云,他闭上眼睛,下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一定要说出这句话来。

一个太监急匆匆进来禀告:“启禀皇上,右大将军求见。”

高幽抬起眸子,看见端木玉已经走进来,他伸了一个懒腰,赖在躺椅上:“大将军有何事?咦?怎么不见左大将军呢?”记忆中这两兄弟从来一同出现的,从未单独见过任何一人。

端木玉紧紧抿着唇,绿色的眼眸冷冷看着高幽:“皇上带着新皇后,去了何处?”

“新皇后不是还没娶进来吗?朕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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