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的如简大师所说,祸起萧墙,而他却一无所知,最后肯定只有一死的份。
既然已经得了改命的机会,就不能贪心太多。
简攸宁懂窦承锡的心理,每个人都是这样,知道了一些,就想知道更多,她倒没有怪罪对方,只道,“只要好好观察,一定能找到。”
窦承锡笑着应了,突然他想起什么般,“刚刚我已经问了人,给你准备的饭菜马上送过来,倘若简大师觉得不合胃口,我再差人替你去买。”
简攸宁客气地送走对方。
笑得脸都僵了。
和生意人交涉还好,和官场之人打交道真觉得心累,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对方就下个套子让你往里钻,虽然窦承锡并不是这样的人,可她还得留个心眼。
而经过她一番提点后,窦承锡的面相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改变,高官厚禄,显赫极了。
而在简攸宁眼里心思复杂的窦承锡,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情就是柔声安慰妻子,“你别听简大师说的那么严重,其实只要我仔细些,就没有那么多风险,而且那些个大师你还不明白?往往就会把事情严重化,争取多挣几个酬金,我平日里清清白白,两袖清风,哪里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啊。想污蔑我,都找不到地方。”
不过这些话也只是哄哄人罢了。
他的心里烦得很。
根本不觉得简攸宁在胡说八道。
对方从头至尾都没有和他提起酬金一事,更别提其他。
不过谁叫王斯是他的妻子呢?当然要哄着。
王斯眼眶泛红,她不由自主地搂住了丈夫,“其实我就是害怕。你要是出了事,我和儿子该怎么办才好?儿子还有咱爸、咱妈可以带,那我呢?我怎么办?”
一辈子就找到了唯一一个看得顺眼的人,窦承锡若是死了,她也一定不会独活。
窦承锡脸上泛着温柔的光泽,但他的眼底一冷光一闪而逝,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他如今的生活,他抬手轻轻抚摸对方的秀发,“你放心,简大师私下告诉了我好多事,这次我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宽心。”
王斯仍不乐观的点头。
虽不知为何,但她好歹对那个小姑娘还是颇有几分信任。
“小心些。”
两人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些话,窦承锡把妻子的情绪哄住,突然像是想起什么般,犹豫不决地开口问道,“阿斯,宋伟华和你、或是你家有过过节吗?”
自从简大师提点后,所有的亲信在他脑里已经绕了个弯,可从始至终却排除不了任何人。
无奈之下,窦承锡只好拐弯抹角的打听。
可若是怀疑的人选是宋伟华,他又是不信的。
毕竟宋伟华是王斯的堂弟,而且对方家里一贫如洗,没有他在后面扶持着,哪里能在官场上混的如鱼得水?
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王斯笃定道,“我家早年虽与叔叔家有过节,但那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旧谷子的烂事了,现在我嫁了人开始,宋伟华要跟着你身后做事,两家要多和谐,就有多和谐。”她心中一惊,目光直视窦承锡,惊疑不定,“难道你是怀疑宋伟华?”
她妈一共生了两个孩子,哥哥和爸爸姓,她和妈妈姓,素来住在城上,不与村里的叔叔家打交道,但随着宋伟华越发出挑,加上叔叔一家刻意讨好,两方走动越来越多,逐渐变成现在其乐融融的场面。
窦承锡还以为惹得了妻子不快,他连忙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不开心,我手底下所有人都被我怀疑了个遍。”
王斯顿时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有些窘,她连忙摇头解释,“既然我已经嫁给了你,自然是以你为荣的,我哥哥尚且没有你重要,一个堂弟又怎么能和你比?在我眼里除了咱爸妈外,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和儿子了。”
这话说的窦承锡心中熨帖极了。
这种毫无保留的依赖让他无比受用。
还没等他发表态度,王斯就迅速地站起身,“事关你的性命,无论何事都非同小可。我给我妈妈打个电话,问问以往的事情。”
窦承锡咧嘴笑了。
他爱死了自己的老婆。
王斯又吩咐,“除了我堂弟,你怀疑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一定要好好的调查他们的身家背景,看看与你究竟有没有什么渊源?”
窦承锡哪里能不知道这些事情,不仅如此,他还会继续调查自己那些亲信最近接触了哪些人。
毕竟背叛的理由可以多种多样,他要做到万无一失。
就在窦承锡打出了两通电话后,就见到妻子脸色煞白,一脸惊恐地向他走来,他连忙站起身,扶住对方,心中咯噔一下,“到底怎么了?”
王斯浑身有些颤抖。
此刻她的耳边全是他妈妈的声音。
“咱家和你叔叔家的恩怨大了去,当初咱家生了你和你哥两个,而你叔叔生了两个男孩子,宋伟华是老二,老大在宋伟华三岁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当初你爸有远见,变卖了村里所有的家产,直接到城里生活,逐渐地买了房,买了车,而你叔叔家的日子却是越过越惨,其实两家表面上也保持着和睦,但因为一件事情最终爆发了。”
“宋伟丹,也就是宋伟华的亲哥哥,有一次得了急病,直接进了抢救室。医生说,要10万的手术费,才能够进行手术,而且人也不一定能活的过来,那会儿10万对我们两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若是砸锅卖铁,勉强凑一凑,也是能凑的齐的。可是你爸娶了老婆,生了你们,哪里愿意因为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救得活的孩子委屈你们。所以干脆就直接拒绝了。”
说话那会儿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谁家不是自私的呢?而且10万,有9W都要他家凑钱,日子都不好过,谁愿意这么大公无私的分享?
“你叔叔从小对宋伟丹抱有期待,认为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而且乖得不可思议,知道你爸爸拒绝借钱后,严冬腊月的跪在咱家门口,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你爸也没松口。直到医院传来了孩子去世的消息,他才失魂落魄的走了。”
“自此以后,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就算见了面也是路人。这些年过去了,你叔叔家也逐渐和咱们家走动,伟华那孩子更是极力修复着我们两家的关系,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也没想着他们会记恨,干脆就又来往了,直到现在,宋伟华跟着女婿干,囡囡,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斯深呼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把从妈妈那里听来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丈夫,她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问道,“应该不会吧。”
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而且那会儿她家是真的没钱,总不能因为一个孩子断了全家的口粮吧?!房产车产是家中的根基,根本就不能动的。
窦承锡眉头蹙得紧紧的,向来风度翩翩的他此刻也愁眉不展,“宋伟华和宋伟丹的关系怎么样?”
王斯又连忙回答,“宋伟丹死的那会,宋伟华还小,按照我妈的话来说,根本记不住事,否则我妈也不会放心大胆的让你带着他发展。”
窦承锡也不知道这档子陈年旧事和他有没有关系,但不管如何,他的心里都有了芥蒂,以后也万万不会重用宋伟华的。
而且,宋伟华在他手底下当值多年,窦承锡虽然不能称得上非常了解对方的脾性,可以大概知道一二,他非常固执。
他伸手拉住妻子,再度安抚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会平安无事,你别胡思乱想。”
王斯连忙点头,她突然又想到了今天上门来的小姑娘,“简大师是好人,等你这场官灾避过去了,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窦承锡此刻不仅仅忧虑着宋伟华一人,还有其他亲信,他搂着王斯道,“放心吧,只要她提的要求不过分,不违反我的原则,不管有多艰难,我都会答应她的。”
王斯放下心。
***
简攸宁把Gitte的方子得到手后,就心急火燎地把郝薇找了过来。
郝薇蔫蔫的,都没什么精气神打量方子,有些心虚道,“攸宁,有件事情我办砸了。估摸着要卡好久。”
简攸宁正乐呵着要批量生产化妆品,冷不丁听见郝薇的话,只疑惑的问道,“什么事?”
郝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愧疚。
怕简攸宁听不懂,她尽量挑着最简单的说,“一般情况下,新品牌注册是要去办各种手续的,而Gitte这名字没有注册过,咱们手续也齐全,理应很快就能办下来,但是□□的那人是我的死对头,她把我冷嘲热讽一通就赶走了。我想着,她针对我,应该不会针对品牌,所以我换了一个人跑腿,结果还被对方赶了回来。”
“更要命的是,她有一个好爸妈给她撑腰,所以肆无忌惮的,也不怕我去举报,攸宁啊攸宁,这次我把你害惨了,要不你换个名字,到时候我再换个人,没准就能过了。”
说话的同时,她都觉得心里苦。
简攸宁错愕,“还能有这样的事?连举报都不怕,这后面的人来头究竟有多大?”
不过她倒没有担心,又开口问道,“薇姐,我瞧你的性子是个不争不抢的,做什么能把人得罪的这么狠?”
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八卦的本质。
郝薇本不想说,可想着事情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应该释怀了,她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既然你想听,那我就权当说故事吧。”
“你应该知道我是离异家庭,带着孩子独自生活,这女人就是我和前夫离婚的导/火/索。”郝薇话说的好听,没直接说对方是小三,“我和我前夫在一起的时候一贫如洗,结果他逐渐发达了,在外头又不干不净的,我一气之下就要离婚,结果他倒好开始转移婚后财产,谁叫我运气好,发现了对方做的事情呢?直接搜集了证据,对薄公堂,拿回了属于我的一半。后来我才知道,这些都是这个女人在背后撺掇的。”
“当时我非常想不开,甚至到人家家门前闹,可人家势力大,我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就老实了。”她话里带着自嘲之意,“如果不是那会儿争取到了孩子的抚养权,我都不打算活下去了。”
见简攸宁微微睁大眼睛可爱的模样,她又笑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我才想通,为了一个渣,根本就不值得。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连累了你,真不好意思。”
这遭遇与她妈还真像。
只不过比她妈妈幸运多了,她还能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而上辈子的妈妈却是早早离世。
天下命苦之人大多相同。
简攸宁感同身受,她连忙道,“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来办,你把具体的流程告诉我,等我办下来之后你再接手。”
郝薇还是觉得愧疚,她忍不住叮嘱,“你小心些,她和她的家人恶毒着,知道我在替你做事,一定不会放过你,实在不行,我就豁出脸面直接闹上电视台,左右不能让我影响到你。”
简攸宁没多说什么,反而拿出了Gitte给她的东西。
郝薇仍在念叨,“攸宁,到时候你千万别不好意思告诉我,干脆这样吧,我直接和你一起过去,就算人家刁难,刁难的也只是我。”
简攸宁笑道,“薇姐,你放宽心,目前为止还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情呢。”她顿了顿,“你先看看,生产这一批化妆品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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